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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臣身为你们的皇叔,也是李氏唯一的长辈,自然有权利知道一切,如今公主如果还是不答应我的要求,就不要怪臣拿出皇叔的威严!”李权上前一步,站在李盈盈的身边,对利息步步紧逼,他盯着李汐,不想漏掉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除非公主能把皇上请出来,证明皇上神志清醒,否则,就不要怪臣了。”李权的手往后一挥,众人跟着李权的话往下说,李汐紧咬牙关,想不到李权利用这个关键的时候逼迫自己,她和李权的目光相接,火花四溅。

“既然皇叔说要处理皇兄身后事,你可知道,皇兄至今没有子嗣,你是不是有何提议?”李汐见到李权胸有成竹,分明就是早有打算,她干脆试探一下李权的口风。

“虽然皇叔没有子嗣,但是皇叔还有亲兄弟,还有四皇子李岩,他是名正言顺的先皇的血脉,继承皇位绰绰有余。”

李权拱手说道,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李汐不怒反笑,李权的提议她应该很早就想到,李权手里能用的人就只有李岩了,他当初从宁古塔出来把他们三人带回,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李权的话再次得到众人的附和,李汐一时无话可说,李权的话在情在理,自己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言辞,最重要的是,李铮确实病发,这个是确实的证据。

魏子良在殿门处张望,他很小心,没有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身影,只有面对殿门的李汐和新衣才可以见到,见到魏子良,李汐立即知道是因为李铮,心中一惊,难道李铮的病情加重?她下意识地想站起来,李权立即堵住她的去路。

“公主,今天你不给臣等一个说法,臣绝对不会离去。”说完,李权竟然跪坐在地上,做好了长期跪在这里的打算。

李盈盈阴寒锐利的眼神狠狠盯住李汐,她要在今天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她隐藏得太久了,她不想再做一个无声的影子,李昭和沈清鸣的离去也带走了她的心,她已经没有任何依靠,她也要打碎别人的依靠。

李汐心急如焚,但是又不能动弹,她抓住凤椅的扶手,恨不得抓出水来,心中却想不到任何对策。

“李岩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一把沙哑的声音在殿门处响起,众人回头,见到三个人站在殿门处,风尘和安佑都是一身朝服,衣冠端正,还有一个布衣素鞋,竟然是李飞。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权见到李飞也是惊讶,他一直在打听李飞的下落,都是杳无音信,他还以为李飞死了,不过就算李飞在此,他也只能推举李岩登上皇位。

“皇叔,我差点就死了,死在李岩的手上。”李飞大步走进大殿,他走到李权的身边,和李权面向而立,他的脸色有几条刀痕,清晰可见,犹如脸上爬上了几条蚯蚓,面容可怖,很多人见到第一眼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二皇兄,你怎么了?”李汐见到李飞,愕然之余惊奇地问道。

“他死了一次又回来了。”风尘走到李汐的身边,看着李汐,用目光给予李汐无言的鼓励,安佑在回去之后,觉得事情不简单,又去凤府叫上凤尘,两人途中遇上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飞,凤尘立即带着这两个人回去皇宫。

“其中的事情我晚点再告诉你,如今先应付李权再说。”

凤尘说完,已经再次看着李飞。

“把事情说出来,看看廉王爷还有没有想推举李岩登上皇位的打算。”

李飞看看凤尘和李汐,之后看着李权,说起了自己的经过,众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地听,李盈盈本来以为这次势在必行,不想竟然冒出一个李飞,她也是满眼怨恨地盯着李飞。

当日李飞听到李岩承认是自己一手策划了秦门血案之后,他知道自己和李添加起来都不是李岩的对手,悄悄逃走了,他被李岩的侍卫追上,脸上被砍了好几刀,他潜入护城河里好几个时辰,凭借一个岸边的芦管,才保住性命。

从护城河出来之后,李飞正好遇到一个人,得以带他出宫,他才得以保全性命。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真相可以说出来的那一刻。

如今就是时候,他查清了所有的事情,就是等待此刻,把所有的事实说出来。

当年李岩以为秦将军极力举荐李铮成为太子,对秦将军极为不满,于是制造了冤狱给秦将军,他用秦氏满门的鲜血,为自己扫清前进的障碍,可惜,他算错了,先皇主意已定,他看中的不是李铮,而是李汐,李铮登基,李汐就需要辅政,李汐才是先皇最想立为太子的那个人,可惜李汐身为女子,先皇只能换了一个办法。

