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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节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只听名字就很美,这首诗的作者是唐代诗人张若虚。

言羽觉得,张若虚的名字取得好,虚怀若谷,若有若无,虚无飘渺,若隐若现,不仅他的生平事迹少之又少,而且他的诗作也长期湮没无闻。

后人研究,在唐代,似乎没有张若虚的诗集传世。从唐至元,他的《春江》一诗几乎无人所重。今存唐人选唐诗十种、唐人杂记小说,宋代《文苑英华》、《唐文粹》、《唐百家诗选》、《唐诗记事》,元代《唐音》等唐诗选本,均未见其诗作。不仅唐诗选本无载,而且在由唐至明的二十余种诗话中也无一字提及。最早收录他的《春江》诗的本子,是宋人郭茂倩的《乐府诗集》卷四十七,共收《春江花月夜》同题诗五家七首,张若虚一首也在其中。然而这仅仅是作为乐府宫体诗收录的。直至明人杨高棅《唐诗正声》选本,仍然没有把他的诗选在“正声”之列。

不过幸运的是,张若虚的《春江》诗总算有宋人郭茂倩收于乐府,从唐代保留下来了。是金子,总有机会闪光。他的这首长诗杰作,一直等待了千年,命运才开始扭转,渐渐为人所知,被人所赏。

明嘉靖年间,李攀龙选编《古今诗删》收录张若虚的《春江》诗以后,万历年间的三种选本《唐诗所》、《唐诗解》、《唐诗归》,崇祯年间的《删补唐诗脉笺释会通评林》七言古诗、《石仓历代诗选》,明末成书的《唐诗镜》都选录了此诗。

最早提及张若虚及其诗的诗话,是成书于万历年间的胡应麟《诗薮》。及至清代,张若虚的诗声似乎更好些,有关唐诗的重要选本,如成书于康熙年间的季振孙《唐诗》、徐增《而庵说唐诗》、《御制全唐诗》,成书于乾隆年间的沈德潜《重订唐诗别裁》、管世铭的《读雪山房唐诗抄》等等,都收录了他的《春江》诗,有的还附录有关此诗的评论。

其实张若虚与唐代贺知章、张旭、包融齐名,号“吴中四士”,当有很多优秀的作品,但世间流传下来的诗,却仅有两首。除了这首后世广为流传的《春江花月夜》,还有一首小诗《代答闺梦还》,余下的诗,都在漫长的岁月中散失了。

言羽很喜欢张若虚的诗,诗中抒写了真挚动人的离情别绪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语言清新优美,韵律宛转悠扬,洗去了宫体诗的浓脂艳粉,给人以澄澈空明、清丽自然的感觉,和诗人名中‘若虚’的意境十分相符。

其实诗是人生世相的返照,每首诗的境界都必有情趣和意象两个要素。而被清人王阎运称之为“孤篇横绝,竟为大家”的诗人张若虚,竟以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盖全唐,赢得了他在文学史上的一席之地。

闻一多先生曾给这首诗以极高的评价:“在这种诗面前,一切的赞叹是饶舌,几乎是渎亵。”又说“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其实《春江花月夜》这一诗题,原本是乐府旧题,是写艳情的“宫体”诗,相传为陈后主所创,本非张若虚首创。自古有无数诗人以此为题写过诗,隋朝以及初唐时期有人仿作,并逐渐将其改变为写景诗,但仍为五言短篇。

可是,这一旧题到了张若虚手里,突发异采,获得了不朽的艺术生命。

时至今日,人们甚至已不再去考索旧题的原始创制者是谁,而把《春江花月夜》这一诗题的创作归属归之于张若虚了,足见此诗影响之大。

诗词以境界为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常有佳句。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集中凸显了五个传统意象,即春、江、花、月、夜正面与背面的双重意蕴,并将其精巧而和谐地编织在一起。

全诗以月为纽带逐层描写,以暗含的热烈而真诚的‘情’总领全篇,有着深厚、典型的中国传统儒释道文化底蕴和美学价值,蕴含着人文关怀的因子,通过对生命、对宇宙奥秘的探索,生动、自然、立体、传神,融美景、哲理、情感于一体,创造出了优美、深美、凄美、情景交融的绝美意境——禅境,把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哲学宇宙观艺术化地表现出来,从而使整个诗歌画面空旷、形象鲜明、神秘深遂、意境高远,使作品有别于传统的言情题材,格调更高一筹。正是这种清幽绝美的意境,使其富有独特的魅力,成为古诗精品中的精品。

