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躺下,被窝里暖和舒适,身上放松下来。她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翻个身,宝月刚闭上眼睛,忽的一下睁开。
迅速起身,宝月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随即翻到陆寄洲的聊天账号。
阎达看一眼过完平安夜回来,洗漱完躺好的陆寄洲,羡慕道:“陆寄洲,今天晚自习你怎么请的假?”
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那张卡片,陆寄洲拿过一本书来夹好:“找老师请的。”
手机嗡嗡响,陆寄洲拿过来打开一看,宝月的消息框跳出来。
宝月:陆寄洲,你竟然逃课?!
陆寄洲轻笑,一双桃花眼含笑又多情,看的阎达目瞪口呆。这个世界魔幻了,陆寄洲竟然不自闭了?!
宝月又惊又气,还有些无奈,她重新躺下,心里盘算着下次见面要怎么教育他。
临近考试,郝天真买好一大包咖啡,天天念叨要熬夜复习。元旦放假前一天,图书馆的位置被占满,司理一大早赶去了图书馆,占着一个位置舍不得让开。
司理:谁来救救我,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人,我连吃早饭都不敢去了。
郝天真:等着,饭还有最后一口!
司理:【爱您】
宝月收拾完,围好围巾准备出门。郝天真扔完泡面盒子,一边穿羽绒服,一边问她:“宝月,你不去图书馆看书吗?”
“不了。”宝月笑笑,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明亮,大风呼呼刮过,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清早,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有些空,服务生百无聊赖地转着咖啡单,门前的铃响起。
宝月推开门,走到墙角处坐下,服务生走过来:“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两杯摩卡,两份无花果芝士蛋糕。”
服务生拿过热水壶和杯子摆在桌上:“好的,请稍等。”
店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宝月拿下围巾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和街道。
陆寄洲远远地跑过来,阳光照耀着少年初长成的面容,那双灿如星的眼眸盛着银河最亮的星子。
鲜衣怒马少年时。宝月笑着,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小将军骑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
“怎么又不戴围巾?”宝月倒了水递过去,陆寄洲接过,笑得又乖又甜。
宝月弯了弯嘴角:“吃早饭了?”
“……嗯。”想到今天能跟宝月见面,夜里精神振奋的陆寄洲,早上晚起了半个小时。
宝月抿嘴看他,陆寄洲对上宝月清亮的眸子,心里发虚,他眨了眨眼:“我不饿。”
周围不少店铺关了门,要吃早饭只能去远点的地方。咖啡跟甜品端了上来。
“您好,您的摩卡跟芝士蛋糕,这是本店送您的芒果慕斯。”
宝月抬头笑笑:“谢谢。”说着,伸手把甜品推到陆寄洲面前。
“附近的早餐店都关门了,你先吃这个垫垫。”
陆寄洲挖着蛋糕,眼神瞥向低头看书的宝月,心情说不出的愉悦。宝月翻了翻陆寄洲崭新的书,有些忧心。
她抬头看一眼陆寄洲,心里叹了口气。算了,青春期么,叛逆一点也正常,再说,陆寄洲还是很乖的。
整个上午,宝月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书,时不时抬头看看陆寄洲。理科的知识她搞不懂,只能看看他完成的情况。
宝月瞥一眼,陆寄洲在纸上写了一堆公式。
“这两个反应不一样吗?”
陆寄洲把纸调转过去方便她看:“不一样,这个是源源不断地滴入氢氧化钡溶液,里面的硫酸根离子完全沉淀……”
“……哦。”宝月悻悻地低下头,以前还能帮他辅导功课,现在,她听不懂。
陆寄洲抿抿嘴,低头快速把化学试卷写完,从包里拿出语文试卷来。
“姐姐,我这个不会。”
……
“喂,爸爸……嗯,吃过饭了……没有,宿舍里都在呢……考完试就回家。”
“他保研了?嗯,最近一直没见面。”
宝月走进宿舍,放下包,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宋云致保研去了S市的G大,大三下学期便开始各地跑。宝月偶尔见他一面,看他脸上经历了风吹日晒,显得有些粗糙。
宝月给老宅去了电话,刚接通,听见那头传来姚阿婆的声音。
“丹青呀,去叫太太下来。喂,宝月呀,吃饭了吗?那边冷不冷?什么时候回来?”
宝月笑着:“阿婆,我吃过了,不冷。等考完试就回去了。”
赵兰君接过来:“喂,宝月,你爸爸说你元旦没回家,在学校好不好?”
“挺好的,元旦之后有考试,不想太折腾。”
两人说了些话,老宅那边的事絮絮着往耳边飞。老宅新修整了后院;丹青过了年要慢慢接手铺子了;还有阿七忙着打理外面的事宜;又说近来有人想动清溪镇,进进出出的车辆不断。
姚阿春则在旁边念叨着过年时的吃食。
临挂电话时,赵兰君说:“宝月,放了假早些来,林家的老太太你还记得吧?过了年也要九十岁了,林家前些日子来了信,最近老太太有些不好了。”
宝月挂了电话,想起老宅那边老一辈的人渐渐离去,心头有些闷。
酒吧里欢乐正酣,老来在五楼的走廊里叮嘱阿风注意事项,抬头见陆寄洲走来。
老来打量一眼陆寄洲,自从那日后,他整个人仿佛被注入新鲜活力一般,面上不见平日里的漠然和老成。
老来想起当年初见陆寄洲时,他身上的阴郁和浑身包裹住的尖刺。从那时起的陆寄洲,便是不开怀的。有时老来见了他,也会下意识忘记他还是个孩子。
陆寄洲进了房间,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来,手机里,阎达给他来了消息。
阎达:陆寄洲,你真要换书??
阎达拍了张陆寄洲记在书上的笔记发过来。
陆寄洲:嗯。
阎达:呜呜,哥,以后我要抱紧你的大腿!对了,以后你还缺书吗?
陆寄洲关上手机,翻开课本,书页上,阎达的名字被涂黑。
接下来的几天,郝天真背书背的蔫儿了,宿舍里飘着好大一股咖啡味。冯雪回到宿舍,“啪”地打开窗子,回身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你在宿舍里喝这么大味的东西,喝完不知道把窗打开通通风?”
郝天真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些,她转身看一眼冯雪,眼皮子一耷拉:“开窗就行?哦,我知道了。”
说着起身泡了一杯,端着杯子走回桌前继续看书。
冯雪冷着脸,鼻间蔓延着一股速溶咖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