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我笑出声来，此番话甚是教人误会，仿若我当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被罚到山洞中潜修。这山洞奇寒，数百年来，若不是师父留下了护体功法给我，怕是我早已成为一具枯骨。
“你当初真的是教我推下山崖的么？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能感受到自己声音中的寒意。
下一刻，我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无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音罪期已满，需要休息，诸位请回。”
此时，我方知道，今日九重天上我得罪过的仙人尽数来而来，仅是为了瞧瞧我的落魄，瞧瞧我是如何的“不知悔改！”。
待众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子瑶委屈的语气再一次传入我的耳中：“阿音姐姐，不管是谁将我推下山崖，我都不会再计较，你若是不信我，我……我愿将自己的眼睛给你，以示赔罪！”子瑶似乎甚是诚恳。
她何罪之有！？只是为了撇清她没有将我救出被罚的境地么？
“阿音，我们的大婚，定在五日之后。”无尧淡淡地说着。
“战神哥哥！”子瑶突然激动起来：“师尊说，五日之后是我们的定亲之日！”
“我们？”我皱眉，倘若我没有猜错，她口中的“我们”，是她与无尧。
“是我与战神哥哥的定亲！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子瑶急声说道。
“胡说八道。”
我的声音很轻，却是笃定，无尧重塑姻缘石上我二人的名字，这件事旁人还不知道，洪荒自然亦是被蒙在鼓里。
“阿音姐姐！”子瑶的声音变得万般柔和，再没有方才的急切：“你忘了么？姻缘石已然被你毁去，新的姻缘石上，会是我与战神的名字。师尊说，战神需要的不是你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女子……”
“无尧，我张扬跋扈？”我轻声问着。
“嗯”无尧答得很快，语气中亦是万分的肯定。
接着我便感受到他的指尖滑上我的面颊，将散落在眼前的一丝碎发拨开：“张扬跋扈又如何？我甚是喜欢，喜欢得紧！”
“可是战神哥哥……”
“回去告诉师叔，姻缘石上已刻了我与阿音的百世夫妻，他的计划要落空了！”无尧打断她。
听着子瑶哭着离开，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亦是能想得到他此时的得意，放在我肩头的手紧了紧，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怎样，可有奖赏？”
我呵呵笑出声，摸到了他的脸颊，轻轻啄了：“我的夫君，甚是专情！”
“咳……那，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得紧！”
“那，墨子丘呢？”无尧的话中有一丝犹豫：“你二人中了洪荒的情蛊，注定有万千牵绊……”
我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情蛊一事，鸿蒙天尊在无尧重塑姻缘石的时候便告诉过我，即便是经历轮回，这情蛊却不是那般容易消除的。如果不能在一起，不是其中一人世世轮回，便是两个人身死道消。
至于洪荒为何在我身上种了情蛊，用鸿蒙天尊的话来说，是洪荒仙尊的顽劣。他口中的洪荒只是一个被执念困扰的小师弟，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一笑而过，宠着，惯着。
“洪荒的心思，没有那般简单！”怕是将我算计其中。
我沉声说着，细细思索，而无尧的话仿若证实了我的猜测:“师父他知道，洪荒想要的，是掌控无极之境！”
“所以我，是他修道路上的阻碍？”我一介小小的女仙，何以让他这般在意？
“你我，皆是！”无尧的声音冰冷，带着忧虑：“怕是大婚之日亦不能安宁！”
“怕他作甚？”
我轻笑着，既然我二人能让九重天上威名赫赫的洪荒仙尊敌对，亦是有让他忌惮的东西。
不曾想大婚之日，洪荒天尊并未现身，反而是子瑶带着一众仙婢捧来贺礼。
周遭尽数皆是赞叹，听说她白衣不染纤尘，听说她用两指宽的锦带将双眼蒙着，万千花火之蝇在周身围绕，翩翩仙子美如画。
我心下凉意陡生，只听她柔和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阿音姐姐，瑶儿祝你与战神万年同心。”
她的声音很高，似乎还用了灵力，接着便是一道细弱蚊蝇之声：“瑶儿来赔罪了！”
“那是……”
子月在一旁惊呼：“那是你的眼睛？！”
“是”我听见了子瑶的笑声：“阿音姐姐比我更需要！因为她是战神的妻！”
“荒谬！”当场有仙人轻嗤起来：“凭什么她就高人一等？你还是天帝的徒弟，当真论起身份来，你不比她卑微！”
“别说了……”子瑶轻声说着，似乎还带了哭声。
“对！音笙素来猖狂霸道，还喜欢戏弄仙子，她还将无瑕仙人推入过掖池！这次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子瑶仙子欺负成这样！太过分了！”一个仙人附和着。
接着便是各种讨伐之声，我向来不在意这些，听得多了也就成了习惯。只是片刻便听得几声痛呼，场中一片寂静。
“辱我妻者，入轮回，为畜。”无尧的声音冰冷，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我笑出声来：“夫君，何必小题大做？”
只是说说，我又不会因着旁人说，便掉了修为。
“战神……”子瑶的似乎欲言又止。
“将礼物拿来吧！子瑶妹妹的一片赤诚心意，我总不好推却。”我这般说着，却是再未听到动静。
良久之后，子瑶的声音颤抖：“好”
我的大婚也算得上是史无前例，史无前例地惊心动魄，非但有仙人在大婚典礼上堕入畜生道轮回，还有子瑶仙子当场被“欺辱”晕厥，战神妃张扬跋扈，“威名”远扬……
——
如今天帝为了墨子丘的归来设大宴，场中的宾客似乎忘记已然忘记了万年前的音笙，视线皆在场中翩然的子瑶仙子身上，一时间，连墨子丘都被忽略。
“夫人可是又想起了什么？”无尧低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一张带着宠溺的笑颜便几乎定格在我眼前，我不觉心下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