黑格尔曾经说过:“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而作者借用了春、江、花、月、夜五种虚拟的艺术化背景来衬托,将这些屡见不鲜的传统题材注入新的含义,融诗情、画意、哲理于一体,表现出宇宙的无限、神秘和人世间的有限、渺小这种忧患意识,把读者带进一个澄澈空灵优美邈远的意境之中,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美不胜收。

言羽眼中,《春江花月夜》既非传统意义上的闺怨抒情诗,又非单纯描绘自然山水的景物诗,更不是纯粹抒发人生感慨的哲理诗。但是诗文背后蕴含的深刻的中国文化底蕴和唐宋时代背景,投射出了全人类生命成长所面临的共同的困惑。

中国封建社会是一个宗法社会,宗法社会是非常讲求家族人伦亲情的;封建社会同时也是一个农业社会,人们的家族意识和亲情观念是极其浓厚的。到了唐代,文人们在建功立业思想的鼓舞下,纷纷走出家门,寻求建功立业之路。

而要建功立业,就要外出交游,就要结交权贵,寻求权贵的举荐。人说“朝里无人难做官”,象杜甫,两次参加科举,因无人举荐,均以失败告终。后来他就四处奔波,“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结交权贵,以求举荐。

那时候交通不便,外出郊游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仕途劳苦,在外奔波,时间长了,自然就产生思乡思亲之情。因此,唐代许多士人心中一方面怀着建功立业的渴望,另一方面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思乡情结,两者又很难调和,这必然引发诗人强烈的内心冲突,在“建功”与“思乡”的天平上,有时是建功的一边重一些,有时是思乡的一边重一些,而在漂泊途中,这天平就自然向思乡一边倾斜了,那么这首诗又是怎样抒写思乡之情的呢?

以下不妨一起细细品味诗中的妙韵。

春—江—花—月—夜,五个字代表五种意象。全诗紧扣这五个字来写,但又有重点,这就是‘月’。

‘月’是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的艺术灵魂;而该诗的艺术魅力与成就,亦主要有赖于‘月’意象的成功运用。诗中“月”意象暗含时间意蕴,产生了独特的艺术效果。从时间上说,写了“月出—月悬—西斜—月落”四个阶段作者的不同感受,诗人从‘海上明月共潮生’写起,一直写到‘落月摇情满江树’,概括了前一天的夜幕初临到次日清晨的曙光乍现,概括了完整的一个夜晚,这是一条很明晰的线索。

而从结构层次上说,全诗暗分为三层,一是绘江月之景、二是阐人生之理、三是抒相思之情。

第一层先从景物写起。

前两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开篇入题,有春、有江、有月,有月就有了夜,描绘了一幅春江潮涨、江海相连、月潮共生、江天一色、波澜壮阔的画卷。

要特别留意的是诗里没有用升起的“升”,而是用了生长的“生”,这字很妙,赋予了明月和海潮活泼泼的生命,写景中渗入了诗人的主观想象,体现了古代文人对月的特别感情。唐代诗人好象对这个‘生’字情有独钟,如张九龄在他的诗作中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句子、王湾也写过“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可谓一字一境界,着一‘生’字,境界全出。

第三四句:“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月光皎洁,波光闪烁,这空灵迷蒙的景象本来就已经很美了,但作者还要把我们带到目力所及之外,展示一幅想象中更美的景象:视角由近及远,不管千里万里,潮水走到哪里,月光就跟随到哪里,哪一处春江没有月光的闪耀呢,真是春江带月,月随波转,一望无垠。这和杜牧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文学的魅力也在于此。

接下的四句:“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由江写到花,由花又回到月,用其它景物来衬托月光的皎洁。“芳甸”就是生满鲜花的郊野。“霰”是雪珠。“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是说江水绕着生满鲜花的郊野,曲折流过,明月随江水而来,把它的光辉投到花林上,仿佛给花林撒上了一层雪珠,“空里流霜不觉飞”,因为月色如霜,所以空中的霜飞反而不能察觉了。“汀上白沙看不见”,是说在洁白的月光之下,江滩的白沙也不易分辨了。在这里作者虽然写的是江流、花林、白沙,但无不暗含‘月’的存在:月照花林,那花都好似洁白的雪粒;黄沙在如霜的月光笼罩下,变成了白沙。

以上是第一层,主要描绘月下春江、江上明月的景象,突出写了“月之色”。景物壮阔、空灵、朦胧而又众星捧‘月’,饱览这一幅美景,留于心间的似乎只有一轮明月,“春、江、花、夜”都作了“月”的陪衬。

