“小天哥，咱的娃多半没有了。”王娟紧紧环着男人的脖子，生怕没有孩子做牵绊，他就会跑了，飞走了。
“没事儿小娟，咱俩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没事才好。咱家有钱了，花多少钱都要把你治好。”
虽然张家世代为医，但他们毕竟是中医，操刀做手术的事，必须要上医院。
流产可不是小事，再说王娟大出血，严重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瞅着女人痛苦的样子，张小天心如刀割。
张富贵拼命地挥舞着马鞭，车子也拼命地颠，张小天紧紧将媳妇的身子抱进，不让她受颠簸之苦。
两个小时后，他们赫然出现在医院的大门口，勒住缰绳，那头健壮的马儿再也经受不住，扑通摔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张小天哪儿还顾得上马的死活，抱起王娟冲下马车，直奔医院的急救室。
“医生！大夫！救命！我媳妇流产了！”张小天一边抱着王娟飞奔，一边大声呼喊。
几个护士远远瞅到他，看见男人浑身是血，汗水也将衣服湿透了。
王娟被推进急救室以后，张小天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到浑身无力，体力严重透支。
女人是两个小时以后被推出急救室的，男人跟装了弹簧一样，蹭！地跳了起来，扑向医生。
“大夫，我媳妇怎么样？还好吗？”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就是孩子没了。”医生缓缓摘掉口罩说。
“还好，还好，大人没事就行。”张小天终于吁了一口气。
小天娘一听，就嚎叫起来：“俺滴孙儿啊，俺滴小乖乖啊！你咋说没就没了呢？奶奶一面都没见到，以后可咋活啊，噢呵呵——。”
医生接着说：“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这次流产，病人的子宫受到严重的创伤，子宫膜破裂，恐怕……以后怀上孩子了。”
“你说啥？她以后不能怀孩子了？”小天娘瞪大了眼睛。
“是，她大出血，子宫受伤严重，会造成习惯性流产，很难保住孩子。”
“啊呀！苍天呢！张家要断后了，没法活了！”嗝！老太太一口气没喘过来，晕倒在地。
“娘，你咋了？醒醒啊！”张小天也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傻眼了。
喜忧参半，喜的是王娟没事，忧的是，他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这可咋办？
农村人封建，讲就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孩子，这个家以后还怎么过？
王娟满打满算怀孕才两个月，孩子就这么中途夭折了。
流产不是大事，关键是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张小天心里窝了一团火。
这笔仇恨记在李二胜账上，回家之后新仇旧恨找他一起算！
张小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算了，没娃就没娃了，大不了就抱养一个。总不能让王娟难过。”
接下来，他强撑着身体，到医院前台挂了号，交了住院费，住了一个礼拜，花费五千块钱。
现在对张小天来说，五千块钱不算啥，可重要的是多少钱也治不了媳妇的病，他心里不痛快，不乐意，始终憋着一口气。
七天后，王娟出了院，张小天再次赶着马车将媳妇拉回了家。
王娟坐在马车上，头上包着手巾，脸色很不好看，觉得对不起男人。
“小天哥，孩子没了，咱以后咋办呢？”女人问。
“没了就没了，你人没事就好。”
“俺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你会不会嫌弃俺？”
“不会，这件事不怪你，你是我媳妇，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可张家断了后，俺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小娟，别胡思乱想，没有人会怪你。”
“小天哥，俺心里难受，你可别不要俺啊！”王娟扑进男人的怀里又哭了。
“傻丫头，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怎么会不要你？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永远。”张小天在安慰女人，这么一哄，王娟果然不哭了。
马车走进家门，张小天将媳妇抱进屋子，放在炕上，裹上了被子。
流产等于做小月子，怕受风，怕着凉。月子间留下的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马虎不得。
所有一切收拾好，张小天说：“小娟，你好好休息，啥也别想，娘在给你炖鸡汤，爹上山给你采药去了，我上田里瞅瞅。”
王娟预感到不妙，他了解自己男人，什么上田里干活，还不是去找李二胜算账？
任他的脾气，李二胜的脑袋不被他榭肚子里才怪呢！
“小天哥，你可千万别把李二胜打死，打死了他，你可是要坐牢的。”