李汐后来的作为也证明先皇的选择没有错,李汐确实把炎夏国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有理有据,他呈给李汐的奏章里面还写着若干证人,如果李汐不信,完全可以请证人出来作证。

李汐听完之后,顿时愣住了,事情竟然如此峰回路转,想不到之前不久才宣布李添为秦氏血案的凶手,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又成了李岩,而且李飞的证据非常充足,就算是李权看到也是无言以对。

凤尘对李汐点点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要她遣散众臣,新衣立即高声宣布退朝,众人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退朝了,只有李盈盈仍在站立当场,她的手在宽大的袖袍里紧紧握成拳,想不到这一次居然又要被李汐逃过,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皇叔,这次是你失察了,想不到你要保荐的人居然是杀人凶手,这次你还想逼迫皇兄退位吗?”李汐嘴角微翘,嘴边噙着冷淡冰凉的笑意,瞪着李权。

“就算是杀人凶手,也要比一个傻子要强,有哪个国的皇帝是由一个傻子做皇帝的?难道公主是想在护国公主这个位置上做到老死?然后就由你的孩子跟着上?不要忘记,你的孩子是姓凤,不是姓李,还是凤家以为娶了你这个公主,就可以谋朝纂位?”

李盈盈见到自己的父亲沉默不语,她双手叉腰,言语尖锐,她站在这里已经是把一切都放弃了,她不能回头,今天,她不会白白放过李汐,她一定要李汐付出代价。

“本宫从来不想谋朝纂位,只要皇兄的病情稳定,或者皇兄的子嗣可以继承皇位的时候,本宫一定放手。”李汐一字一句地回答李盈盈,她也清楚李盈盈的心态,她对上李盈盈的视线,从里面看到的是怨恨和难以散开的绝望。

“公主是在暗示本宫生不出孩子吗?”李盈盈也是针锋相对,她是欲求不满。

“皇后娘娘今天太累了,连星,扶娘娘回去休息。”李汐面无表情,转头对连星说道,连星想扶着李盈盈回去,不想李莹莹甩开连星的手,指着李汐喝道。

“李汐,本宫今儿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推翻李铮,我看不惯你那副嘴脸,什么都无动于衷,是啊,你根本不用难过,你什么都有了,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你是罪魁祸首!”

李盈盈的眼眸流出泪水,她把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她指着李汐,却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李汐还是李昭,还是沈清鸣。

大殿寂静,只有李盈盈的哭声在大殿中回荡,李汐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她是李权手里的棋子,她把少女最好的年华给了李铮,而在那段本应最美好的岁月,她爱的人是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的李昭,她在深宫的孤寂,没有人知道。

凤尘叹息着,从怀中摸出两个信封,蓝色的信封和红色的信封,他把红色的信封交给李汐,把蓝色的信封送到李盈盈的面前。

“怎么?下旨废了我?我做了什么?我恪守皇后的本分,我是一个最好的皇后,李汐,你凭什么废了我?你没有资格,有本事,就叫你的傻子皇兄出来废了我!”

李盈盈盯着信封,原来李汐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废了自己,想到这里,她对李汐更为痛恨。

李盈盈哭一阵笑一阵,神态癫狂,在一旁的李权没有劝诫自己的女儿,任由李盈盈胡闹,他也想看看李汐的反应。

“这是李昭给你的信。”凤尘一句轻柔的话,立即使李盈盈收住了自己的神态,她以为凤尘在糊弄她,见到凤尘凝重的神色,她赶紧用手抓住那封信,把信封都撕烂了。

和之前那封信不同的是,李昭在心里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是李盈盈,是他当年一手策划了冤枉李盈盈的事情,本来他希望可以拉近自己和李盈盈的距离,可惜事与愿违,李盈盈最后嫁给了李铮,李昭一手毁掉了自己和李盈盈的幸福。

李盈盈看着这个和当初看到的密信完全不同的内容,她不敢置信,李昭居然是喜欢自己的,她忽略了后面的内容,忽视了李昭的道歉,她自然不知道李昭的良苦用心,李昭本来以为只要李盈盈和李汐不到最后一步不用反目成仇,凤尘就不用拿出这封最后的信,隐藏在鸟笼里的信就足以安慰李盈盈。

