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也好，可怜他也罢，他不想放过她了。手臂紧了紧，怀里盛得满满当当。宝月被扣在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爽，干净。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群，经过拥抱着的两人，善意地笑着。宝月面色有些发烫，她轻轻地挣了挣，小声道：“陆寄洲……”
深吸一口气，陆寄洲松开手，微微侧身，耳朵尖泛着粉，眼神有些不自然。宝月低头，长发遮住了她微红的脸颊。
两人坐在了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宝月伸手揽了揽头发，身旁的人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沉默坐着不说话。
“你，吃过饭了吗？”
陆寄洲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嗯。”他把手伸进兜里，掩住轻颤的手。方才的拥抱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宝月的表情，他不敢看。
可，似乎自己赌对了。
宝月起身：“走吧，去吃点东西。”
陆寄洲站起来，如今他身形挺直，站在宝月面前，整个把她笼罩了起来。
面馆里坐着寥寥几个人，老板端着两碗面放在桌上。汤色清亮，荷包蛋窝在白色的宽面里，旁边铺着绿油油的青菜，热气扑了一脸。
陆寄洲吃得快，吃完宝月还剩了半碗。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宝月抬头看一眼，已过了九点半。
“你回学校还是回你住的地方？”宝月放下筷子。
“去商业街。”
宝月穿着拖鞋，陆寄洲送她回学校。一路上拖鞋拖沓着地面，夜里风凉，面汤滋润着胃暖暖的。
没等到楼下的情侣集聚地，宝月转身催他回去：“我到了，你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陆寄洲看着她，站住不动，看宝月走进宿舍楼，身影拐过弯去消失不见，才转身往校外走。
天气渐凉，周六一早宝月起床洗漱好，从柜子里拿出围巾裹好。冯雪眯着眼撩开帘子，看了看手机。
“这么早？聚会得晚上呢。”亏得她记得晚上苏桉组了局。
宝月背好包，米白色的围巾托着她的脸，浅灰蓝色花块的毛衣外套一直到了膝盖，露出米色的裙摆。
弯腰穿好低跟的黑色小皮靴，宝月抬头轻声道：“我出去有点事，下午等我回来一起过去。”
俩人经历了停电同吃泡面事件，又在朋友的圈子里相遇过，接触几次后，竟慢慢地熟悉起来。冯雪听宿舍门被轻轻关上，拉好帘子躺下继续补觉。
宝月下楼，一眼便见楼下立着的人。她快步走上前：“等多久了？”看他身上只穿了件卫衣，今日风这样大，也不知道他在风里站了多久。
“刚到。”陆寄洲眼睛微弯，听宝月絮絮叨叨念着他穿的单薄。他醒来便忍不住想早些见到她，见了她才觉得心里踏实。
“走吧，请你吃我们餐厅的牛肉汤。”
牛肉汤里撒了香菜，宝月倒了麻油和辣椒，又撒了些醋。陆寄洲摆好汤，看宝月端着一盘酥饼过来。
宝月坐下，取下围巾来，跟他说着牛肉汤泡饼的最佳吃法：“饼不要泡太长时间，往汤里滚一圈再吃，又香又酥。”
酥饼切地不大不小，宝月吃着饼喝着汤，胃里充盈着汤水和饼味道，走出门，风吹着，身上也暖暖和和。
宝月认地儿，两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店里一大早没什么客人，烤箱里烤着蛋糕，店里一股咖啡混着奶油的味道。
“您好，请问点些什么？”服务生走过来，看了他俩几眼，认出他们来。
“两杯摩卡，一份牛乳包和鲜奶乳酪蛋糕。”宝月拿下围巾来，跟外套一起放在一边。
服务生把店里的单子递过来：“我们店里新推出了一款甜品，情侣可以享受点一份新品送二的优惠活动。”
宝月动作一顿，陆寄洲抬眼认真地看着单子，手不自觉地握紧，咳了咳道：“看着不错，来一份吧。”
服务生没多想，拿着单子到了后台。
宝月捏了捏耳垂，那天陆寄洲没头没尾的拥抱吓了她一跳，可这人自小便是个闷葫芦，他不说，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搁平日里她问问，这事明了了，也就罢了，可偏偏两人中间夹着一个“颂云”。
宝月来了脾气，陆寄洲要不主动提起，她也不会去问。
临近高考，宝月抬头见陆寄洲看着面前的书发呆，心里禁不住替他着急。
她托着腮看着陆寄洲，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些，遮住了眼睛，眼睫毛忽闪着，像是轻盈的蝉翼。
下午的聚会订在了辰星俱乐部，冯雪跟宝月到了五楼，便见苏桉跟苏楹从身后赶过来。
“宝月，好久不见。”苏桉走过来，跟她打了招呼。宝月点头轻笑。
冯雪伸手顺了顺她的波浪卷，挑眉道：“我记着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苏桉笑笑：“上次许易生日刚见了，我还见了阿深。”冯雪扯了扯嘴角，头发一甩，转身进了门。
宝月跟着进去，进门便听陆忍叫她。苏楹抬眼快速地打量宝月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今日她穿了从国外定制的衣服，全身上下打扮地精致却不过火，她仍然是全场的焦点。
宝月在冯雪身旁坐下，冯雪眼看着自己那没出息的堂弟，颠颠儿地跑去了苏楹身边，不屑地撇撇嘴。她顶看不惯苏楹，明明心思深沉，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看着就虚伪。
陆寄洲进门，一眼便看见窝在沙发上跟人聊天的宝月，脚步不停，往那处走去。
苏楹回头，便见陆寄洲往她这边走来。她举着果汁，瞥见那个身影走近时刻意放缓的步伐。等他走近，苏楹举着满满一杯子的果汁转身。
“啊，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在身后。”苏楹面带歉意地看着他。
伸手掏出一块撒了香水的纸巾，苏楹递过去。陆寄洲拧着眉，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跳。
余光瞥见宝月往这边看，陆寄洲舒展开眉，声音有些生硬：“没关系。”
陆寄洲快步走到离宝月一步之遥的沙发上，何森翘着腿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他坐下，瞥了他一眼。
灰色卫衣的袖子上，沾了一大块水渍，上面还挂着橙色的颗粒。
“台子上有湿巾。”
陆寄洲没动。
“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