虽然王娟也恨李二胜，但更担心男人的安危，害怕他莽撞，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知道了。”张小天卷起袖子走出了家门。
心说，李二胜王八蛋，害死我兄弟不够，还害死我儿子，瞧老子不把他肠子给掏出来，一刀斩断他的根，让他也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张小天气势汹汹走出家门，直奔李二胜家去。
踹开院门，冲进院子，二话不说就往里闯。
二胜娘吓一跳，赶紧踮着小脚冲出来阻拦：“天煞的张小天，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又踹俺家们，还是村长哩，小心我告你！”
张小天早就把袖子卷了起来，伸手将老婆子扒拉开。
“李二胜！你给我滚出来！还有没有人性？杀我兄弟，还杀我儿子，赶紧出来让我揍死你！快点！”他疯了，像狮子一样，在院里咆哮。
老婆子吓得赶紧溜进了屋子，拿了一根擀面杖，挡在了张小天面前。
李二胜这次居然没跑，上次在外面流浪的半年确实不好过，差点饿死，他再也不想出去了。
反正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量张小天也不能把他咋着。
“张小天，你干啥？想打俺家二胜，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老婆子气势汹汹，眉毛一挑，满头花白的头发乱甩，跟只羽毛蓬松的老母鸡护着鸡崽差不多，打算跟张小天拼命。
“你滚开，你儿子杀了我儿子，还害了小栓子，老子要把他脑袋榭肚子里去。”张小天说。
“你要敢把二胜脑袋榭肚子里去，我就把你脑袋榭肚子里去。瞧老娘的十字追魂棍！”
说话间，老婆子将一根擀面杖抡圆，棍棒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风声，直奔张小天的脑袋袭来。
他怎么会鸟她，要不是看她年纪大，是个老婆子早一脚将她踹沟里去了。
所以，没搭理她，抬手抓起棍稍，稍微往怀里一带，下面来个扫堂腿……咣当，二胜娘一个趔趄扑到地上。
摔得不严重，因为他根本没用劲儿。
二胜娘扑在地上没起来，反而猛地抱上了张小天的腿。
他想撇开她，可根本迈不动步，老婆子跟条肥蛇一样，将张小天的腿缠死了。
真想一脚踹开她，又怕伤了人，毕竟老胳膊老腿，往地上一躺，讹上人就不好了。
正在两人苦苦纠缠的时候，李二胜嗖地从屋里跳出来，瞅到张小天，他吓得浑身一凛，差点窜稀，灰溜溜夹着尾巴，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绕着墙根走，看样子要跑路。
“二胜，快跑，到你舅那躲两天。”老婆子一边抱着张小天的腿，一边喊。
“你滚开，松不松手？”张小天瞅到李二胜也怒火攻心，竭力在老婆子手中挣扎。
哪知道老婆子在他裤管上蹭了把鼻涕，说：“不松，有本事你打死俺，用俺的命抵你儿子的命。”
“你不配，老子看不上，走开！”终于，张小天将老婆子甩开，从她手里挣脱了：“***！别跑，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媳妇！”他再次火山爆发，抄起院子里的扁担，直奔李二胜就揍。
李二胜看情况不妙，吓得抹头就跑，撒丫子狂奔起来。
他在前面跑，张小天在后面追，两人在院子里转圈圈。弄得鸡飞狗跳，满院子鸡鸭鹅扑扑楞楞乱飞，半空中羽毛乱舞。
“嘎嘎嘎，咕咕咕。”家禽们被撵得无处藏身。
李二胜还是跑得慢了点，被张小天一扁担揍在屁股上，来了个狗吃屎。
他丢下手里的扁担，飞身而上，将那混蛋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李二胜倒霉了，差点被张小天砂锅般的拳头揍回姥姥家去。
眨眼间，他鼻子歪了，眼窝青了，嘴巴肿了，门牙被打掉一颗，抱着脑袋求饶。
“小天啊，我不敢了，那天晚上真的不知道是王娟，要是知道，我不会回将她甩出去，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李二胜真的没想对王娟下手，况且她还怀着孩子，他再丧尽天良，也不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完全是无意，失手了。
张小天根本不听他解释，抬手又是三拳。
当！第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这一拳是替小栓子打得，你引狼下山，害死了他，罪不可恕！”
当！第二拳打在了肩胛骨上，手臂给他打脱臼了。
“第二拳是替王娟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打得，你杀死了孩子，害的王娟不能怀孕，简直牲口不如！”
当！第三拳打在后门上，直接爆掉了他那朵含苞待放的菊花。
“第三拳是替小婷打得，你不仅祸害了她，还毁了她一辈子。打你个作恶多端，不知廉耻的家伙！”
三圈过后，李二胜爬都爬不起来，跟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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