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拍着她的后背，认真听林悦薇絮絮叨叨地念着。
“你的成品呢？能让我看看吗？”
林悦薇坐直身子，拉开抽屉，把本子拿出来递给宝月。
宝月一页一页翻开看，细节上虽说有些粗糙，但靠自己的悟性画成这样，总体还是不错的。
“画的挺好的”，宝月合上本子，抬头看向林悦薇，“可是林姨现在态度很明确，不会同意你走这条路的。你打算怎么办？”
林悦薇摇头叹气：“不知道。”
“不要有太多压力，你先好好学习。如果真的坚持不下来”，宝月把本子递给她，安慰道，“到时候我去帮你问林姨。但前提是，你现在的学习不能拉下。”
林悦薇接过本子来，点点头。
宝月走了出去，林芸在楼梯旁看着她，宝月摇摇头，林芸叹口气走下楼。
过了几天，宝月递给林悦薇一沓资料。
“我找罗老师帮忙要的，你好好看看，这些美术学院，还有艺术生各科的要求，以后他们的就业方向和就业前景。”
林悦薇接过来，抬头看了眼宝月。
“别高兴地太早，林姨还没点头同意，这事就不作数。你现在的心思还是要放在学习上，不要偷懒，这几天我会看着你的。”
宝月在书桌前坐下，翻了翻手里的书。
林悦薇心情忽的愉悦起来，吃饭时又忍不住叽叽喳喳。
林芸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悦薇在楼梯上蹦着的身影，拿出胶带来把箱子封好。
“宝月，你怎么跟她说的？”
宝月告诉了她，林芸默了默：“我是不赞成她去的，艺术这条路哪有那么容易。她也没有什么才艺，现在觉得学习难，坚持不了，以后也难说她不会后悔。”
宝月把架子上的东西装好，温声道：“她现在听不进去，还不如先退一步。她也答应了，会好好学习现在的课程。等有机会，让她了解以后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再看她是怎么想的。”
林芸收拾好，心里堵了口气，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书房里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林悦薇被叫进来，宝月把厚厚的讲义递过去。
“这是三月份大赛的讲义，趁着假期，你好好准备一下。这个时候多参加一些这样的比赛，对你没坏处。”
林悦薇接过，捧着手里沉甸甸的一沓纸，心里的平原呼呼地起了风。
这几天秦家陆陆续续地搬着东西，宝月倚在门边看着东西一样一样地抬出去。林芸在门口一边指挥，一边跟楼上楼下过来的邻居说着话。
“是呀，那边装修好通好风了，就差过去住了。”
“不远，就在云都那边，有空过去玩。”
“对，宝月也在家呢。在B市上学，离家近，家里也放心些。”
林悦薇楼上楼下地跑，她的东西乱，自己收拾得马马虎虎，这几天只顾着跟林芸怄气，林芸也不管她。
“箱子呢？我的书呢？杯子装起来了？我想喝水……”
秦铮抱着纸箱子从楼上下来，宝月打开看了看，点点头：“这些笔记和试卷拿回去好好做，都是我从理科班的同学那借来的，里面都是精华，当做今天你帮忙搬家的礼物。”
秦铮假笑，抱着纸箱下楼。
秦恪礼的助理跟着搬家公司的车先一步去了云都，林芸看了看空下来的屋子，转身关上门下楼。
大院的几个奶奶买完菜在楼下聊天，抬头看见林芸几个人。
“这是搬家了？”
“哎，搬家。”林芸笑着应道。
一个老太瞅了瞅宝月：“这姑娘真俊啊，是秦家的姑娘？”
宝月笑笑：“奶奶，是我。”
“真好，真好呀。”
几个人走远，秦铮听见身后的人还在议论秦家的姑娘。
坐上车，秦铮撇嘴，他还是秦家的小子呢，大院里出了名的美男子，怎么一跟秦宝月站一起，他的魅力就弱了这么多？
“到了，四楼。”林芸出了电梯，走到一户门前，拿出钥匙开门。
宝月走进屋子，脱掉大衣，林悦薇拉着她跑到楼上看新卧室。
“哎嗨！”林悦薇跑到床上蹦了蹦。
“说实话，除了整洁一点，亮堂一点，大一点，跟我原先的屋子差不了许多。”
宝月推开门，屋子里拉着窗帘，有些暗，她走过去，伸手拽开帘子，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
屋子里明亮，远处的风景尽在眼底。
林悦薇跑过来看，嘴里啧啧作响。宝月回过头看她，柳叶眼里的光揉碎了溢了出来。
年关将至，宝月回了老宅。清溪镇落了雪，赵兰君伸手抱住扑过来的宝月，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冷不冷？手怎么这么凉？”
宝月挽着她往老宅里走：“不冷。”
宝月的五官本就生的好，如今张开了，更加令人惊艳。
左右门边的妇人领着孩子走出来看。
“秦家姐儿真是一年比一年好看。”
“可不是，从小就是美人坯子。”
“书香门第里的小姐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贵气。”
“妈妈，是仙女下凡！”
几个人笑着，又说起了年节准备的年货。
老宅里，赵兰君拉着宝月上楼：“路上累不累？”
“不累。”宝月跟秦恪礼这次坐的飞机，又转了次车。虽说麻烦点，但时间缩短了一半。
宝月换上水红色夹袄，跟赵兰君窝在房里说话。
“祖婆夜里还睡不着？泉生大哥拿来的方子还管不管用？”
“也是到了睡不着的年纪了。方子换了几副了，只初时管些用，喝久了嘴里发苦，夜里还是睡不着，好在也无大碍。”
“要不找赵阿公来瞧瞧？”
宝月坐在榻上环着赵兰君，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赵兰君拍拍她的手，看着她轻斥道：“坏丫头。”
姚阿春生了火，大火熬着锅里的骨汤，她到二楼敲门：“晚上的鱼拿来炖还是炸了？还有猪蹄，红烧还是原味？”
……
院子里飘着香气，宝月下楼，姚阿春盛了丸子豆腐汤，两个锅子端上来，一盘盘切好的肉和菜摆在桌上。猪蹄颜色红亮有光泽，鱼片成花炸的酥脆。
宝月喝着汤，伸出筷子夹了鱼。姚阿春把蘸料拿过来，锅子里浓白的汤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院子里风吹着树，吹着檐下的灯笼，吹着寒冷的夜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