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考完英语，芳菲和田橙田成还有李敏在公交站台上等着车子来。
田橙和李敏都兴奋得不得了，俩人一边一个的挽着芳菲的胳膊，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小芳菲出手，就没有意外的时候。”
田橙眉毛挑的老高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是里面的光芒格外灿烂。
“就是，我们小仙女出手怎么可能有失误，不过我考数学的时候还是有好多明明练过的还是不会，想半天都想不出来，要是我这次没上九十，我们班头……”
李敏开心也有点儿苦恼，明明考试的东西都是小芳菲点到过的，她特别的熟悉，但是有的题九十想不起来怎么解决了。
芳菲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小酒窝也浅浅的。
“我知道，我考试的时候看你跟孙悟空似的抓耳挠腮的。”
李敏被笑得有点羞恼了，她搂住小芳菲的脖子，威胁道：“小仙女，不得了了啊，连你敏姐都敢笑话了，真是长大了啊。”
田橙马上就把李敏的手拉开了，脸一绷，说：“这位老同学，威胁我们的小芳菲是犯了我们护花小分队的法的知道吗？我代表护花小分队的成员对你表示警告。”
“好啦好啦，这位妹妹，姐姐接受警告，并向组织报告不会再犯还不成？”
李敏也很严肃认真地绷着脸回道。
芳菲被这俩活宝姐姐弄得乐不可支的，跟在后面的田成也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这仨打打闹闹的女孩儿们。
他就是奇了怪了，怎么偏要找虐和这俩妹妹一起坐公交回去。
这仨在前面有说有笑，他在后面孤苦伶仃的。
上了车，俩妹妹在说笑，不，准确的说是小橙子一个人在说话，然后小芳菲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他一个人坐着孤独的玩手机。
唉，以前这个时候他都是跑到星空跟林熙他们打游戏去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准时准点的回家。
“寒假开始了哎，小芳菲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田橙上了车仍旧是兴奋状态中，对于寒假的一个月特别的期待。
芳菲有点儿无奈，说：“之前欠了老师一节课，老师让我这一个月都住在风家学习了，除夕大概我会回来的。”
然后芳菲侧过头，就看到她家小姐姐的嘴巴惊讶成了“O”型，连本来是那种细细长长的狐狸眼都瞪圆了不少，“风林大师也太严格了吧。”
“天哪天哪，天哪，一个月的假期居然就在书堆里过了，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在后面百无聊赖玩手机的田成也插了句嘴，“小妹，真的不能住在家里吗？非要在风家待到除夕夜？”
田成也是不乐意的，这可是他家的小妹，怎么能让小妹待在田家的时间比在风家还要短呢？
他可是小芳菲的亲大哥，风枫也只是一个师兄而已呀。
芳菲也被这俩人惊讶的表情逗笑了，老师其实是说只要抽出她每天的半天时间去风家受他检查就行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一老一小在风家实在是没什么人气。
又想起师兄太孤单了点儿，所以她决定还是去陪陪老师和师兄的。
大伯家她也不用担心，只要有小姐姐在，这个家永远都是热闹的，她在也可以不在也行。
而且她答应过大伯母说除夕要和他们一起去韩家过年的，但是她还是有点儿担心，怕哥哥姐姐的外公外婆会不喜欢她，毕竟她和两位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与其都尴尬还不如她干脆不去了，她想着若是今年过年师兄的爸妈不回来的话，她或许可以留在风家过年。
“小妹，你在想什么呢？”
田成也对小芳菲这时不时走神的毛病习惯了，但是他现在心里着急呀，就赶紧把小妹的心神都拉了回来。
“没什么。”芳菲微微一笑。
田成也没管，但是特别严肃，小表情就跟田建业一模一样，严肃的时候一板一眼的，方正的国字脸都有棱有角的。
“小妹，过年我们一定要一家人一起过的，没了你我们这个家就不团圆了，来年也会没有好运气的。”
“对对对，大哥说得特别对，而且你想呀，过年才有红包拿，你跟着我们，外公外婆还会给你红包，这种赚小钱钱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田橙反常地附和着田成，有声有色的说道。
芳菲看着俩人劝着她，心里也是暖暖的，因为在哥哥姐姐的心里，她也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不是或有或无的。
但是她还是怕她让这个年过得不好，让大家闹得都不愉快。
所以她还只是简单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如果我能去我一定去。”
田橙和田成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车到站了，芳菲率先下了车，连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寒假的第二天早上
就连晨跑锻炼的田成都偷了个懒还在睡觉，芳菲却跟着田建业上车却风家了。
“风老也太严格了吧，怎么要上那么久的课，过年都不让小孩子过了？”
田建业对芳菲向来是和气的，但是常年一张比较严肃和正气的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现在却小橙子说着一样抱怨的话。
芳菲憋笑真的憋得很难受，果然是亲生父女，话说得都一模一样。
而她好像把锅都给老师背了，偷偷的有点儿小愧疚，不过这点儿愧疚只存留了一会儿就消散了。
她安慰着还在暴走状态中的大伯：“大伯，我有时间就会给你们视频的，而且大伯工作也忙，不也是差不多过除夕才一起吃个年夜饭，我受这点儿苦也算不上什么的。”
田建业：“……”
他怎么有点儿被小侄女儿教训了的感觉。
好像就是他不愿意上学却被大人劝着上学的怪异感。
还想继续吐槽风老爷子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到了风宅门前，他闷闷地对芳菲说：“大年三十那天我来接你，好好学习好好睡觉不要生病。”
“嗯。”
“还有要是有空就找小橙子还有阿成玩，不要总是闷在书堆里。”
“好。”
“还有啊……”
芳菲是第一次觉得大伯居然这么能说，她一直以为小橙子的话痨不知道遗传的是谁，因为大伯母看起来就是那种比较强势的女强人，虽然对她很温柔也很细心，但是话不多却句句都在点子上，大伯平时看起来话就更少了，整个一默默无闻类型的。
