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啊，马老！”古玩店的店长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姓王名海，在这边做生意已经五六年了，此刻他也是急出了一头汗，这事要是传出去，败的可是他们古玩店的名声。
“我这东西买您的时候我们也是一起看过了，而且并不能肯定这种样式前秦一定没有啊！”说着王海把瓶子转了个身，“这上面的回型花纹，是前秦时期流行的纹饰，里面也有陷入泥土，明显没有做旧的痕迹。还有这里……”
他这一转，慕妗琴瞳孔却猛然一缩。
那瓶子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好像是意外产生的一样，下面好像模模糊糊的刻着些什么，但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了，和下面的花纹已经融在了一起。
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
但慕妗琴注意到了，她隐隐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着，“来来来，大家都让一让，让孙老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孙老，能被称得上孙老的也只有一人，整个华夏最好的大学京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孙致鸣，他不像有些所谓的教授没有真材实料，而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孙致鸣年轻的时候只是个普通助教，某次在西岭发现了一个古墓，他跟着的教授有意带他去长长见识，结果没想到，孙致鸣一到现场就判断出了古墓的正确年份，并推断出另一处墓地的方向，其基本功底让周围人都不得不佩服。
事后也参与了几次考古活动，最终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了教授，算是京华大学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了。
现在孙老年已过六旬，也算是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
按理说这种人平常市井小百姓都难以见到，但孙致鸣不一样，他经常会到各种古玩店捡漏，积累经验，但因为知道他的名声，一般是让他掌眼的比较多。
“前秦的罐子？”孙老并不是想象中的佝偻老人，而是看起来老当益壮，因为这些年孙老也会跟着去下墓，身体自然不会差。
慕妗琴从旁人的言语中了解了这老人的身份，也想看看他对这罐子有什么见解。
孙致鸣带上手套，拿起面前的一掌大小的陶罐，翻到后面看了看落款，皱起了眉。
“这罐子没有落款的吗？”一般来说不管是那一年间的罐子都应该有落款，这罐子这么来一出到也有点奇怪。
没有人接孙老的话，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孙老显然也没想让人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拿起罐子，细细的查看，半晌，终于开了口，“这罐子……应当不是前秦的。”
众人哗然。
马老更是一掌拍到了王海的背上，“你说！你当时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前秦的罐子吗？”
“我我……这……”王海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孙致鸣，“孙教授，您看这……您能不能给大家讲讲，这到底为什么不是前秦的罐子……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啊。”
孙致鸣眼神却没有从罐子上挪开过，他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罐子，目光定在了那个小小的缺口上，“这件物品确实容易看走眼……但……”说着他眉头越皱越紧，“这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落款，恕老朽无能，不太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瓶身上落款，这是到后期才出现的方法……若果是造假，肯定不会出现这么大错误。”
“更况且，这个罐子没有做旧的痕迹……但也有可能是新出现的做旧方法，让人看不出来了也说不定……王老板，您这物件是从哪里收上来的？”
“是……辽南那边。”王海道，“那边确实是前秦王朝所在的地点，前几年也在那里发现了前秦时期的墓……还是孙老您去的呢。”
孙致鸣点点头，正是因为他去过，能肯定辽南那边是前秦王朝的所在地，他现在才更加的疑惑。
……辽南？
“辽南是金城以东那里吗？”慕妗琴突然出声问道。
“……是，”她的突然出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在注意到出声者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好看的女孩时，都有点疑惑，只有孙致鸣一人回答了她，“金城是在上个世纪的名字了，叫这个的人现在已经少了……小姑娘你还懂得挺多的。
金城是她以前的都城啊。
慕妗琴垂下来眼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那么这么来说，辽南那片曾经是她的国家所在的地方了？
那这物件就不一定是前秦时期的了，完全也有可能是五国时期的？
慕妗琴隐约记得曾经不知道哪一代皇帝造过一些古代陶瓷的仿制品，因为是官方制造而并非造假，所以为了区分，就派人在所有罐子上都敲了个小小的缺口，并在下面署了当朝的名。
所以……慕妗琴看向那小小的陶罐，这件物品有可能是五国时期所制造的前秦仿制品？
孙致鸣看了看慕妗琴，刚刚没发现，这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出众的气质和长相，还对这方面感兴趣，实在是难得，又注意到慕妗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就开口问道:“我感觉你好像有什么见解，不妨来说一下？”
“嗯……确实有些拙见。”见问到自己，慕妗琴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我认为，这物件虽然不是前秦时期的物品……但也不能说它不是件古物。”
“小姑娘你这话怎么讲哈哈哈，你的意思是它是古物，但是不是前秦的？”马老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认为慕妗琴是在瞎说。
“嗯，”慕妗琴似乎没有听到他言语中的轻视，而是认真的上前，“金城以东，是五国时期天赐国的领土，有书曾记载，天赐国有一皇帝爱好前秦的陶罐，蹭命人仿造过一批陶罐……我在想会不会有可能是那一批？”
“小姑娘……你是在什么书上看到的？”孙致鸣急忙问道。
“忘记了，也只是看过一眼有个印象而已罢了。”那书怎么可能存在呢？慕妗琴面色平静的说着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