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来问些话。”何朔还心平气和地与护工说话，没想到那护工倒是不耐烦起来。
“还来问啊？”胡老师一脸不屑，“你不试过了吗？没用啊。”
“你有王霞的诊断书吗？”李维突然开口，问得护工一愣，半天没接上话。“既然精神有问题，应该是有医院开具的证明吧？”
护工愣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还接这个活？”李维继续发话，“万一这个人的精神病是有暴力史或者自杀倾向的，你担责得起吗？”
护工哑口无言，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貌似是被李维的话给吓到了。
“这个……这个……我照顾她这么多年了，没见她有过这样的问题啊……”她支支吾吾地说，“除了偶尔自言自语，自己吓自己外，没别的。”
李维一步跨进了院子，说：“是因为联系你的人给你的工资很高吧？”
他这么一说，不仅是护工了，连何朔都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从护工现在的态度看来，李维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了，“这个么，我住家本来就可以多拿一点……”
“看样子不仅仅是多一点点了吧？”李维笑了，“没事，我们不查你，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年照顾王霞，你都知道些什么。”
护工尴尬地笑了一声，赶紧到他们身后关上了院子的门。
“这位警官，说实话，这份工作确实很好赚，我是真做的很开心，你可别查我，要是我没了这份工作，打两份工都挣不到这么多呀！”护工胡老师急了。
李维对何朔看了一眼，是在暗示何朔记住，找护工来照顾王霞的应该不是普通人，绝对是有钱人才会出手那么阔绰。
“那这样，谁联系你的，你联系一下，至少让他送份诊断书过来，看了，我也好办事。”
“行行行。”护工连忙答应。
“那你照顾王霞的这段时间，怎么就没人来探望过她？”李维继续问。
“没有，真没有。”护工回答，“就来给我钱的那个人都没有出现过，我也很好奇啊。”说到这里，护工突然轻声问，“警官啊，这位王霞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啊？”
“哦，虐待。”李维轻描淡写地说。
“啊？”护工差点叫出来，“虐待？虐待什么？”
何朔在身边已经出冷汗了，没想到李维会这么直接，这话他可从来没把握直接说出来的。
“虐待儿童。”李维说，“你最近留意一下吧，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都记住了，改天我们来的时候，汇报一下就行。”
“啊……哦……”护工的手略微有些发抖，“那个警官，她只是虐待儿童？不虐待大人吧？”
“哈哈哈。”李维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不是说，你照顾了她这么多年，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你现在怕什么呀？”
“啊呀，这个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啊。”护工急了，“怪不得她有时候一直要说什么‘孩子对不起啊’‘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李维又一次和何朔对视了一眼，这些就是他故意套出来的话，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你现在也不要担心什么。”李维安慰护工，“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对你动手，就说明对你不感兴趣，你就放心吧。”
李维说完，拍拍何朔的肩膀说：“我们走吧。”
“咦？”护工一愣，“你们不进去看王霞了？”
“你不是说，问王霞也问不出什么吗？”李维反问她，“反正现在问你也问出来了一些，还不如下次过来继续问你喽。”
说着，就拉着何朔走了，护工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
回到车上，李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憋了很久。
何朔看着他说：“李队，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你能当队长，还能升职了。”何朔也跟着笑了起来。
“别夸我啊。”李维收起了笑容，“我呀，看那个护工口气还挺大的，忍不住而已。”
“嗯。”何朔点点头，“你怎么直接就把虐待儿童说出来了，我都被你吓了一跳。”
“其实，我也是胡乱猜的。”李维严肃起来，“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真的要重新考虑整件事情了。”
何朔也跟着安静下来。
“其实，不管什么时候，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我们都很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李维默默地说，“尤其是这样的孤儿，我们也很怕这是真的。”说完，他又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当了父亲吧，看了自己那天真无邪的孩子，就特别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何朔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如果真的存在，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把这所孤儿院所有的事情都一查到底。”李维看着何朔，眼神坚定不移。
连何朔都感受到了他深深的决心。
“李队……我……”
“好了，不要感谢我。”李维又开始用玩笑的口气说，“我知道你习惯孤军奋战，现在有我一起，你是感激我呢，还是觉得我累赘呢？”
“当然是感激啊！”何朔赶紧说，“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李维笑了笑，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不介意吧？”
何朔摇了摇头。
李维抽起了眼，说：“接下来就看她怎么联系那个人了。”
“那个护工给过我电话，只是电话打不通而已。”何朔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护工也说只有在那人想要联系她的时候才会主动打给她。”
“是吗？”李维想了想，镇定地说，“这个人为什么那么放心护工可以照顾王霞？面也不见、电话也不联系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这算谁的责任？”
何朔一想，确实如此：“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人就生活在附近？一直观察着她们？”
李维点了点头，吹了一口烟雾。
“所以，那人才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钱定时放入信箱……”何朔突然想起什么，“那我们去找她们，他也应该知道了？”
李维又抽了一口，说：“肯定知道，憋着呢，等那护工真着急了，他一定会出现。”李维说完，面朝何朔笑了一声，“咱们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