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阮书宁和他们分开，这还是阮书宁第一次表现出之前的那股亲昵来。
小姑娘眨巴了眨巴眼，确认以前的阮书宁又回来了，嘴巴一撇，哭得更伤心了。
一边哭，一边说阮书宁不爱她的话。听得阮书宁忘了生气。
“当初是谁要走的？妈妈可没说不要你们。你跟妈妈说，谁欺负你了？”
阮小白躲进了温暖的怀抱，抽抽搭搭地给她讲着在陆家的生活。三岁的孩子的表达能力有限，最多的是直观感受。
孩子心性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对她不好，她也记得牢牢的。从阮小白颠三倒四的描述中，阮书宁得知秦霜经常骂她、掐她。
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看了看阮小白的后背，果然看到了几个浅淡的青色痕迹。
在阮书宁的二十余年里，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后悔自责过。她早该清楚秦霜是什么性子的人，还把两个孩子交到她手上。
阮书宁一边哄着哭泣的阮小白，一边拿出手机来联系唐木。
很快唐木回了消息，第一条是个问号，然后是“你没病吧”。她现在好得很，当初同意把孩子送回去，才是昏了头。
“喂。”这边刚接起电话，唐木就在那边骂了起来。
她听了几分钟毫无意义的废话，打断唐木的骂骂咧咧：“你现在有空吗？过来帮我看看孩子。我有事要处理。”
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住处，阮墨和阮小白明显开心了不少。
阮书宁给他们两个脱下外套，找好吃的玩的，嘱咐他们在这儿听话些。唐木一进门，两个小人儿飞也似的钻进阮书宁怀里。
“这是唐叔叔，是妈妈的好朋友。你们跟这个叔叔在家待着，妈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你们乖的话，可以在妈妈这儿领个奖励。”
回到让人安心的地方，阮墨也活泼了些，两个孩子在阮书宁的再三要求下，终于同意会乖乖地等她回家。
唐木送她到门口，抬手给了她一个头栗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去了趟英国，回来就傻了呢？”
“你收养两个孩子，结果人家大人不领情，孩子也怨你。好不容易送回去了，现在又想要回来。你哪根筋搭错了？”
“你没事吧你？！”
阮书宁围好围巾：“我好得很。”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离着他们那家远点。上次吃的教训还不够？还想再吃一次？”
阮书宁不太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两方都有损失，就经济上而言，他们损失更大。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乖乖被欺负。”
“你要不傻，就赶紧把这俩孩子给人送回去，你该玩玩儿，该正儿八经谈个男朋友，就谈。你才二十六岁，别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俩小屁孩身上。”
不等阮书宁反驳他，唐木的后背就首先受到了攻击。
“坏叔叔，不准说我们的坏话！”阮小白气呼呼地在阮墨的陪伴下，扔了个玩具，正巧砸中了唐木。
唐木作势上前揍他们：“嘿，反了你们了，还没个巴掌大点儿，就学会打人了。”
阮小白跑过来，躲在阮书宁身后，露出两只眼来，瞪着唐木。
“行了，你消停点，好好看着他们，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小白，去找哥哥玩。”
小姑娘抬头，拉着她的手反复确认：“妈妈，你还爱我对不对？”
“嗯，爱你。回来给你带奶油蛋糕。”
她摇了摇头，头顶上的小揪揪软趴趴地晃了晃：“我不要蛋糕了，以后也可以少吃点，妈妈，别送我走了。”
阮书宁瞪了眼唐木，后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随即回瞪了回去。他也是为她着想，心虚个屁！
“谁也不送。想我的话，让这个叔叔给妈妈打电话。”
两个孩子三步两回头地回到了客厅，阮书宁看了眼唐木，告诉他：“孩子我一定要接回来。”
唐木一副不想跟她多说话的样子。
阮书宁叹了口气：“唐木，秦霜‘虐待’孩子，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她说这话，一半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能理解自己，另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听。
小姑娘的性子本来就敏感，如今经受了这一遭，还不知会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哪怕以后跟他们杠上了，阮书宁也要把阮墨和阮小白接回来。她跟郑素云约了时间和地点，打了车过去。
郑素云订的，是家高档的西餐厅。阮书宁穿着大衣牛仔裤下了车，看来往进出的，几乎全是西装革履、配套礼服。
她进门，找了位置坐好，静静地等着郑素云。服务生给她端了杯温水，一直到水温变凉，郑素云还没到。
唐木打来好几个电话催她回去，家里的两个孩子，似乎把他当成了，插足阮书宁和他们之间感情的敌人。
服务生重新给她倒了杯水。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阮书宁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觉得这些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让她有些不适应。
在服务生第三次过来时，阮书宁收到了郑素云的电话。
“是阮小姐吧，今天的见面我有事去不了了。小墨和小白既然依赖你，就让他们跟阮小姐多住些日子。等到时候，再跟你联系。”
阮书宁听清了她的话，但话里的意思她有些搞不懂。就这么轻松，且草率地，把两个孩子托给她了？
不等阮书宁应下来，那边传来细微的杂音，大概是郑素云忘记挂断电话了，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但她还是听清了，郑素云说：“这么说就可以了吧……”
声音断了，阮书宁只听到了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回家经过小磨坊蛋糕房，阮书宁挑了一些，拎着回了家。送走唐木，哄小娃娃吃了饭，洗得香香的，三人躺在了大床上。
“妈妈，我跟哥哥的小床呢？”小姑娘趴在她身上，小手捧着她的脸，两只黑亮的眼睛，水润润得惹人爱。
阮书宁给阮墨讲着他最爱的故事，抽空回答小白的问题：“放起来了，今晚你和哥哥跟妈妈睡，好不好？”
“好～”小姑娘笑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