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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笑:“萍姐姐已经写了月季,又背诵了前人那么多惊艳的大作,我如何还敢献丑?只好作一首迎春花。”

她不欲与穆萍正面硬碰硬,选了个迂回的方式。

描写的花种不同,自然也无可比较。

饶是穆萍,此刻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反倒是穆凌云对自家小妹一番惊艳之感:“这真是你作的?小妹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眼里简直是欣喜若狂,有一种“我家辛苦养得猪终于长肉了可以杀了”的成就感。

穆春不好意思笑笑:“穆萍姐姐作的才好呢。”

“她一向有才女之称,那还用说嘛?”穆凌云对比自己只小几个月的穆萍并无特别感觉,笑着道:“当年武叔是丁卯年间二甲十五名的进士,虎父无犬女……我记得,萍妹画画也特别好?”

琴棋书画,穆萍一个人就占了两样,的确是才女盛名。

只可惜,穆二老太太一心想几位孙女儿都嫁出阳岐城,嫁到楚州、京城等大地方去,因此并没有刻意去宣扬她们的名声,以免惹一些人觊觎,反而添一桩麻烦,需要出面应对。

穆春通过周氏,是知道穆二老太太的打算的,只冲穆凌云眨眨眼:“大哥你快别夸自家姐妹了,羞也给你羞死了。”

穆凌云哈哈大笑,忍不住悄悄去看苏锦绣。

穆春瞧着大哥是真的喜欢苏锦绣,忍不住在心里觉得好笑。

又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目光总朝自己看来,抬眼望去,却又没人盯着自己。

她心里略有狐疑。

苏典瑞等都是读书人,又是直肠子,心里觉得穆春的诗作得更好,见她谦虚,忙道:“春妹妹这首作的韵律更好,读起来朗朗上口,也生动。”

穆萍面色立时不好看了。

苏锦绣怕他们待久了必惹闲话,也不愿意让穆萍心里起芥蒂,忙催促这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大哥道:“大哥,方才品评诗句已经评完了,你们又远道而来的贵客,总不能站在这园子里吧。”

她说的便是伯府三少爷,文昌伯府在楚州。

穆秋忽然上前一步,敛衽行礼,温婉轻声问道:“能否稍后片刻?我想问问三少爷,我姐姐在您家可好?”

她这话问得十分唐突,且方式不对。

许她是情急之下,没有时间去组织语言。

伯府三少爷一愣,稍后才问道:“您是……”

苏典瑞笑哈哈的说道:“这是穆家三小姐。你二嫂穆樱,是她的堂姐。”他又指着穆家其他五位姑娘说道:“她们都是穆家姑娘,与你二嫂都是堂姐妹。”

伯府三少爷忙弓腰重重作揖,以示歉意:“初来乍到,让小姐见笑了。”

却不正面回答穆秋的问话。

毕竟,穆樱嫁入文昌伯府,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什么叫“可好?”

好是应该的,不好的话,难道是文昌伯府虐待了穆樱不成?

苏锦绣也知道穆秋此话问得不妥当,笑着道:“好了,你们快去吧,别怠慢了贵客。”

苏典瑞大喇喇的招呼几位少爷:“走吧。我这妹妹,嫌我们碍着她过生辰呢。”

几位少爷均彬彬有礼的告辞,苏锦绣这才松了一口气。

诗词比拼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苏锦绣招呼大家喝茶,又让厨房准备摆饭。

只是,饭桌上,好几个人都胃口不佳,反倒便宜了穆春,吃的酒足饭饱,小肚子都凸出来,需要好大的力气才吸回去。

下午回府的时候,穆春特意与苏锦绣走在一处说话。

既然没办法阻止苏锦绣成为她的大嫂,那就更亲昵些。

听说穆春接管针线房才一天,就想裁撤针线房,她有些吃惊。

穆春直言道:“虽说女子不管外宅的事务,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我不提,姐姐也能感受得到。”

苏锦绣长叹一口气,她知道,,穆春裁撤针线房,定然不是为了说什么人事冗杂,就是为了省银子的缘故。

因此也不隐瞒:“你家的情状不用说了,我家到了祖父这一代,也就算祖荫用尽,再往后只能自力更生了。”

穆春点头道:“正是这个。长辈们为了体面,宁愿活受罪也不肯认输;爷们儿更是不肯承认是自己不作为,导致门楣衰败;到了我哥他们这一代,就已经是回天乏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锦绣听见她如此直白,有些不适应:“这些话跟我说便罢了,传出去你可是大逆不道。”

穆春笑着道:“他们不肯正视问题,我既然看到了,难道坐视不理?”

