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古代文学史的老师，是个长相儒雅的老教授。教授姓陈，时常穿着中山褂，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讲课说着说着，便即兴来一段古文。
宝月听着有意思，每堂课的随堂作业完成地认真又迅速。
下课铃响，陈教授把收起来的作业夹到书里，对着学生点点头，转身走出教室。
临近十一月，天气转凉。宝月换上毛衣薄绒裤，外面套了加棉长裙。
郝天真背着书包跟宝月一起往后走，一个男生被推着跟上来。
郝天真低声说道：“来了。”
话音刚落，那男生近前，宝月停住看着他。
“你好，我是设计院的大二学生。我们一起上过周二下午的公共选修课，你还记得吗？”
身后的亲友团一听，肩膀垮下来。这是什么错误又愚蠢的开场白？
宝月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没太有印象。”
“没关系，上课的人太多了嘛。你，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老师讲的内容挺有意思的，我想跟你讨论一下。”
宝月为难地看他一眼：“抱歉，我对足球没有太多的了解。”
那男生张了张嘴，十一月凉爽的风灌进嘴里，一直顺着流到心脏里。
得，完事。亲友团无奈捂脸。
郝天真一路乐得直笑：“你说他干脆说，要你的联系方式不就得了，还拐这么一个弯。”
顿了顿：“也不行，这样的话你每天不干别的了，光回复消息了。”
吃过晚饭，俩人回到宿舍。冯雪正对着镜子搭衣服，司理坐在桌前收拾饭盒。
郝天真神经粗，看着阳台门开着，顺手过去关上。
“开阳台门干嘛？小理你只穿个短袖不冷啊？”
司理回过身笑笑：“打开吧，我刚吃完饭，散散味。”
郝天真看一眼饭盒，惊道：“你吃这么点？这不还剩一大半么？”
宝月放下书包，看了眼司理脸上挂不住的笑，冯雪换下衣服“啪”地甩到桌子上。
她回过身看着宿舍的其他三个人：“正好人齐了，我想说个事，以后在宿舍里，能不能不要吃味儿这么大的东西？我两件衣服挂在这里全都染上了味。”
冯雪脸色不好看：“我今天本就急着出门，衣服是早搭配好的，现在一身的劣质油味。你让我怎么穿出去？”
宿舍里静了一瞬，郝天真跟宝月对视一眼。司理抿抿唇，把饭菜扔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郝天真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喷点香水不就没味了？”
冯雪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量着，闻言哼了一声：“那么重的味，要喷多少才能遮掩住？香水喷多了，不觉得廉价吗？”
郝天真撇嘴，宝月从书桌里掏出香露来，递给冯雪：“你喷点这个，这个能遮住，而且后调比较浅。”
冯雪手一顿，看着宝月掌心处的小瓶：“不用了。”她换好衣服，拿起包来走了。
司理洗完饭盒，看见桌子上放着些面包和牛奶。她笑笑，心里稍微愉悦一些。
班里渐渐有女生来问宝月衣服的牌子，得知衣服是找人订做的，皆转过身撇撇嘴。
天气渐冷，冬至时傍晚下起了雪。
宝月穿着岩灰色大衣，围着围巾从教学楼走出来，天色昏暗，飘飘洋洋的雪花落满了校园。
路灯下的男生一脸的笑，冲着宝月招了招手。
“在等我？”宝月走过去，踩着雪吱嘎吱嘎地响。
周邵阳撑开伞遮住宝月，并肩跟她在雪中走着。
“今天冬至，晚上有空吗？学校附近有家饺子馆挺好吃的，想带你去尝尝。”
宝月看了看手机消息，郝天真参加社团活动去了，晚饭直接跟社团里的人一起吃。
宝月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兜里：“行。”
雪慢慢地落下，宝月把脸埋进围巾里，脚踩在雪上，听着脚下的声音。
人间灶火的风格讲究原生态，栏杆、楼梯仿照着原木的格调建成。服务生带两个人上了二楼，坐在窗边可以看到周围的雪景。
“你吃虾仁的吗？好，两份虾仁水饺，一份黄瓜凉皮，一份胡萝卜牛腩……”
宝月出声提醒他：“不要点多了，我们只有两个人吃。”
周邵阳把菜单递给宝月：“那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吗？”
宝月低下头看了看：“我要一碗豆腐丸子汤。”
厨房用的铁锅灶火，烟火的香味飘过来，外面是安静的雪，屋内是热气腾腾的水饺。
宝月脱掉大衣，身上藕粉色的毛衣衬得她面色柔和。周邵阳低下头，瞥见宝月腕子上的红玉串。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周邵阳脑中忽的显出一句诗，再看那红玉串，衬着细腕越发地雪白。
“下雪天其实适合吃火锅，如果下一个雪天，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尝尝。”
宝月咽下饺子，喝了口汤点点头：“老宅那边阿婆冬天最爱熬骨汤，熬出来调好料子，拿锅子炖着，洗净的菜和肉片放进去一滚，汤都要忍不住喝掉了。”
周邵阳轻笑着，抬眼看着宝月在灯下的模样，眉眼如画，笑起来时，眉间的红痣越发地勾人心魄。
身旁有人路过，很快又退了回来：“秦宝月？”
宝月抬头：“学长。”
苏桉看一眼周邵阳，跟他打了招呼，转过头看着宝月笑道：“我说怎么社团聚会不见他人影，原来是佳人有约啊。”
周邵阳拍了拍他：“行了，你的小朋友们在等你呢，还不快去？”
苏桉无奈地看着宝月笑了笑：“待会有空吗？过去我们那边坐坐吧，陆忍他们都在，挺有意思的。”
周邵阳看了眼宝月，宝月摇头笑道：“不用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外面雪势减小，路面上还是积了层雪，宝月穿着小皮靴，玩似的一脚一脚踩过去。
周邵阳慢下脚步配合着她，时不时扶她一把。
临近学校门口，周邵阳看着宝月柔和的侧脸，心里忽的迸发出一股欲望。
他舒了口气，心里的欲望太强烈，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周邵阳清了清嗓子，看着宝月，开口道：“宝月，我有事要告诉你。”
宝月停住，抬头看着他，眉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