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扶着墙，心脏砰砰直跳。她闭了闭眼，四周响起一片慌乱的惊呼声。
酒吧里的服务生开了应急灯，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蜡烛。广播一遍一遍地播放着。
“大家不要恐慌，已派人去检查线路。大家不要乱动，请耐心等待片刻。”
不断有服务生从通门经过，宝月扶着墙往里靠了靠。
广播里有了新的内容，周围施工的人白天挖出的线路出了问题，具体修理时间待定。
一批一批的人离开，经过酒吧人流量大，通门打开，从门那边涌出一波人来。
宝月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水和酒精气味，周围人乌乌泱泱地挤着。她避无可避，被那股味道一熏，头有些发晕。
人群拥挤，不停有人推搡着，骂着，宝月紧贴在墙边，等着人群过去。
陆寄洲从监控前快步走开，脸色铁青。他看宝月离开位置有段时间了，监控中一直没有她的身影，偏偏卫生间那处是个死角。
陆寄洲从三楼下来，顺着人群往二楼走。心脏高悬着，耳边只听到缓慢的心跳声。
墙边的一处白色刺了陆寄洲的眼，心脏归位。陆寄洲缓慢艰难地挤过去，在宝月身后站定。身前传来一股清香，陆寄洲慢慢放松下来，呼吸渐轻。
宝月被味道刺激的有些晕乎乎的，她感觉周围没有那么拥挤了，心下微微放松。
身后有人猛地退了一把，陆寄洲往前踉跄一步，胸膛撞上宝月的后背。
宝月精神一振，赶紧往前挪了挪，身后好像有只手在推着自己前进，好在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
陆寄洲低头看着身前的人，伸手虚环着宝月，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往前走。
周邵阳在门口紧盯着，看见宝月出来松了口气。
“宝月，这里！”周邵阳伸手，稳稳地拉住宝月，把大衣递给她。
离开狭窄的通道，空气流通起来，宝月晃晃脑袋，深呼一口气，接过大衣穿上。
“围好围巾，楼梯那有些挤，抓住我的胳膊。”
“好。”宝月点头，伸手过去拉住周邵阳的衣服。
走出酒吧，冷风一吹，宝月清醒不少。她回过头看着酒吧里陆续出来的人，风吹起头发绕上了眼睛。周邵阳回过头看着她。
“宝月？”
她回神，眼神有些茫然：“嗯？”
周邵阳轻笑，扶住她的肩往前走：“走吧，小酒鬼。”
三楼的一间房间内，屋子昏暗，窗帘被缓缓拉开。陆寄洲垂着眼，楼下的人渐渐走远。
云城。
“哎呀，宝月放假回家了？”
宝月点头：“是呀，林叔。”
“这么长时间没见，宝月还是那么漂亮哦。”
宝月跟着秦恪礼一路同大院的人打了招呼，进门看见客厅里摆放的几个大箱子。
林芸在厨房，听见动静走出来：“回来了？路上车多不多？去换身衣服，马上该吃饭了。”
“好。”
林芸盛着汤，跟宝月念叨：“那边房子收拾地差不多了，看看找个时间搬过去，你三叔一家都搬的差不多了。”
宝月喝口水：“是云都那边吗？离着衡北也近，薇薇上下学也方便。”
“唉，别提了，还上学呢，最近闹着要去学艺术。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林芸想起林悦薇来，有些头疼。
宝月疑惑地看着她：“学艺术？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林芸叹口气，把菜摆好。宝月前些日子忙着考试，她怕打扰到宝月，收了林悦薇的手机。这几天两个人在家里杠着，谁也不松口。
宝月放下杯子：“她想学什么？”
“学美术。”林芸很糟心。
林悦薇回家，打开门看见宝月笑眯眯地望着她。
“回来了？收拾收拾吃饭吧。”
“哦。”林悦薇看了眼林芸，上楼去。
饭桌上宝月喝了口汤，看向林悦薇，见她只顾低头吃着米饭。秦恪礼跟林芸随意聊了几句，桌上只有筷子与碗碟的触碰声。
“薇薇，听罗老师说三月份有个作文竞赛，你想不想报名去试试？”
林悦薇嘴里含着饭抬头看她，稀奇道，秦宝月食不言的习惯改了？
林芸放慢咀嚼的动作，眼睛余光瞥着林悦薇。
“再说吧，我作文成绩又不好。”林悦薇低下头，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宝月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送到她碗里。
“多吃点。”
林悦薇赶紧喝了口汤，把噎在嗓子里的米饭送下去。
天啦噜，秦宝月今天到底怎么了？
林悦薇一顿饭吃的马马虎虎，吃完就跑了楼上去待着。宝月敲门，听见动静开门进去。
林悦薇坐在桌前，桌子上摊着一本厚厚的试卷。
宝月在床边坐下，看着心不在焉的林悦薇，缓缓开口道：“我听林姨说了。”
“哦……”
“你怎么想的？”
林悦薇把试卷举起来给她看：“我还有一堆作业呢……”
宝月伸出手压下去：“作业不急，你要真动了心思，就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不要一头闷进去跟自己较劲。小心到头来吃亏的是你。”
林悦薇垮下肩，心情郁郁。她理科成绩并不突出，背东西也不是她的强项。每天时间排的满满当当，可她就是没有努力的方向。
她喜欢漫画，喜欢照着一本一本地临摹。抽屉里已经攒了两三个素描本了，内心的想法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找机会说出口，林芸不同意，还差点把她的漫画书搜出来撕掉。
林悦薇心里茫然，自己不适合学习，被宝月和林芸每日鞭策着，才勉强稳在班里中上游。每次在素描纸上肆意创作的感觉，让她慢慢不想回归到现实中。
那是学习时没有的动力和激情。
宝月看着她：“这不是小事，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你要想家里尊重你的决定，总该让我们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吧。”
林悦薇趴在桌子上，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是真的喜欢……”
“学习让我很压抑，一想到还有两年，我就觉得自己熬不下去。”
“我妈说我是在荒废学业，那我现在的学业也在荒废着啊。”
“在她心里，只有考上重点大学才是最好的路。可我也不是那块料啊。”
林悦薇叹口气，她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