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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流莺在凉州的旧住处还好好的保存着,听说是女帝命人按时来打扫,就像她总会有一日想起来能回来看看。素卿难免动容,晚饭过后跟墨棐在庭院中乘凉,问起了些以往的事。

墨棐看起来并不想回答,他自从入了凉州之后,整儿个都心不在焉的。有时素卿喊他好几遍才会回神,眉眼间都拢着看不透的悲伤。素卿直觉他隐瞒了些事情,但墨棐不想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今夜,墨棐却罕见的跟她聊起以前在九重天的事情。那段他为数不多开心地日子。

流莺去九重天本是为了修炼,萤火虫的寿命本来就比其它妖物短,更别提是受了往生石的照拂得来的灵力。所以名昭女帝为了将她从天刑中活下来,便送到了九重天狐族大夫人那儿去,也就是墨棐的生母。

流莺是个勤奋好学又懂事的,大夫人格外疼爱她,按辈分算起来,墨棐还要喊她声“姑姑”。但那时他架子大,就连比自己高几个仙阶的长老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个“姑姑”。

九重天最不受待见的便是刑司处,尤其是里面那位不善言辞的掌罚官,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恐怖。却偏偏生了个上等的样貌和好听的名字。

纳溪。

他生性顽劣,吃准了新来的这位小姑姑不懂反抗,心思单纯。便伙同霄祈这厮一起将她骗进了刑司处,等着看她的笑话。

可纳溪非但没处置她,还好生将人送回了大夫人身边。墨棐因此被狠狠责罚了一顿,捂着伤口跑去质问纳溪,“好你个老石头,有闲人误闯刑司处你不管,反倒跑去告我的小状!”

他们二人早早就认识了,私下交情甚好。纳溪在他面前从不端架子,直接一沓厚册子扔过去。墨棐有伤在身,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好半天才缓过来。龇牙咧嘴的吼,“你动手作甚?!”

纳溪也不客气,张嘴训斥,“这里头全是犯了事没来得及处置的邪神,你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妖进来,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她这会儿子就没命了。”

那时墨棐飞升在即,万万不可沾染血光,也是吓得哆嗦。却还是嘴硬道,“...人这不是没事儿嘛...”

堂上的纳溪一个冷眼甩来,“大殿下应该祈祷她没事才对。”

墨棐自知理亏,闷闷地不说话,转身走了。

后来不久便听到纳溪与流莺混到一起去的事情,他还大大的吃惊了一阵子。

“原何吃惊?”素卿不解,流莺生的好看,纳溪也风流倜傥。自然是郎才女貌,哪里来的“吃惊”一说。

墨棐笑,解释,“纳溪的原身是石头,没有心的。正是他因为没有七情六欲才被天帝派去掌管刑司处,但没想到被一只小妖迷了神志。”

“那,纳溪被贬至一方做山神,也是因此?”

“是也不是。九重天素来与蝶国不合,天帝的心腹又被名昭女帝送上来的小妖勾走,自然是恼羞成怒,说蝶国有意挑起事端。纳溪生在九重天,感情自然不一般。这祸事既然由他而起,便得由他解决。”

“所以他便主动辞了仙官职位,做起了无名山神。”

墨棐仰头看天上的星光璀璨,突然有些感慨,“其实很久之后才知道,天帝早就对他不满。他手握天界刑司,不知何时就会成为身边的威胁。纳溪他,终究是信错了人。”

素卿也跟着长叹口气,道,“伴君如伴虎啊。信任这东西,到底是太玄。”

“若是有一天,我们之间出现误会,而你不知,会选择相信我吗?”

素卿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打趣道,“小公子心思可真细腻。”

“你且回答听听。”

素卿认真思索片刻,道,“会。但难免伤心。”

“嗯?”

她伸手捧住眼前俊秀的面孔,笑,“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你隐瞒我的事情,所以,有什么话还是坦率说出来的好。”

墨棐眨眼,看到她凑过来,眉眼弯弯,格外好看,“小公子,这世间没有一段感情能靠谎言支撑下去...”

02.

第二日天刚刚亮,整个皇城中都乱了套。

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飘落,没一会儿便扑了厚厚一层。心吟匆匆穿过大厅,手里拿着大氅直奔晏君卿的行宫。却在长街外被侍卫拦住,急的直吼,“放肆!你们连我都拦!”

领头的人不卑不亢,冲她行礼,“中庭大人,君上有令,任何女眷皆不得入参相大人的庭院。请您不要坏了规矩。”

心吟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天,“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皇城下雪了!若是...”

话音未落,雕花宫门便从内而开。晏君卿跟在际犹身后,冲一边的人扬扬手,示意退下,开口道,“中庭大人怎会来此处?”

心吟冲他翻了个白眼,道,“反正不是来寻大人你的。”

际犹还没睡醒,早上又被大雪带来的寒意激的满身疼痛,看着他们二人拌嘴,直觉好笑,反倒减轻了不少郁闷。

“你不是在宫外,怎么跑回来了?”

心吟立刻收敛,毕恭毕敬地行礼,“回君上,今日臣醒来便看到外面大雪纷飞,草木枯死了大半,唯恐您出事便特地进宫来看。”

际犹困倦地伸了个拦腰,哈欠连天。晏君卿的大氅实在不合身,顺着她的动作向下滑落。他看了眼,没动作。倒是心吟一脸心疼,凑上去将自己手里的给她换好,道,“君上的身子最近虚弱,可不能再招惹寒气了...”

苦口婆心的样子,把际犹逗得直笑,“本君倒是无事。”

三人换了个暖和点的地方,烧着炭火议事。

际犹怕他们累着,便赐了座,自己缩进大氅里。倒像是来同友人玩闹的样子。但脑子却清醒的很。

开门见山,“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心吟点头,“回君上,备好了。”

她笑的开心,手指点了点一旁面无表情的晏君卿,像是在邀功,“你瞧,我便说吧,本君自有办法收拾幻蝶的那群人。”

她在晏君卿面前从不说尊称。背后缘由自不可说。心吟装作没听到,抿了口热茶。

晏君卿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触碰,有些嘲讽,“如果君上能多考虑下青州人的性命,此计策便完美无缺了。”

际犹也不恼,振振有词,“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要有所取舍,舍一州得全胜,这交易值得了。”

她心冷如冰,视性命为草芥。晏君卿不敢苟同,但这是他护在心尖儿上的君主,就算为她付出性命也甘愿,这是忠。

更别说除了忠诚,他还怀着别样的心思。

出来时,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际犹嚷嚷着累非要再睡一觉,心吟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晏君卿心里像堵了一层棉花,不上不下,憋屈的难受。

等在外面的小厮见他出来,打伞迎上去,“大人,回行宫吗?”

他摇摇头,去了祠堂。

这里面供奉着护国元帅,其中一位便是自己的父亲,即上任参相。

他进来时带了些凉风,桌边的烛火忽闪了下,随即复明。晏君卿最近很少来这儿,因为际犹不许,她总觉得这里面供奉的牌位会不断提醒他,二人之间的行为是错误。

甚至扬言要彻底封了这里。

晏君卿磕了几个响头,喃喃道,“父亲,王城下雪了...”

这话未说完,眼泪便涌了上来。他沉默了半晌,再度出声,“君上利用云城的将士们去围攻青州,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也不顾了。儿臣,无法劝阻她...”

“君上是个心硬的,她决定了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但父亲,儿臣不愿看到她因仇恨走火入魔。儿臣...”

他再次狠狠地磕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儿臣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