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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交代了儿子要回乡考试之后,陈礼荣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压力陡增,一转眼,儿子都到了要下场的年纪了。而他这个做老子的,三年又三年,考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个秀才。

以前的时候,也没觉得秀才有什么丢人的,科举这条路本身就不好走,倒不是他考了个破秀才还得意洋洋,就是有人读了一辈子书,到头发白了,还没捞上个童生的。跟他们比起来,他确实算是好的了。至少银子撒出去了,还听见了个响儿,看到了成果。

可现在儿子要下场了,不光是他儿子,连他大哥家的侄子都要下场了。陈家下一代读书天赋好,还用功,他也高兴。可高兴完了,冷静下来,夜里躺床上再品品,就品出不对来了。

万一要是儿子和侄子都榜上有名,全中秀才了,岂不是儿子侄子都跟他一个样了?说出去,陈家一门三秀才,别人怎么看他这个做爹做叔叔的?

以后他还要不要出门了!

陈礼荣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烦躁,彻底坐不住了。

但是他吧,有个毛病,就是夜里容易困。夜里看书,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昏昏沉沉提不起劲来了,经常趴在书桌上就去会周公了。他干脆晚上提前睡觉,早上一大早起来看书。

像今儿个一大早,鸡叫第一遍的时候,他就起来去了书房。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困,为了叫自己清醒过来,他干脆从水壶里头倒了冷水出来,浸湿了帕子,敷了脸。

当时果然就不困了,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看完了一本书。

对于金氏来说,现在的她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精神头正足。对于陈礼荣来说,他已经起来了老半天了,脑子都动了这么久了,早疲了。

金氏说话直接起来直接得叫你想一棍子打死这嘴巴不把门的娘们,拿腔作势起来又让你恨不能扯着她的耳朵叫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像这会子,金氏哔哔哔了一大段,愣是不说自己想干啥,陈礼荣就不耐烦了:“什么叫‘这么下去怎么办才好’,我觉得这样下去也挺好啊。荷珍那性子就是像我娘,像我娘多好,一辈子没吃过亏。”

你娘哪里好了!

金氏差点就炸了,难怪荷珍那死丫头皮那么厚,原来是像你这个做爹的!

金氏强忍着恶心道:“像娘总归是好的,不过娘那是年纪大了,年轻做媳妇的时候,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如今荷珍才多大,老是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以后还说不说人家……”

话还没说完,想起来八小姐也在桌上,她连忙住了嘴。

王八扒拉了两口粥,朝金氏看了一眼,道:“奶娘,我吃饱了,我先进屋子了。”

金氏朝她碗里头看去:“才吃了几口。等会儿奶娘叫她们把前天那桂花糕匀几块出来,给你端来做点心。”

王八乖巧地应了声,迈着细碎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屋子。

金氏看着她这样子,点了点头,回头再看陈礼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怒了:“也是你的女儿,怎么就我着急了,早知如此,你当初便不要带她来通州碍我眼。”

陈礼荣慢条斯理地吞下了一口粥,一抹嘴,对金氏道:“谁跟你说我娘年轻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可真敢想,我跟你说,我娘进我们陈家大门之前,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几十年了,就没变过。水洼村哪个不说她一声好,就是跟她吵过架的人家,也没有说她不是的……”

金氏气得倒胃口,甩袖子要走人。

“慢着,说叫你走看了?我话还没说完呢。”陈礼荣叫住她,“我晓得你嫌弃我娘,看见像我娘的荷珍,就哪哪都不舒坦。也没要你舒坦,我们是吴州人,荷珍在赵家村干了啥都不打紧,反正以后说人家可以回吴州。”

金氏被他这光棍的样子给惊呆了,半晌回过神来,指着陈礼荣说了半天“你”,还是没“你”出一个字来。

金氏走到院子里,瞅见梨珍正拿着一个小瓶子,咕嘟咕嘟喝着什么东西。

她朝厨房望了望,心想:老大脑子蠢,现在只听老二的,老二管不了,老三还小,都是自己女儿,慢慢调教起来,以后总归能教出一个让我顺心的来。

她虎着脸走近梨珍,轻咳一声,问道:“梨珍,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干啥呢?”

梨珍正抿着瓶子里的水,喝得津津有味,被跟个背后灵似的冷不丁窜出来的金氏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去:“娘,是你啊,你咋突然就到我身后来了……”梨珍松了一口气,学着几个兄姐平时抱怨金氏的样子抱怨了一回,拿起手里的瓶塞子,把瓶口塞上了。

金氏闻到一股熟悉的玫瑰花的香味儿,她朝瓶子看过去,看见瓶口一抹暗红色的汁水,她劈手夺过梨珍手里的瓶子,拧开了瓶盖子一闻,香味扑鼻。

这个味道她认识,是玫瑰清露的味道。

是好东西。

她在镇北侯府的时候,老太太一年能得上几瓶子,到手以后,自己留下一两瓶,其余的就分到了各房太太手里头。五太太大气,不争不抢,到她手上被其他几房都挑完了,就不剩什么了,八小姐总是吃不到几口。

金氏往瓶子里一瞧,再拿着瓶子摇了摇,好家伙,半瓶没了。

她想起梨珍刚才那对瓶吹的样子,忆起之前八小姐偷偷拿空瓶子小心冲了水每天喝上一小口的模样,顿时心如刀绞,把瓶子攥到手上,揪着梨珍,厉声喝问道:“这瓶玫瑰清露哪里来的?好东西能这么糟蹋吗?你们现在得了什么,都不晓得跟家里头的大人说起一声了!”

梨珍被她狰狞的脸吓住了,金氏揪着她的劲儿还挺大,勒得她脖子痛,她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张开嘴就大哭起来。

哭声引得其他人都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跑到门口听见金氏歇斯底里在大叫着:“你晓不晓得你刚才喝下去那几口值多少银子,这东西是寻常拿钱都买不着的,你倒好,没小姐的命还吃上小姐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