古代士人,有一颗敏感的心灵,所谓“临风落泪,对月伤心”。自从有了孔子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话后,流水就成了年华流逝的象征,似水流年,光阴和生命弥足珍贵。而望月,则更是古人阐发人生哲理的难得契机。月的永恒与人生短暂,两相对比,自然使人要思考人生的大义和生命的价值。

接下来的两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看似写景,实则是向第二层人生阐理的过渡。诗眼全在一个“孤”上。整个宇宙都浸染上了明月的白色,仿佛被净化了似的,此时,孤独的作者站在这一轮孤月之下,口内悱恻的低吟,心头婉转的情怀,自然只有对月发问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在这江畔,是哪个漂泊异乡的游子最初看到了这轮明月?明月又是何时照着第一个远离故乡的游子?这既是一个天真稚气的问,又是一个深沉的问,也是一个永无答案的谜。追问当初谁第一个见到了这一轮孤月,江月照着的第一人是谁,表面上看毫无意义,有些幼稚。但要反复琢磨的话,就会发现,这又是一个深沉的发问,发问中蕴藏着无限的玄机,有着人类旷世的孤独。

是人先发现月,还是月先照亮人,这是一个永无答案的谜,探寻这个问题,就像世人喜欢追问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关于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的问题,言羽和万敏也曾有过一场深刻的讨论。

少年时,除了研读诗文,常常和伙伴们交流学习心得,讨论世间最美妙的数理。

言羽觉得,万敏在数理方面极有天赋,言羽一直希望万敏有朝一日,能拿到比诺贝尔奖更难拿到的数学菲尔兹奖。

但是在语言和艺术等方面,万敏生来就有很大的缺陷,很简单的语文和英语,万敏却常常在低分线下徘徊。

关于鸡和蛋的问题,言谨和万敏最后讨论的结论是,最先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真的是太搞笑了,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了,除非定义有鸡不是卵生的而是类似于像孙猴子一样是由石头生的,否则肯定是蛋生鸡啊。

为什么呢?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界定什么是蛋,什么是鸡,什么才算是第一只鸡。

首先要承认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所有鸡都是卵生的,卵也就是蛋。不管具体从哪一天开始,不管具体是哪一只动物被首先称作是世界上第一只鸡,这只鸡一定是从某个蛋里孵出来的,无论孵化它的究竟是个什么卵蛋,无论这个蛋是不是叫“鸡蛋”,但无疑第一只鸡肯定是蛋生的。

所以肯定是先有蛋,后有鸡;而自从有了第一只鸡以后,它生了蛋才能被叫做“鸡蛋”,那么所有在它之前有的蛋包括孵化出它的蛋,都不可能是它生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鸡先生蛋,不可能是先凭空有鸡,然后鸡先生蛋,再蛋生鸡。一定是有蛋先于这只鸡,孵化了这只鸡,才有了鸡这个物种,才有了“鸡蛋”。

和鸡蛋问题无休无止一样,后世的诗人,仍然无穷无尽地发出类似张若虚问月的疑问。

李白《把酒问月》问:“青天明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苏轼《水调歌头》问:“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可以说,对月的发问,是人类探索宇宙奥秘、思考人生哲理的开端。

言羽少年时就常常读到这些诗句,年少时却从来没有产生过更多的思考。

然而在与万敏等小伙伴们一起渴望求知、不断探索的研读探讨的过程中,年少的言羽心中,却常常会升起一个疑问。在大自然表面复杂万千的表相背后,却都隐藏着那样多的自然法则,无论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每一条新学会的法则,都能让言羽沉醉其间,赞叹不已。那么究竟是谁创造了这些法则,并且让世间这诸多不稳定性、模糊多选择和无限的不可预测性,背后都遵循这隐藏的自然之法则?人类不断地探索和揭示这些法则,却如古希腊哲学家芝诺的圆一样,越是了解和揭示这些法则,就越发现人类自身的无知。难道所有这些天道至理背后,真的没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没有一个看不见的上帝?

后来言羽终于因缘际会,发现了月球飞行器的秘密,及其背后隐藏的三千大千世界、诸天外星众神的秘密,这才真正领悟到人类起源之宇宙本源之秘,不由得深深感叹:正是“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少年时所学的这一句诗中,没想到竟然包含有如此多的诸天玄机。

人类其实也就像是卵生的鸡一样,是无数后来衍生的星系种群中的一种而已,是先有外星系物种,而后有地球人类,正如先有蛋,而后有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