原来大伯的潜力是没被激发出来，现在被她这么一刺激，话说得停不下来了。
大伯从刚刚开始的说来接她到一直说到平时晚上太晚了不要出去，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娱乐场所……
她从刚刚开始的“嗯”“好”然后就只得被迫的点头，大伯每每说一句她就点了一次头，脖子都快断掉了。
一直在车上说了半个小时，芳菲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快八点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打断道：“大伯，您今天不上班吗？”
田建业正说得兴起，被小芳菲这么一打断，突然有点儿发愣。
芳菲有点儿无奈的把手机举起来放在田建业的眼前，明晃晃的“七点四十五”。
“哦，那小芳菲你快进去吧，大伯就先走了，有时间来看你。”
田建业仍旧是愣愣的，他好像暴露了什么真实属性。
芳菲突然觉得大伯傻愣愣的样子好可爱，又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总是这样傻愣愣的，被田橙还有敏姐都不知嘲笑了多少回了。
指不定她爸爸也是这样的，果然基因的力量是无比的强大。
她爸爸……
记忆中那个很模糊的人，也许婴儿时也见过的，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他穿着军装的照片却没有真人的印象。
反而是在午夜梦回里，她似乎总是见到有关爸爸的事情。
第一次梦见爸爸，是梦见他被同伴出卖被狙杀了。
第二次梦见爸爸，是梦见他不得不答应他的上司首长参与一个很危险很危险的任务，就在他转业之前。
她见到的爸爸，都是他遇到很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在做几次梦会越来越清晰的。
她爸爸的死一直是个谜，她和妈妈只知道是任务失败当场牺牲回不来了，却不知道一点点的细节。
她想要弄清楚，可是她妈妈却是一副不想再追究的样子，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爸爸妈妈的感情很深，自是不愿意再提及这些让人悲痛的过去。
哎呀，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以为是做梦就能梦到杀了她爸爸的那个人？
就算梦到了，老天托梦给她了，她也没有证据不能指控不是。
她到底在想七想八的什么，现在是要快点儿把这些书看懂才是。
风枫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现在就不在状态，跟她说话喊她几句都听不到，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想什么呢，怎么又走神了？”
风枫对于自家师妹这神游的毛病也是无可奈何了，动不动就发呆。
芳菲回过神来，也是一脸的愧意，干巴巴地笑道：“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儿？”
俩人的桌子本来就是对着的，她和风枫都属于那种专注起来看不见旁的东西的人，所以除了暂时的休息几乎不会讲话。
师兄喊她，她还有些意外的。
“还好爷爷不在，不然他看到你这神游天外的样子，说不准气成什么样儿，罚你我就可帮不了了。”
风枫小声说道，生怕在客厅里看戏剧的爷爷听到了。
他知道爷爷的生活习惯的，和大多数的老人一样是个票友，喜欢看川剧豫剧越剧，各种戏剧他都看，有段时间还挺痴迷，收藏了许多川剧的脸谱，白脸的红脸的黑脸的都有。
每天早上就守在电视旁，看着戏剧还时不时要哼两声。
所以他现在说话，声音小的话，爷爷也听不见的。
芳菲听到风枫的话，更觉得惊恐，瞟了客厅里兴趣盎然的老师好几眼，发现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书房这里，她才松了口气。
她有点儿不满地抱怨道：“师兄你不要吓我，我胆儿小不经吓的。”
“行了，不逗你了，我就是问问你，你有没有看不懂的师兄我包教包会，免得爷爷明天抽查你不会就死惨了。”
风枫拍了拍胸口，自信地说道。
他知道这小姑娘聪明得很，说不定智商比他更高，但是对于爷爷那套路他从小就学，摸得也清楚，而且那些书他都是读过的，教小师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芳菲低头看了几眼她一页都没翻动的书，心情蓦然就变得复杂了许多。
一两个小时了，她居然一点儿都没看进去？
完蛋了。
她脑子里就刻了这三个字，然后赶紧抬头对着风枫说道：“师兄，我先看书了，有不会的再请教你。”
然后一秒入神。
风枫也被芳菲这神一样的注意力给惊呆了，上一秒还在跟他说话这一秒就可以那么全神贯注的看书了，这简直了神操作。
他也没再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但是脑袋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风枫和芳菲这一天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啃书上了，累的时候俩人也下棋玩玩。
比如说现在。
“师兄，你下在这儿会被我一口吞掉的，你看你这白字已经被黑子全部包了。”
芳菲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提醒了，搞得她下棋像是在和自己下一样。
其实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师兄的实力有限，不过瘾啊，玩得几步他的黑子就要被她的白子给吃光了。
风枫也有点儿羞赧，他不擅长下棋，这点儿功夫还是他爷爷逼着他学的，因为这家里也只有他陪着爷爷下了。
可惜他的技术太差，也会被爷爷骂。
后来啊，骂的太多了他就不愿意再玩这东西了，有时候爷爷哄着他，他都不乐意玩。
今天要不是看着小姑娘对这东西有兴趣，他也是不会自取其辱玩这个的。
芳菲看到风枫的耳后根都红透了，整个人都有点儿丧丧的，她也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师兄，我这人下棋的时候性子比较急，你慢慢想，一定会比我下的好的。”
“没事，爷爷也总是这样，师兄我抗击打能力强，没事的。”
听见风枫这样说，芳菲内心更加的歉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