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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闻言干笑两声,上前一把将六福搂住,哄骗道:“明日便要入学了,你且先去准备着,小狗儿,啥时候见都成,反正你已来了县城,往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有。”

六福嫌恶地将他的手扒拉掉,仍旧望着赵长茹,难得不那么“懂事”,求道:“婶儿,便让我见一见吧。”

赵长茹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微微蹲下身,与六福平视。

六福见她这般,脸上的喜色褪去大半,迟疑问道:“小狗儿……咋了?”

赵长茹按住他的肩,“六福,不是婶儿要瞒着你,只是这件事,婶儿还没查清楚。”

六福脸色大变,问道:“婶儿,小狗儿偷了东西是不是?还是……还是他闯了祸?他年纪小,还能改,婶儿,他还能改!”

他的目光是那样恳切,带着对真相的抗拒。

再坏的结果,他不愿去想,更不肯去信。

赵长茹不忍地别过头,话哽在喉咙,半个字也说不出。

马二叹一口气,狠心道:“小狗儿死了。”

“你胡说!”

六福扭过头,双目赤红,冲马二吼道,又望向赵长茹,满眼希冀,“婶儿……”

赵长茹转眸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六福最后的希望没有了,面如死灰地后退着,疯狂地摇头,甩出了眼泪。

马二上前,劝道:“小狗儿不会白死,那幕后的黑手,姑奶奶不会放过,你放宽心去上学,结交别的兄弟!”

六福愤恨地一把推开他,奔至赵长茹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长茹一惊,忙要扶他起来。

六福却生了根一般,死死跪在地上,“婶儿,我不去上学了!”

赵长茹一愣,待要细问缘由,便听他咬牙切齿道:

“我想跟着婶儿,学经商的本事!”

六福仇恨的双眼,狠狠瞪着马二。

马二背脊一凉,“你个小孩子,不去读书,学啥经商!”

六福反驳道:“我不是!”

赵长茹凝视着六福,半晌,终究点了头。

马二见她答应,向六福笑着打趣道:“往后,你跟了马二哥我,包你长本事!”

六福冷哼一声,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马二“嘿”一声,挺起胸膛,拍了拍,“你别瞧不上,我这就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姑奶奶呢!”

赵长茹忽而想到,那日在玉衣坊他便有话未尽,于是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明说。

马二一脸坏笑,道:“那老县令昨日娶了一房小妾,姑奶奶猜是何人?”

赵长茹皱起眉头,心道:

不知是谁家闺女,遭了毒手……

马二哈哈大笑起来,“姑奶奶,用不着过意不去,那人念着盼着,便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赵长茹疑惑问道:“谁?”

李嫂子从房里跨出来,讽刺一笑,道:“还能有谁,这般没脸没皮的,只她何小兰一人!”

原来,那日何小兰拦住空空道人,为的便是求其在县令面前美言几句,让那老县令将她收入房中做妾。

玉娘抵死不从,而她却日思夜想,想着成了老县令的妾室,生下儿子便能母凭子贵,成为正儿巴经的县令夫人。

“我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那老东西早就不能人事了,还生儿子哩!”

马二一面骂着,一面笑弯了腰,“那何小兰咋能想到,嫁的竟是个不中用的,不但断了母凭子贵的念想,还要守那几十年的活寡!”

李嫂子听得一个“寡”字,登时气愤不已。

何嫂子拉住她,指着马二,骂道:“你这嘴,也不知积德!”

马二看一眼赵长茹,想着许元景没了,赵长茹也成了寡妇,顿觉失言,连忙打嘴。

赵长茹想的却是何小兰那样恨她,成了老县令的枕边人,还不得说尽坏话,给她使绊子?

马二知她忧虑,不以为意道:“咱那日立过威,那老县令一时不敢再猖狂,便是往后好了伤疤忘了疼,何小兰久不能生出儿子,那老东西早厌弃了她,还能受她的挑唆?”

日子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已是冬末春初。

何小兰入了王家数月,虽仍旧未能有孕,却勾得老县令欲罢不能,夜夜与她颠鸾倒凤。

“你个小妖精!”

“老爷~快来~”

他二人虽每夜赤条条相见,行事却极为潦草。

老县令一把年纪,腰酸腿软是常事,眨眼的功夫,便结束了。

事后,何小兰窝在老县令怀里,娇滴滴地说道:“今日,我去了庙里。”

老县令昏昏欲睡,“嗯”了一声。

何小兰在枕头下掏出一只小盒子,神神秘秘地打了开来,“求来了一样好东西。”

老县令掀了掀眼皮,便瞧见那小盒子里,躺着一颗指头大小,黑黑的丸药。

何小兰娇羞一笑,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老县令登时了无睡意,翻身起来,将那药丸拿起来,看了又看,问道:“果真有用?”