凤尘一直贴身收藏这两封信,他眼见情况失控,如果再不把信笺拿出来,李盈盈的举止会更加疯狂。

李盈盈痴痴地瞧着手里的信,仿佛见到李昭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款款深情地说话,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血有了回报,自己的心意有了回应,她隐藏在心里十年的秘密,终于有了释放的渠道。

“昭哥哥,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你喜欢我就可以了,不要担心,别人给不了我幸福,只有你才可以给我幸福,昭哥哥,你等着,我来找你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李盈盈当场崩溃,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哭声悲痛哀怨,任由谁听到都是觉得悲恸。

李盈盈抬起一对泪眼,眼神朦胧,把李昭的信按在心口,她仿佛见到李昭翩翩白袍,儒雅清秀的模样,他正对着自己的笑,那种和煦温暖的笑,使自己一见钟情的笑。

她从头上拔下赤金凤钗,迅速插进自己的咽喉,她的动作很快,即使在她身边的凤尘也没有来得及制止她的举动,金钗贯穿她的咽喉。

“沈清鸣!”凤尘一声断喝,外面的人匆忙进来,沈清鸣也无暇顾及其他,他在外面见到李盈盈自尽,不用凤尘呼唤,他已经进来了,他见到李盈盈的一刻,就知道,即使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挽回李盈盈的性命,李盈盈有心求死,对准了自己的血脉。

鲜红的血在地上缓缓流淌,如同绽开的浓艳的花朵,李权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血从自己的脚下流过,他一时愣住了,女儿死了?儿子死了,女儿又死了?

李汐也拆开了红色的信封,见到了李昭写给自己的信,李昭在临死前还是牵挂唯一的妹妹,他有预感,李铮的病情还会有反复的一天,他担心李汐有一天会难以面对李权的责难,虽然有凤尘在旁帮助,但是到了李汐难以面对的时候,

李昭给李汐的命令就是,李盈盈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自杀,一个就是削发为尼。如果李盈盈不自尽,就要出家,他知道自己的信会让李盈盈对皇宫和李铮不会再有任何眷恋。

李昭知道依照李盈盈的性格,在看到密信之后,一定会自杀,虽然不忍,也只有这个选择,能使李汐最后无法面对李权的时候,就要拔除李盈盈这个内应,李盈盈的死不是李昭所想,但是是李汐所需要。

只有李盈盈死了,李权才会因为女儿的离去而暂时放手,为李汐赢得时间去解决问题。

李盈盈终于如李昭所想,自尽了,她的心口还是紧紧按住李昭的心,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她十年的相思,在一封信里等到化解。

凤尘在一边看着,心里也不禁佩服李昭的神机妙算,他为李汐想到了一切,他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个人,可惜天妒英才,他的聪明都折算在短命的一生里。

李权见到沈清鸣都对自己的女儿无能为力,今天发生的一切又太意外了,李岩的事情,女儿的自杀,他就算再坚强,也不禁露出一脸的倦色,额头的纹路更加深厚,此时的他心力交瘁,没心再去争取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十岁,头上的白发在一瞬间全部冒出来。

“回去吧。“李权对身后的李尚武说道,李尚武搀扶着李权离去。李权本来一儿一女都极尽荣耀,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禁军统领,只要时日一到,就可以承继李权的爵位。

如今他们都不见了,李权的身边就剩下一个养子,李尚武。

他用自己的儿子换回的三个皇子,最终,一个死了,一个背叛了他,剩下的一个,李飞,向来和他的感情很浅,而且他力保李岩登基,李飞对他不会再有任何好感。走出大殿的时候,李权的步履蹒跚,行动迟缓,没有了刚才的雷厉风行。

李汐并没有看地上的李盈盈,而是看着沈清鸣,他正一脸的坦然看着自己,他本来不想出现,李盈盈的死让他只能出现在李汐的面前。

“是你救了李飞?”李汐看到沈清鸣,立即想到只有沈清鸣的医术才可以使李飞脸上的疤痕痊愈,只有他才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保住李飞的性命,在护城河浸泡几个时辰的人,寒气侵体,不是神医出手,怎么可以活下来?