“花繁柳密处,你能拨得开才是正理;狂风疾雨时,立得正脚下才稳。你我只是弱女子,每月不过几十两的月例……”

“弱女子也是家族人,十几年来享用着家族的供养,出嫁了还要拿一份嫁妆以保后半生衣食无忧,如此种种全是白得的?”

“不白得又如何?”苏锦绣顿了一顿,知道穆春的话有道理,可是于这世俗,却是难以容得。

“你是女儿家,嫁出去也就完了。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更不是裁撤一个针线房就能改变的局面。”苏锦绣不愿意得罪小姑,劝道:“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择婿上,若是能保全自己,以后还能对娘家有些助力。”

穆春知道自己和苏锦绣本不是一类人,但是相比其他人,又要好些。

毕竟,苏锦绣想法是有的,聪慧也够,只是碍于女子本分,不愿意去想去做出格的事情。

穆春见她安于现状,并不相劝,只微微一笑,表示言尽于此。

苏锦绣却生怕她真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急急劝道:“这些事长辈们心里都有数的,也许用不着咱们来杞人忧天。”

穆春轻轻握了她的手,才道:“苏家或许是,穆家并不是。”

穆家背后,狼环虎饲,危机重重。

苏锦绣还想说什么,穆春已经大踏步走到前面去了。

出了二门,又撞上他们一群人准备去书院,请教先生几篇文章。

穆春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见穆秋依依不舍回头张望,呵斥道:“还等着上菜吗?没吃饱吗?”

她疾言厉色,穆秋为了自己的形象,也不敢太过泼辣,悻悻上了车。

穆春弯腰正要上车,方之询的小厮六九跑过来,托着一个锦盒:“我家公子说,这点小礼物是送给令尊的。本来托穆大少爷带回去的。既然现在大小姐要回府,就省得咱们做下人的再跑一趟了。”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穆春让玉梅伸手接了。

六九忽然压低声音道:“公子还问,穆小姐不喜欢栀子花吗?”语速很快。

穆春蓦地一愣,未回答,六九已经跑远。

她坐进马车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栀子花?她费劲地想了半天,才想起,有一天夜里,她看书打盹时,窗台上有一瓶香膏,依稀是栀子花的味道。

是方之询送的?匪夷所思。

穆秋面上带着春水般的笑容,眼里有星星。

穆春只看她的表现便知道,怕是那个身份显赫的文昌伯府三少爷,吸引了她了。

少女怀春总是诗。

不过不关她的事。

只要穆秋不做败坏穆家名声的事情,她心里爱惦记谁就惦记好了。

马车骨碌碌驶过朱雀大街,进了二门。

穆春回到屋里问玉梅那次在窗台上发现的盒子。

玉梅将香膏从其中一个箱笼里拿出来:“小姐想用?”

“不用,扔了。”穆春想了一下才道:“悄悄的,别让人看见。”

她不想跟那些少爷公子们,有任何牵扯。

玉梅略觉得有些可惜:“这可是稀罕物儿,咱们阳岐城里,哪里有能做出栀子花儿味道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香味揉在一起……”

“呵呵。”穆春抬头看她依依不舍的样子,片刻后道:“你喜欢,那就给你用吧。”

“真的吗?”玉梅意外地很,想了想指着六九给的长盒子道:“方公子不是给老爷带了礼物吗?那把这个送给太太如何?奴婢瞧着名贵的很,也不算跌份儿。扔了的确可惜。”

