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放假，秦恪礼一早去接了宝月。
“爸爸。”宝月上车，看着秦恪礼笑得眼睛弯弯。
“怎么瘦了？学校里的饭菜怎么样？吃不下就去外面餐厅。”秦恪礼打量着宝月，慢慢调转车头。
到云城时已近傍晚，宝月睡醒揉了揉眼睛。秦恪礼看她醒了：“饿不饿？马上就到家了。回家吃完饭再睡。”
林悦薇看着时间，起身在客厅里转了几圈，无聊地拿起苹果来啃。
游戏里的小兵死了，秦铮放下手机，看一眼在窗前徘徊的林悦薇。
“你急什么？不是说六点前就回来了么。”
林悦薇回头瞪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急了？”
“嘁，哎林悦薇，”秦铮走上前倚在窗台上，凑近林悦薇低声问道：“你跟江易安怎么回事？你老跟着人家干嘛？”
林悦薇翻了个白眼，“咔嚓”一大口咬下块苹果，脸颊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秦铮伸手去戳：“说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我告诉二婶你早恋。”
“秦铮，你是缺心眼，还是缺德啊？”林悦薇烦的很，拍掉他的手坐到沙发上。
林芸把汤端出来听见这句：“你怎么说话呢？过来帮我拿碗。”
门打开，宝月进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林姨，薇薇。”
“哎呦，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进来，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饿了吧？”
宝月换下鞋，跟客厅的秦铮打了招呼，上楼去。
“排骨乌鸡一块炖的，放了干笋，炖了一下午了。你尝尝，还有这菜，多吃点。”
宝月接过来，看着灯下的人，心里忽感轻柔。
吃过饭，林悦薇和秦铮争着电视遥控器，一转头，看见宝月拿着手机极缓慢地打字。
屏幕上一片红点，林悦薇摇摇头，一松手，秦铮没收住力往后仰倒。
郝天真在跟她分享八卦。
郝天真：冯雪跟她男朋友分手了，今天你走后，我听见她在阳台跟电话里的人吵呢。
宝月：她男朋友是那个大二学长？
郝天真：对，好像都是本地的，我听她骂那个女生是个外地的乡下佬。真是的，外地怎么了？乡下怎么了？
郝天真：（气愤）就她高贵？
宝月发了个表情过去，退出来时，周邵阳的头像跳上来。
周邵阳：到家了吗？
宝月：嗯，到了。
两个人聊了会儿，宝月放下手机，看着旁边拿脚踹着秦铮的林悦薇。
“听林姨说，你的成绩不是很理想？”
林悦薇顿住，那些年被秦宝月支配的恐惧，忽的从后背爬了上来。
秦铮拿着手机起身，嘴里嘟囔着：“哎，我手机是不是响了？”
整个假期，林悦薇跟秦铮被迫坐在宝月的书房里，愁眉苦脸地看着书。
“不要糊弄，你现在高二了，不是小学二年级。你看你这字……”
“林悦薇，一个小时，你解了五道选择题？这样不行的，笔记呢？拿来我看看。”
秦铮晚上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家，倒头便睡。梦里笔下飘洒的大字，忽然变成宝月的脸，狰狞地督促着他起来练字。
早上，有小弟发消息来等着他一起打游戏。秦铮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在秦恪义的注视下，拎着书包去了二叔家。
秦铮：我恨！
“老宅那边寄过来的月饼，还有衣服，多带些。下一次回来就是元旦了。”
林芸帮宝月递着东西，宝月接过来往箱子里放。
林芸看着那些大衣长裙：“这些拿去店里洗，要不就寄回来我给你洗。”
“不用了，宿舍里有洗衣机，学校附近也有洗衣店，挺方便的。”
“行。”
林悦薇在屋里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宝月敲门走进来，坐到床上看着她。
看了会儿书，林悦薇不自在地扭过头看宝月：“你看着我干嘛？”
宝月笑笑：“要出去好久，趁着这机会看看你。”
林悦薇被突如其来的怪异气氛噎住，全身的毛孔都在大口地呼吸：“怎么这么肉麻……”
宝月轻笑：“现在有手机，联系也方便。你不要想着家里忙，我又在外地，就可以在学业上懈怠。以后每一周我会挑时间给你打电话，你也收收心。”
林悦薇：……
行吧，还是原来的秦宝月，还是熟悉的感觉。
B市。
老来咬了口桌上的月饼，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馅的？齁甜粘牙。”
陆寄洲慢慢地吃着，这股甜味很腻，远没有宝月给他的好吃。
老来喝水压下嘴里的甜腻，看了眼不声不响吃着月饼的陆寄洲。
整个假期，除了中秋节那一晚陆寄洲没在三楼住下，其余时间陆寄洲都睡在三楼的休息室里。
家里的事陆寄洲没跟他说过，老来也没问。
他打量几眼休息室里的摆设：“你这屋里要不再添点东西？”摆几盆花也好。
当初这间屋子留出来给陆寄洲自己用，他住宿舍，住在这里的时间少。整个房间看着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
陆寄洲咽下嘴里的月饼：“不用。”
得，老来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去了外面。
酒吧里气氛正燃，人群的欢闹声离着有些远。房间里安静，陆寄洲坐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灯光。青白，冷冽，没有一点温度。
他举起手，看着手里的荷包。面料有些旧了，花纹有些磨损。陆寄洲看了一会儿，收起来。
还好，能跟宝月在同一个城市里，陆寄洲呼了口气，想起在心底翻来覆去的人，慢慢放松下来。
班里的女生讨论陆寄洲的时候越来越多，这个年纪的女生正是爱幻想的时候。一个冷酷帅气的阴郁少年，怎么看都像是自己青春时期，应该遇上的男主角。
不停有情书出现在抽屉里，陆寄洲视而不见。整个人的气息沉默阴郁，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孙晓云听着身后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陆寄洲，忍不住往后面看去。
阳光照在少年的身侧，那张阴郁冷冽的脸一半陷在阴影里，一半大刺刺摊在阳光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说不出的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