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苏利雄仿佛又比前几天苍老了一些，因为病态而苍白槁瘦的面容，脸骨突兀得厉害。
“你来了。”病床上的人很是虚弱，如果不认真听，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楚毅没有回应，他面无表情地立在床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苏利雄。
他冷漠无情的模样不仅没让苏利雄生气，反而让他扯了扯唇，眼角的纹路印着深深的沟壑，他望着头顶的灯光，眼神飘远，喘着粗气慢腾腾的开口说话。
“苏青……还好吗？”
那个惊艳了他的年少时光，却没有温柔他的岁月的女子，离开他整整25年了啊。
幸亏……幸亏她留给他一个像极了她模样的女儿，以至于她离开后的这25年里，他的思念没有太苍白。
楚毅依然静立在那里，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冷淡的表情像石化了一样。
苏利雄也没想着楚毅会回答他，所以也不在意。
他知道，她不顾一切去追逐的，一定是好的。
“楚毅，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更不敢求你放过天成。”
“但是，我一个将死之人，终究是贪心地想厚脸皮一次……看在曦曦的份上，至少，放过苏氏。”
“我已经立了遗嘱，所有的股份都会留给曦曦，就当……就当我还给苏青，报答苏家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看在苏瑾曦的份上？”楚毅终于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他勾着唇，笑得放荡邪魅，却深深地藏了一丝冰冷。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楚毅向前一步，所有的寒气朝病床上的苏利雄逼近了几分，他冷笑，阴郁的面庞怒意横生，“你以为，苏瑾曦的面子能换我妈一条人命？”
“别忘了，苏瑾曦已经是我楚毅的妻子，她的一切都跟苏家无关，你凭什么以为你们还能用她在我这儿买面子？”
苏利雄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因为焦虑而急剧咳嗽，楚毅始终淡淡地看着，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样子。
高级VIP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加上苏利雄气息微弱，声音并不是很大，待咳嗽声渐渐缓和下来，他的脸色由白转红，正常了许多。
“楚毅，我知道今天的事是你做的。”
“那又如何？”楚毅答得很是直接。
苏利雄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说，“你刚进苏氏不久的时候我就说过，将来你一定会出人头地。”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耐，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许多。如果……如果不是天成，也许我们会成为关系不错的翁婿，终究是我们父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好了，我进来不是跟你扯这些陈年往事的。”楚毅冷冷地打断他，有些不耐。
“所幸你还有所求，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苏利雄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淡淡的，“把曦曦叫进来吧。”
楚毅别有意味地瞥了病床上的苏利雄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