穆春想了一下,觉得玉梅说得有理,便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副山水画。

命玉梅将香膏另外装起来,一同拿去周氏那里。

又另外赏了玉梅一瓶普通的香膏,玉梅爱不释手,只舍得点一点儿在手腕处。

周氏问了今日去苏家的情形,又问了一下针线房的事务,笑着道:“你办得很好。”

穆春将方之询送的礼物拿出来放在桌上,跟周氏说明了。

周氏果然对着那瓶香膏喜欢得紧,连着闻了几次,才道:“这香味清新,不像市面上卖的那么浓烈熏鼻子”

穆春等她将香膏收好了,才道:“您觉得我办得好,可是王嬷嬷却不觉得。”

珍琴忍不住插话:“王嬷嬷一早过来告状,说大小姐要求严苛,她带着绣娘们做不出来呢。”

她顿一顿看向穆春,又说:“只是太太明理,说既然将针线房交给大小姐,就该大小姐放手去做。王嬷嬷听大小姐安排,不必事事来回,将王嬷嬷堵了回去。”

穆春感激周氏信任,忍不住将头靠在她肩上磨蹭,将原本要说的裁撤针线房的事情吞了回去。

周氏笑着抚摸女儿的头:“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做主。不然还怎么叫历练呢?”

穆春笑着道:“恩,等我想好了,到时候一并给母亲回话。”

又扯到今日去苏府的情形。

“苏家大爷倒真是不拘小节,好几个生面孔,我都没见过。”说着掰着指头数了苏典庆、伯府三公子,甚至方之询。

毕竟,苏家并不知道方之询与穆家熟稔到何种程度,就趁穆家姑娘在场,随便带他过去见面。

周氏听说苏典庆也在场,笑问道:“你瞧着那位苏家老三怎么样?”

“我瞧?”穆春不以为意:“我以前从未见过,听锦绣姐姐讲,这位失了父母的堂哥,从来不与人来往,都是自己私下研究书画绝迹呢,什么给古画补颜色喽,受人邀约去鉴真假喽……”

周氏听得乐不可支,不好明说。

穆春见她在苏典庆身上打转,觉得无趣,临了凑在周氏耳旁小声说了穆秋的表现。

周氏听后皱眉:“文昌伯府的三公子?你确定?”

穆春点头:“就他一个面生的。”随后叹道:“穆秋年纪还小,偏这方面倒开窍的早。”

周氏长长叹气:“怕她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穆春狐疑看着周氏。

周氏笑:“今日锦华可在场?”

穆春会意过来,忙问道:“你是说,那伯府三公子今日去苏家,是苏家刻意安排的。”

甚至于,为了相看苏锦华。

周氏神秘一笑:“切莫要出去胡说啊。”

穆春忙摇头:“不说不说。”又为穆秋哀叹:“不知道穆秋会怎么想。”

“穆秋是好孩子,偏……”周氏不欲说妯娌坏话,可意思穆春能明白。

穆秋比她小一岁半,比穆夏小十个月,若非严氏在中间提点,怕是根本还没有嫁人的想法。

细算起来,穆秋虽然不到成亲的年纪,但若是先订婚,过两年再成亲,也算合适。

严氏一心要为穆秋谋一门好姻缘,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两个人同时为穆秋感慨了一会儿,玉画进来通传,说严氏到了。

严氏笑意盈盈,居然还带了一斤明前龙井,和周氏客气:“这是我爹送过来的,大嫂尝尝。”

又问道:“昨日我提的事情,大嫂考虑的怎么样?”

周氏疑惑道:“什么事?”

“哎呦。”严氏乐呵呵的:“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穆秋管库房的事儿啊。”

穆春连给她见礼的时间都没有,就听见这样无耻而贪婪的要求,索性微微屈膝也算行过了。

严氏不以为意,挥挥手示意她起来。

反正她素来是讲究实惠的,本就不待见穆家这种书香门第的繁文缛节。

周氏听了也不恼:“我说过了,等老太爷回来再提,库房重地,我做不了主。”

“怎么?针线房你都能做主,库房就不行了?不都是你管着吗?”严氏见周氏推诿,一下急眼:“给穆春就能做主,给穆秋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