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霁风月垂眸看着心爱之人。
凌飞霜与他相携朝着东越酒楼的方向走去，一边解释道：“你可记得有一年，风月楼接下了一个刺杀东越王爷的任务？”
“自然记得。”霁风月握住凌飞霜的手，语带回忆道：“那单是东越皇室所下，赏金可不少。但因刺杀对象是个有重兵保护且本身武艺高强的王爷，风月楼众人无一愿意接下这块铁疙瘩。唯独你，被赏金迷了眼，匆匆接下，唯恐被他人抢去了。我那时才注意到，原来我风月楼还有如此贪财的杀手……”
“我这般拼命存钱是为了谁？”听到他戏虐的话语，凌飞霜嗔怒地瞪了他，接着说道：“就是那一年，我来到了东越，遇到小鱼儿，彼时她不过十岁左右。”
“我遇见她时，她正蹲在郊外的河边哭泣。我那时刚完成任务，心情正好，见她哭得这般伤心，一时好奇心起，就询问她因何难过。”
“她告诉我，她的父亲病逝了，她遵循东越国君之命接手了父亲生前的职位，没想到衙门里的人却因她是女儿身刁难她，衙门外的人因她是女儿身而轻视她，瞧不起她。她心下苦闷，又不想被人看笑话，就躲到鲜有人踏足的郊外放声大哭，以排解心中的郁气。”
“我问她，既然接手亡父的职位这般痛苦，为何不干脆辞掉算了？她告诉我说，衙门里的主事也提过此事。不过，主事说的是，每月俸禄照给，只求她不要来巡城衙丢人，给巡城衙抹黑即可。”
“她自问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何谈给衙门抹黑丢人？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女子身份吗？思及至此，她自是不甘心，硬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虽是女子，但是不必其他的男子差。于是，关于辞掉巡城衙差事这件事，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她倒是个有心气的。”霁风月说道。
凌飞霜赞同地点点头，似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强忍着笑意接着道：“当即，我便问她，既是不愿意放弃这差事，接下去可有什么计划？她立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说自己早已罗列了一百来种的方法，正在逐一试验，要是哪一种方法见效了，她往后便使用哪一种。”
“我随意翻了翻，恍然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如她一般，每日苦思冥想着如何更快赚到银子，当即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不过……当时我年龄不大，难免有些气盛，考虑事情不够全面，觉得她的情况倒是比我的问题好解决得多。于是，一时脱口提出要教她功夫。若是遇到不服者，那就打到服为止。”
“哈……”霁风月闻言，看着凌飞霜不由轻笑出声，他的霜儿啊，总是这般直接……
凌飞霜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视线，接着说道：“小鱼儿也觉得这方法不错，所以便认我为师，跟着我学习武功。”
“所以，你在东越呆了一年多就是为了传授她功夫？”当年得到任务完成的消息后，她却久久未归，风月楼上下皆以为她殉职了。
“嗯。”凌飞霜点点头，面露赞许道：“我原只想教她一点皮毛的，不过见她如此认真刻苦，不知不觉就倾囊相授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瞧见李鱼匆匆迎了上来，拉着凌飞霜说道：“师父，我去衙门告完假了。咱们回家吧，我娘可想念您了。”
说着，便拉着凌飞霜匆匆往杏花胡同赶，下意识忽略掉身后那个抢走她师父的男人。
霁风月看着前方两道身影，一样的纤细挺直，一样的自信骄傲，一样的柔韧中带着不可摧毁的坚毅，他终于知道为何霜儿会说她与她是同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