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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墙外倒是好生热闹。”

老车妇没想到等了许久就等来这么一句话,而且荣王的脾性本来就比较奇怪,相对来说算是话很少的那类人,平时基本不说废话,这时候一开口居然说说这样无关紧要的话,老车妇心里有点奇怪。

但是她对荣王的忠心就在于只要听荣王的命令做事便是,从来不做那揣测上意的人,所以听了话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轻轻回道:“这墙外是东市,今天是大集,这刚过了大年,难免就热闹许多。”

可不是嘛,这大年一过,市面上所有的摊子都摆起来了,原先回乡过年的一些小摊贩,这时候也基本上回来了,大节刚过,还有的是热闹呢!

“是吗?那就在这里停下吧。”老车妇没想到她说了这话居然荣王会叫在这里停车,难道荣王是要去坊市上看热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她知道王爷是并不爱热闹的人。

“是。”然后,四骏马车停在了大理石街道上。

这条街原本只是较为古朴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已经有了不少年头了。而且临近坊市,人来人往的,算得上是平民的地方,只是因为近三年前,凰千珩一朝获封荣王,建府在原来的青衣巷,这才使得这条清水街一下子变得华贵了起来,原本的青石板变成了大理石,这里原来与东市实际上是完全相通的,也竖起了两堵墙。

在一年前荣王入住新建好的王府之后,这条街道因为是王爷上朝时候的必经之路,于是原本还有不少人经过的,也渐渐变成了没有人走过。

就好像是一条荣王自己的路。

也仅仅是一条路,就如此界限分明的划出了尊卑贫贱。

这个世道即是如此。

四骏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半路中央,这里离荣王府已经不远了。

“王爷?”

车里的人没动静,老车妇也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喊了一声。

她总觉得今天王爷的情绪不太对。虽然多数时候王爷的情绪都是没有情绪,话少又不爱笑,就难免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但是老车妇跟在荣王身边也有这么些日子了,现在荣王的确是有点情绪不太对劲。

但是是为什么呢?似乎是下朝之后就是这样了,难道是……

算了算了,这不是她该思考的事情。

又是无声地坐了一会儿,南国的春天来的是很早的,就算春天还没来,在这样暖融融的太阳底下,也是很舒服的。但是老车妇却没心思来晒太阳享受,而是静静垂着脑袋等着。

“今日是叔叔节,平安也该回府了吧?”马车里女人的声音有点低哑,外面的老车妇也就是徐妈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

“托王爷的福,平安今儿怕是早就回来了。”平安是她的小儿子,原本她没出事之前跟一个老姐妹的姑娘定了亲,谁料到她一出事,那老姐妹就翻脸不认人,直接退了婚书,毁了婚约。还是跟着王爷以后,儿子平安才嫁了出去。

而且,现在谁都知道荣王得宠,她只不过是荣王的车妇,却也足够让他们那些老百姓里面的人敬着了。儿子嫁得只不过是一户稍有富余的家庭,却也与他们这样的相配,又因为荣王的脸面,所以她那儿媳妇对自己的儿子好,对他们娘家也颇为看重,这叔叔节,早就带了口信说要来了。

“那就好。”车里的人听出了老车妇语气里的喜悦,平常人家的高兴就是这么的简单,实际上,这也是她一直任用徐妈的缘故,不仅是她赶车的技术好,更不仅是因为徐妈救过她,她最看重的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心意。

而她,早已经没有了这样简单的时候了。

或许身陷泥淖的人,总还是希望身边有一些干净的纯粹的人事。

“既然如此,你快些把车赶回去,今天本王就给你准假了,回家去吧。”一边说着,一只白玉一般的手已经掀起了车帘,然后,一道清俊的身影已经出了马车。

“王爷这是?”看到荣王出来,徐妈马上站了起来,她知道王爷不喜与人接触,也就没有伸出手去。

但是脸上的惊诧是一点没有遮掩的,王爷从来没有半路下过马车的,今儿是怎么了?

然后回想到王爷方才说的话,徐妈反应过来了,满脸的感激和不好意思:“王爷,老奴那儿子就算是回来了,老奴也犯不着这时候就急哄哄赶回去,您呀,为老奴着想的好意老奴感激不尽,可这哪能让王爷您这样?可不是折煞了老奴那不成器的儿子了吗?”

凰千珩不用看都知道徐妈这番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真心的人不需要试探,哪怕这番话听起来有些自以为是,她也没有说什么,低笑了一声,低下头的时候,眼里的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不用多说了,徐妈你回去吧。本王想去逛逛。”也没有解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常的一句话,简单的命令而已。

说完话人已经下了马车,一身朝服早已经换了下来,一身青衫半旧不新,没有点眼光的人不会认出来这是上好的清云锦,看起来就像是个翩翩少女郎罢了。

徐妈还准备出口的一些话就说不出来了。王爷素来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虽然从来没见王爷逛过市场,不知道今日怎的会有这么一一番想法,也只能随她去了。

“那王爷小心,老奴就回府了。”

站在马车旁的人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实际上她对这个老车妇最满意的就是这一点,只用听她的命令,不会随便揣测她的心思或是胡乱规劝,即便是这种随意的叮嘱,也让人听了心里舒服。

“早些回家去吧,就当是本王的命令了。”她虽然没有那个家庭团圆的命,也并不喜欢那些虚伪的面上情谊,但是却希望别人有幸有这样一份简单幸福的人能够幸福,尤其是对她付出真心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就是真心了。

