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逼迫到最前方的这群人全程没有受到任何阻击，十分顺利的便到达了那一片火海的面前。
这出奇的状况让秦楚楚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大致能猜得到程序他们的处境，被火海包围的那片区域里，恐怕有其他钢铁战车的成员在。
他们被困在了那里，在试图接近水中棺的时候因为疏忽触动了机关，被这片大火困在了其中。
所以他才会要求那些小势力的人马赶在大火熄灭之前趟出一条安全的路，到达火海边缘。
他本以为会招来更拼命的阻挠，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无声无息的偃旗息鼓了下来。秦楚楚有些疑虑:这条被趟出来的道路真的安全吗？
那被炸弹直接炸中，天女散花一样洒进水里的碎肉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似乎能看到一双隐藏在暗中的眼睛，像是积年的老猎手，静静地等待布置的陷阱生效。
“过去吗？”苏道灵无疑也有着同样的顾虑。智囊团推算出来的另一部分下落不明的炸弹像是悬在头顶的审判之剑，让人始终放不下心来。
“有人在那片火里。”秦楚楚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顺着那条趟出来的路，遥遥的望着那片火，“他们没有放弃水中棺。”
“程家曾把水晶刀拿到手。”无意识摩挲枪柄的手指顿了一顿，而后向下伸展，将整个枪柄合在了手心，“虽然之后又被封龙拿了回去，但他们应该得到了些什么。”
“如果什么都没得到，凭四个人，他们也敢谋划水中棺？”他慢慢打开了保险，将射击状态调整成了连发模式。
“那么，水晶刀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苏道灵看着那张防毒面具偏了过来，那一对护目罩跳跃着火光，全然没办法透过那一部分看到对方的神情。
“封龙之血消融永固的棺椁，水晶刀启开长生之秘。”一边思索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苏道灵一边顺着秦楚楚的话头将流传在圈子里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接触过水晶刀的他们，就算能得到些什么，也应该对打开那层龟壳一样的棺椁没什么用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再没有了后文。
苏道灵还在琢磨秦楚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时候，秦楚楚已然当先走了出去。没等他走出几步，十几个带着同样制式面具，体型也十分相似的手下便从身后追了上去，将他混进了人群之中，远远看过去，压根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原来如此。”琢磨了几秒钟，苏道灵勉强算是摸清楚了秦楚楚的思路。他吐了口气，看着前方那混成一片的背影，低声咕哝了一句，“能想明白是一回事。可敢把性命压上去赌自己判断正确的魄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秦楚楚……”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苏道灵伸手揽住了垂手陪侍在身边的苏亭，压低声音叮嘱到，“离开这里之后，你带一队人马往西去一趟，找到进入陕甘地界的老三，让他放弃那边的行动尽快赶回来。”
“我怕……只凭我一个人，压制不住这条过江猛龙。”
“……是。”苏亭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动摇。也无怪乎他做出这种反应，南提会在蜀云之地经营多年，积累起来的实力和底蕴绝不是西岭秦家这种一度凋零近几年才重新发展起来的势力能比得上的。
天时不论，地利人和全部掌握在手里。然而分明掌握着这样的底气，可眼前的这一位却表示有可能压制不住对方，这样的评价未免也有些太高了。
“人如五行，相生相克。人皆有擅，莫能自专。”苏道灵察觉到了这份动摇。他用力的拍了拍苏亭的肩膀，然后漫步向秦楚楚追了过去，“我不擅长应付这种人，还是把他交给老三来对付要放心得多。”
“南提会经营百年所谋求的回报，可不能因为一点小疏忽而被破坏掉……”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枪声了。
注意到这一点，是在帮剩下两具还能自由活动的活尸剃了头发之后。
某种违和感让申屠暂时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了那条没有被火焰覆盖的通路。那是他唯一能看到外界状况的开口。
然而这个开口太过狭窄。火焰虽然小下去许多，但对空气的扭曲依旧严重，对他的视野造成了十分剧烈的影响。
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有担心的情绪随着血液一起从心脏里泵了出来。
应该不会那么蠢，死脑筋的选择死撑吧？
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全部挥开。呆站着担心并没有什么用处，只会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
不管那家伙现在的情况如何，安全也好，危险也罢，被俘虏也好，失去呼吸也罢……想要做些什么，都得要先解决掉眼下的事情才行。
嗯？
怎么回事？
转回注意力的申屠皱起了眉头。那两只撵着他跑的活尸似乎突然失去了对他的兴趣。两张顶着狗啃一样发型的苍白俏脸木然的转动着，而后木偶一样向着那具青铜棺椁移动了过去。
这突然的变故带着些莫名的味道。
皱着眉头的申屠忍不住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了上去。
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这两具活尸的嘴巴在次第开合，似乎在无声的重复着什么。
直觉告诉他，它们所说的内容很重要。这股直觉驱使着他不顾危险的凑上前去，试图听清他们所说的内容。
然而即使他把耳朵抵到这些活尸的嘴巴面前，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迫于无奈，他只能将这些活尸的嘴型记录下来，等到回到家族之后，交给专门的人比对复原。
他会唇语，但他对道门淮阴一脉的了解不够，难以确定自己拼凑出来的句子是不是本来的模样。更何况，千年前带着口音说话的口型，和他所学的唇语是不是一个体系，这还是两说的事情。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
这些活尸每一具所重复的应该都只有两个字，按照先后顺序他能大致把这些口型对应起来。
但中间缺了两个字。
缺了本该由那个变成一地零碎的活尸重复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