何小兰面色潮红,“老爷,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老县令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将那药丸塞进嘴里,脖子一伸便吞进了肚子里。

药丸下肚,不过片刻,他果真觉得浑身是劲儿,拉着何小兰便要再来。

何小兰却道:“庙里的大师说了,那雷风纺织厂坏了风水,冲撞了老爷,才害兰儿一直怀不上老爷的子嗣……”

老县令一愣,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何小兰勾着他,又道:“老爷吃了这药还不够,还得拆了那雷风纺织!”

老县令为难地摊在一旁,已无心思再与何小兰翻云覆雨。

这些日子,他与雷风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相安无事,若是要拆了纺织厂,那赵氏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大师果真说了,定要拆了雷风纺织,本官才能有子嗣?”

何小兰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转眼便娇嗔道:“老爷,兰儿岂会骗你!你若是不信,明日请大师来府中,一问便知真假!”

她说着,竟啜泣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县令吃了药丸,此刻正是药效发作的时候,见着她这雨打娇花的模样,当即按捺不住,一顿发泄起来。

何小兰一面应付着他,一面说道:“我有一计,老爷不妨一试。”

老县令老牛耕田一般,气喘吁吁地问道:“啥计策?”

何小兰娇笑一声,弓起身子,凑近他耳边,窃窃私语。

片刻后,老县令由忧转喜,兴致越发高涨,调笑道:“你这小妖精!真是坏!”

有了机关大师改良的织机,雷风纺织的效率大大提高,产出的布料质量更是上乘,很快便闻名州府,就连邻近的其余府城,也有商人前来九阳县同赵长茹订购布匹。

纺织厂便又扩大了一倍规模,招了许多女工,连带着雷风学校也更热闹了。

一切都蒸蒸日上——

赵长茹站在雷风纺织厂房门前,迎着春日的一抹和煦暖照,看女工们熟练地操作着织机,看那布匹一寸一寸,从那织机里吐出来……

一抹欣慰的笑,爬上她的嘴角。

“长茹,已经清点过了,明日要交货的布匹,也已让人装了箱。”

管事正与女工说话,见着她来,便上前同她报备纺织厂中的生产状况。

赵长茹点点头,叮嘱道:“这初春雨水多,小心库房漏水,湿了成品布。”

管事笑道:“库房,我已亲自查验过。”

赵长茹想到什么,又叮嘱了管事几句,才放心离开了纺织厂。

这夜,纺织厂中的女工们下工后,各自回了宿舍准备入睡,却听厂房门前的两只狗,突然狂叫起来。

管事当即放下拧好水的帕子,带了两个人前去查看情况。

她三人秉烛游看一遍,并不见有何异样,将那乱叫的两只狗教训一顿,便回去安歇了。

雷风纺织大致可分为三个区域,最大一片是女工们上工的厂房,其后左右分别是宿舍和厂房。

待到宿舍里最后一盏灯熄灭,借着昏暗的月光,便见两个身着黑衣,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仓库而去。

他二人停在仓库门前,相视一笑,各自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正要对仓库下手,不料“夸嚓”一声锣响,吓得他二人手一抖,手上的火折子当即落了地。

他二人还来不及回神,便已被人给架住,仓皇抬眼看去,只见一张摇曳在烛火中的“鬼脸”,吓得哇哇乱叫,惊得厂房前的两只狗,又一次狂吠起来。

管事两脚踩灭地上的火折子,招呼着身强力壮的女工,将那二人绑了堵上嘴,扔到一旁闲置的仓库里,等着天亮了交给赵长茹处置。

“长茹果然料事如神……”

她话音未落,便见厂房处腾起熊熊火光,登时大惊,顾不得那两人,带着女工便奔去救火。

锣声乱响,在黑夜中惊心动魄。

赵长茹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总觉着有事发生,便起身独自提着灯,要去纺织厂看一看。

入夜了本是不能出城的,但她真要出城,守城的卫兵也不敢拦。

她才刚走出城门,便见一片火光,大惊失色。

卫兵见状慌忙要去县衙求援。

赵长茹拦住他,“去品味轩,找刘壮!”

见卫兵迟疑,她摸了摸腰间,要给他些好处,才发现并未携带银两,情急之下,只能掏出一方手帕,让那卫兵拿去做凭证。

等不及卫兵备马来,她已匆匆没入夜色中,向着纺织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