徐妈听了这话,嘴张了张,最后才道:“是。”都说王爷的脾气不好,但实际上,真心对王爷的人,就知道,王爷的心其实特别特别软,只不过这一点,王爷似乎并不喜欢有人戳破。

而她得了恩典,也只能报以更加的忠诚和真心。

只不过,王爷今天明显心情不好,又做出这些举动倒是不知道是上朝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唉,只可惜自己一个老车妇,没点脑子和才华,也不能帮上王爷什么。

算了,各尽其职吧。

心里稍微想了一些,知道再多说无益,徐妈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凰千珩走远,才慢慢赶起马车走了。

“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车轱辘滚过的“吱嘎吱嘎”的声音,终于在这条华贵却无人的街道里远去了。

原本无人的街道,忽然,一道本来已经消失的青衣身影再度出现。

身形之诡谲,几乎只看得见一片残影,光溜溜的街道上,那身影终于顿住。

怎么会没人?

就在这时,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又出来了。

平淡无奇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显得格外的招人,本来应该是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这时候却满是寒冰之色。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趁她分神之际偷窥于她?

老大的人?老五的人?或者是老六的人?

什么时候她们居然有了这样的胆子?

两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还是这么不怕死!

不过,这次的人倒是有点厉害的地方,不过,藏头露尾的人,也只能是这样了。

想着,那道青灰衣衫的人影,终于走入了东市,阳光照耀的街道,再没有一个人影。

“方才那是荣王?不是说凰国荣王姿容绝世,可与璟王相提并论,可我看这模样,哪里配相提并论了?不过如此!”

说话的人语气轻快,还带着一丝儿不屑。

说话的时候他脑中闪过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虽然说性子不怎么样,但确确实实那张脸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最美的脸,本来听到说这荣王的美貌可与那人一比,孰料今天这一瞧,当真是有愧虚名,这么扔进人群里都不见得找得出来的一张脸,居然被人传说是姿容绝世?

叶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怀疑,难道是这凰国的审美和胤国有所差别?呸呸呸,不是有所差别,是差别太大了!

“闭嘴!”看到樊英给自己做了安全的手势,才松开了提着叶茗的手,他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弟,经过了那样的事情,才过了半年,这性子就又变得这般跳脱不知所谓。

捏了捏额角,那张原本苍白如僵尸一般的脸孔,在璟王府养了这么久,已经开始变得有了许多血色,虽然还是白,却不再是那种白到泛青的可怕脸色。

“想不到这凰国的水更深,这个圣眷正浓的荣王,居然有着这样一身好功夫,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这人,正是已经在凰京呆了一段时间的叶熏,自从他覆灭凤都的血煞楼之后,知道当时百花谷灭谷一事,有着凰国皇室的影子的时候,他就再也忍不住来了。

如果不是他遇到了凤倾,或许他无法那么快覆灭血煞楼,更不会知道自己所有的爱恋,原来都是一场空。

虽然当时他就知道谷芮不简单,但是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原来那个女人从一开始救他、接近他、对他好,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一出又一出的戏,若不是凤倾手下刑讯的人足够给力,他甚至不会知道那个他爱的女人,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拯救他于水火的高洁白莲花,只不过是一朵装出来的黑心白莲花罢了。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就连混到他身边,也只是为了救她的心上人,她的情郎。

可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

可偏偏,不该算计了他!

在知道所有这一切的时候,叶熏心里就只剩下了浓烈的恨,对自己眼瞎的恨,对那个女人的恨。

只不过,那女人大概也是躲得快,知道自己没有死,现在竟然人都找不到了。

查来查去,查了这么久,也只知道那女人背后是凰国皇室。

血煞楼之所以能屹立大陆,不是因为它真的有多么厉害不可颠覆,不过是因为它会找靠山罢了。

江湖中有人,朝廷中自然也有人。

叶熏只知道在胤国,血煞楼跟那位慕容丞相有关系,也知道凰国这边的靠山是皇室中人,却从来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

经过这段时间的重重排查,最后,他将目光定在了这位最为神秘近三年才异军突起的荣王身上,又经过许多次探查,今日才找到机会,在这里本来就只是想一试深浅,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荣王。

“我猜就是因为长得太普通了,才越发装神弄鬼,哼!”叶茗翻了个白眼,“堂哥,这个凰千珩能够异军突起,肯定不简单,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我觉得百分之百就是她了!”

“我当然知道是她,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荣王比我们想的还要深。”血煞楼杀手的隐匿功夫向来不差,更别说几乎称得上是第一高手的叶熏了,却没想到仍然被这人发现了端倪。看着自己堂弟脸上那种不以为然,叶熏摇了摇头,“你以为那就是她的脸了?越是深藏不露的人越是有鬼,能那么容易暴露出来?茗弟,你切不可小瞧于她。”

叶熏的语气有些森森然,说话间三人已经退出了那街道,叶茗听了叶熏的话,眉头微皱:“不是她的脸?难道是人皮面具?哥你眼神果然比较好。”说到这里,叶茗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一个有着美名的王爷,实际上却用人皮面具这么恶心的东西,可见是个十足的伪君女。

叶熏摇摇头:“不是人皮。比那还可怕。”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脸上绝对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越是这样越是可怕,一个人不用人皮面具就可以完全换一张脸,这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