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学校附近的烧烤城里坐着,夏旻烤好蘑菇,伸手拿过蘸料:“要什么味的?”
赖城一口咬下半只鱿鱼:“辣的。”
夏旻不看他,刷了点孜然粉,又淋了一点辣椒递给宝月。
赖城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周围亮堂起来。今晚,我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宝月见着夏旻倍感亲切,初入大学的不适感也慢慢变淡。
“再烤几串蘑菇吧,我今晚只吃了点粥,现在有些饿。”
夏旻气得想笑,感情这一晚他什么都没干,上赶着来伺候宝月了。
他起身买了杯豆浆递过去:“喝点这个得了,烧烤别吃了。”
桌上气氛轻松,三个人吃完,说了会儿话,夏旻跟赖城把宝月送到宿舍楼下。
赖城走之前回过头挥挥手:“宝月妹子,有空去S大玩啊。”夏旻伸手一巴掌呼他脸上,把人拖走。
郝天真闻着宝月走过时,身上的烧烤味,八卦地凑上前问:“宝月,有人约你出去了?”
宝月拿好里衣,往盆里放着洗浴用品:“没有,我一个朋友在S大,今晚刚巧过来玩。”
洗完澡吹干头发,宝月往身上抹着花露,郝天真在跟同学打着电话,吐槽军训的苦累。
收拾完上去,秦恪礼刚巧打来电话,宝月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忽的有些难受。
她一时没忍住,轻声道:“爸爸,我好想家里。”
电话那头默了默,林芸的声音传来:“宝月啊,在那边累不累?军训爸爸打过招呼了,那边要是没事的话,要爸爸接你回来住几天吗?”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宝月轻轻地舒了口气,声音轻快:“不用了,林姨。在这儿也挺好的,今晚上还碰见个朋友呢。”
打完电话,宝月叹了口气,歪在床铺上想着事情。
宿舍门打开,冯雪拎着一兜子东西进来,一手拿着电话打着。
“哎呀,我知道了,周五下午来接我。我真是受够军训了,买的防晒霜根本不管用,我脸都黑了好几度了。”
宝月翻个身,闭着眼慢慢睡着。
宿舍里的人慢慢熟悉着,除了冯雪不怎么爱搭理人,其他三个相处地还算愉快。
时不时有人来打听宝月,全被郝天真挡了回去。
好不容易捱到周五,郝天真洗漱完躺在床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说真的,这军训也太累了,我脚现在磨得都褪了层皮。”
司理点点头:“军训鞋太硬了,我垫了两双棉垫儿,还是难受。”
“还有一周的军训呢,想想真难过。哎,明天我们干嘛呀?要出去玩吗?”
……
周六下了雨,宝月撑着伞看着等在学校门口的宋云致,快步走过去。
“生日快乐。”宝月把手里的包好的盒子递过去。
宋云致接过来,转身带她去坐车:“师傅,麻烦去商业街。”
宋云致把伞收过来,问道:“怎么样?还适应吗?”
“这次有点不适应。”宝月声音有些闷。
宋云致笑出声:“还以为你会说‘还好’,‘还行’。不过大学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商业街附近在修路,七转八转,下车时天色暗了下来。宝月看着bypub的牌子,又看了看旁边“经过酒吧”门口,穿着潮流性感的男男女女。
宋云致撑开伞,解释道:“这个是清吧,原本不打算在这里的,只是他们说这里氛围好。而且这里环境还不错,先进去看看。”
二楼下来两个人,看着站在宋云致旁边的宝月,朝着宋云致挤了挤眼。
宋云致当没看见,领着宝月往二楼走:“他们是我舍友,非吵着要来见见你。如果嫌吵,就当他们不存在。”
宝月跟他们打了招呼,跟着宋云致往前走。
趁着宝月去卫生间的功夫,两人过来勾着宋云致的肩膀。
“好啊,怪不得你看不上周惜,原来还藏着这么个大美人。你太不厚道了。”
“哎哎,也不怨老宋,周惜确实比不上那姑娘。”
宋云致起身坐到另一边:“别胡说,那是我爸朋友的女儿。我跟周惜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出去不要胡乱说。”
二楼雅静,来的人也多是学生,公司白领之类的,各自在隔间里谈天。宝月点了杯果酒慢慢喝着,听着二楼的民谣小调。
宋云致一不留神,发现宝月面前的三四个空杯子时,宝月的眼里已盛满了水光。
两个人看得心肝乱颤,宋云致有些头疼:“宝月,去洗手间洗个脸,我们就回去好吗?”
宝月反应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安慰他:“不要紧的,我没醉。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宝月晃悠悠地起身,宋云致扶着她,被她摁着肩膀坐下。
宝月拍了拍他:“不要担心,我只是看着像醉了,其实我脑子里清醒地很。”
宋云致跟着她到门口,趁着空回去收拾东西。
后巷子里正在修路,酒吧最近在扩建,后门那一通乱。老来发消息给陆寄洲,要他从前门进。
陆寄洲戴好帽子,进了经过酒吧,陆寄洲穿过灯光歌声充盈的舞池,进了二楼的通道。
他打开通门,冷不防一个软软的身躯扑过来,两手顺势抱住他。陆寄洲狠狠地皱眉,后退一步把人甩开。
宝月从洗手间里出来,推了半天的门也没开,正急着,门忽的打开。
身子有些迟钝,往前倒时双手慌乱地拉住个东西。宝月闭着眼,头有些发昏,忽的一股力量又扯着她往旁边去。
宝月坐在地上有些懵,她抬头看着那个背对着光的人影,眼中含了泪。
凭空一道惊雷劈中陆寄洲,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宝月,大脑中一片空白。
陆寄洲缓缓蹲下,看着宝月的脸,内心压抑的情感如洪水般汹涌。他眼睛不敢眨,怕是幻境,怕是虚妄。
宝月有些晕,她伸手捂着眼睛,松开手时晃了晃脑袋。
陆寄洲闻着熟悉的香味,还有一股子酒精味,他伸手轻轻地扶着她,颤声问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把你摔疼了?”
他恨死自己方才用了那么大的劲,近前看着宝月满是水光的眼睛,只觉自己万恶不赦。
陆寄洲柔声道:“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