“我本来不想出现,只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事关秦氏一门的名誉,不应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所以,我带着二皇子回来,请公主彻查此事,并公告天下。”

沈清鸣双手作揖,跪在地上,他的神情悲怆,神态坚定。

李汐觉得今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特别是李昭的密信,深爱自己的哥哥临死之前还在为自己着想,李盈盈的死更加是激发了她内心的忧伤,这些事情超过了自己承受的范围,她想站起来,不料头痛阵阵袭来,她的视线模糊,凤尘一个箭步飞跃到李汐的身边,抱住了昏倒的李汐。

“扶汐儿进去休息,我在这里处理事情,虽然,我们的父亲各自遭到不幸,不过此刻正是炎夏国需要我们的时候,二皇子,请恕我无礼了,如今我父亲称病在家,我暂代他的职务,来人,前往西郊王府,捉拿四皇子!“

安佑深深地看了一眼昏倒的李汐,眼中混合着怜惜和疼爱,在抬起头,他又成了那个看似不正经,却是李汐最得力助手的长琴侯。

安佑吩咐完侍卫,看到还在李盈盈身边哭泣的连星,他也是心中微微一痛,想来李盈盈和自己都是一样的人,得不到自己的所爱,自己比李盈盈稍微好点的是,自己是男儿身,更为自由自在,李盈盈只能被困在后宫这个富贵的牢笼,一生不得自由。

安佑吩咐宫人按照皇后的礼仪厚葬李盈盈,他想起凤尘的话,凤尘心中对李盈盈还是心有歉疚,他留下李昭的一部分骨灰,凤尘转交给了他,他吩咐连星,等到下葬的时候,把这个瓶子和李盈盈一起下葬,算是对李盈盈的一点补偿。

安佑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大殿,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这个大殿,空空落落一样,他真的不知道李铮究竟神志清醒做一个皇帝好,还是继续神志不清,做一个孩子才是最好。

来仪居,香炉升起淡蓝色的轻烟,这是沈清鸣特意为李汐所制的安息香,李汐在宁静和美的香气中安静地睡着,等到醒来的时候,发觉凤尘伏在床边睡着了,自己的手还握在他的手里。

李汐想把自己的手从凤尘的手里抽出来,不料自己的手一动,凤尘就醒了,见到,凤尘睡眼惺忪地说道:“你什么时候醒了?你睡了好久。”

“你们都睡了很久。”新衣听到声音,从外面走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纸条用红笔写就,新衣把纸条送到李汐的面前,是沈清鸣写给李汐,他和李飞一直在飞云殿等候。

来不及缠绵说话,李汐和凤尘匆匆穿好衣裳赶往飞云殿,李飞和沈清鸣果然在等候。

“你回来有看过皇兄吗?”李汐见到沈清鸣,下意识地抓住沈清鸣的手,凤尘见到,眉心蹙起,但是并没有说话。

“我已经看过皇上了,我也是知道皇上的病情才赶着回来,皇上的病情反复,我也诊断不出为何,我暂时给皇上开了安神定惊的方子,暂时稳定皇上的病情,之后再做打算。”沈清鸣见到李汐抓住自己的手臂,他的心里一暖,并没有松开李汐的手,他反而希望李汐可以继续抓住自己的手。

李汐听到暂时放心,只要沈清鸣回来,李铮就会有希望。

“公主,我回来除了把二皇子送回来,还有一件事,这件事,足以使李岩定罪,罪无可恕。”沈清鸣还是不愿意李汐松开手,他见到李飞准备说话,他为了抓紧和李汐说话的机会,赶紧说道、

李汐不解地看着沈清鸣,还有何事可以使李岩定罪,单单一件秦门血案已经使李岩免除所有的皇室身份,罪可问斩。

“这件事,我想公主请廉王爷来到这里。”沈清鸣神态沉静,他看着李汐的时候,眼神掠过一抹温柔。

“来人,去请廉王爷。”凤尘有意识地把李汐拉回自己的身边,李汐的手松开了沈清鸣的手臂,沈清鸣心中怅然若失,不过脸上还是神情淡漠。

“汐儿,你要如何处置我?”李飞在李汐的身后问道,他脸上的疤痕使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怕,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逃脱李岩的追杀,恐怖的外貌,使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如果不是非常熟悉李飞的人,绝对不能认出这个人是李飞。

李汐回头看着李飞,她对这个皇兄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一向都依附李添存在,李汐对李添的恨最深,对李飞的感情最为模糊,她此刻听到李飞的话,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理。

李汐望向凤尘,凤尘看到李汐求助的眼神,心中一阵得意,自己还是李汐最坚实的依靠,他看看李汐,稍微思忖,李飞从头到尾都没有做任何大奸大恶之事,他之前的罪过已经在宁古塔得到惩罚,回来之后因为李添的死而没有做成任何对炎夏国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