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月，天慢慢热起来，宝月从衣柜里翻找周一要穿的衣服，顺便找出要带给林霜霜的礼物。
林悦薇躺在一旁叹气，她最近记忆力衰退地厉害，之前背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林悦薇愁啊，愁的整天眯着眼没有精神。
宝月叠好衣服，往那边看一眼：“不用紧张，没那么难，跟平时的考试一样。”
林悦薇心底冒着凉气，平时她也有考的差劲的时候。
宝月在一旁坐着，跟她说当时自己考试的经历，林悦薇晃着腿，一边听一边时不时插嘴问两句。
“只是个普通的升学考试，放平心态就好，不要慌张。”
林芸在楼下喊她俩吃饭，林悦薇叹口气爬起来。她错了，她就不该来寻求秦宝月的建议，秦宝月这样的人，怎么会了解她这等学渣的心呢？
周一是个晴天，宝月换了九寸袖的系腰长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教导主任巡视到他们班，经过她的桌前，顿了顿，咳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宝月的穿搭渐渐带出一股风来，不论男生女生，见了宝月总要好好打量一番。她的裙子，她的鞋子，她身上颜色的搭配，甚至一度有人在帖子里寻秦宝月用的香水和洗发膏。
下了早课，宝月从书包里抽出一个盒子递过去，林霜霜接过，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
宝月看着她，不自觉坐直：“你这么隆重，弄得我也有点紧张了。”
林霜霜一边拆着，一边打趣道：“这可是秦宝月送的欸，你知道现在秦氏风格有多火吗？”
林霜霜拿出那套衣裙来翻看着，看着那些繁复精致的花纹：“这刺绣都是手工的吗？”
宝月拿出第一节的课本：“嗯，不过衣服是照着我的尺寸来的。”
她看林霜霜对绣样很感兴趣，正巧赶上林霜霜生日，宝月提前给老宅去了电话，寄过来几套衣服。
教室里人多，林霜霜翻看着，到底没展开。她摸了摸底下那些绣样，笑得眼睛弯弯。
两个人说着话，忽听走廊上一阵喧哗。老师们去开会了，学生有些散。
有人嚷嚷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教室的几个人跑出去看，张玉敏抬头看了看，毫不在意地低着头继续看书。
林霜霜把东西装好，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外面怎么了？”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着宝月的名字，两个人对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冯文静一手捂着散乱的头发，一手扯着杜雨的衣服，叫喊道：“杜雨，你发什么疯？”
冯文静没料到杜雨会突然动手，眼睛的余光看到周围围观的人，冯文静有些慌，她奋力扯开杜雨，转身想走。
杜雨两眼发直，她一把薅住冯文静的头发，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让你造谣，我让你污蔑，我让你背后捅我刀子……”
身旁有人上前来拉，杜雨眼睛发红，她只知道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孙玉梅看得她越发地紧，家里的气氛让她压抑。她不想见到人群，不想再看这些只会让她痛苦的书。
杜雨看见冯文静的那一刻，脑子里忽然闪出些什么。那张打印好的纸，自己的心事，妈妈脸上的狰狞，那些帖子的小细节……
杜雨看着冯文静的背影，缓缓伸出了手，打下去的那一刻，满心的压力忽然得到了释放。
“你在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是你了，你现在让我背黑锅，是不是有点晚了？”冯文静被人拉出来，头皮被扯的生疼。
“不是我！是你，肯定是你！”杜雨声嘶力竭地喊着，走廊里的人渐渐聚起来，低声讨论着，看向杜雨的眼神有些奇怪。
冯文静看着杜雨，一脸的平静：“杜雨，你不要太过分。以前我帮你背了多少次黑锅，你有过感激吗？敢做，你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现在你反咬我一口，又是什么意思？”
拉着杜雨的人渐渐松了力道，杜雨现在情绪不稳定，脸上的表情有点吓人。
“胡说！这次不是我，只有你知道那些事……”杜雨扑上去狠狠地掐着冯文静，冯文静挡住她，冷不防被摁在地上。
“就是你，贱人！我对你那么好，你的衣服、鞋子，哪样不是我给你的？你害我，你敢害我！”
郑好挤到前边去，颤巍巍地去拉杜雨：“杜雨，冷静点，你先松开吧，她都翻白眼了……”
杜雨一把推开她，赖城从后边挤过来：“哎哎，哥们儿让让，干嘛呢？大老爷们跟个娘们儿似的看热闹呢？不知道扶一把？”
赖城拉起郑好来，呵斥道：“就你能，凑什么热闹，回去看书去。”
身旁一个男生把冯文静从地上拉起来，冯文静不看他，把他的手撇到一边。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一块，冯文静轻轻地扯着：“你对我好？你对我好，你跟那些人把我当狗使唤？你对我好，你把那些不要的垃圾赏赐似的塞给我？你对我好，你去勾引我喜欢的人？”
周围静了静，冯文静身边的男生一脸的尴尬，他看着杜雨的样子，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来没多久的宝月跟林霜霜，听到这话咽了口唾沫，觉得剧情太过精彩。
赖城几个人把人疏散开，杜雨已经要崩溃了，她颤着手盯着冯文静。
前些日子，冯文静把东西整理好，趁着开完会收拾东西的空，把那些纸塞进教导主任的文件里。她掐着时间，时不时露出点风，看着杜雨被扒出来后，满心的畅快。
冯文静冷眼看着杜雨，她家境不好，从小穿的衣服又旧又破，没人带她玩。杜雨是个耀眼的存在，孩子们都去讨好她，她看着颐指气使的杜雨，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样做。
可这样做就会有朋友，冯文静带着小心，递给杜雨自己舍不得吃的糖瓜。
“什么脏东西？”那块糖瓜被扔出去，冯文静站在一旁看着，妈妈买来一块也没舍得吃的糖瓜落到地上，沾了一层土。
周围人哄笑着，簇拥着杜雨去了别处。
杜雨跟她同桌后大发脾气，趴在桌子上哭着。身旁的人安慰她，冯文静低着头，被人从椅子上拉开扯到一旁。
渐渐地，冯文静知道了杜雨的妈妈是老师，她对杜雨很严格，考不了第一便会挨罚。
杜雨开始使唤起冯文静来，冯文静有些开心，她努力去讨好杜雨，回家告诉妈妈，自己的好朋友又漂亮又优秀。
从什么时候起，大家不爱跟杜雨玩了呢？是那次本该一个女生的上台演讲，被杜雨截胡后？还是老师跟杜雨聊完天后，知晓了班里很多女生的秘密后？
冯文静说不上来，她成了杜雨身旁唯一一个忠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