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下水救人
秦争鸣事先不知道祁嘉述会来，有些惊讶地和萨爽交换眼色，随后友好地和祁嘉述打了个招呼。
“OK，都到齐了，租船去。”
萨爽欢快地拉着秦争鸣走在前面，剩下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生跟在后面。
到了码头的小房子门前，萨爽上前去交钱，秦争鸣自觉等在一边。
这是他们仨从小到大约定俗成的规矩——谁攒局，谁出钱。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当萨爽和秦争鸣有想吃想玩的东西，但手头又紧的时候，就会怂恿方阔去攒这个局，方阔也一直乐在其中，很愿意自掏腰包带她们俩玩。
祁嘉述还不懂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规矩，看萨爽去租船了，转身去几米外的饮品店买了三杯奶茶，他自己要了一杯热咖啡。
上船的时候，萨爽看见祁嘉述手里拎着喝的东西，两眼立时发亮：“奶茶！”
待她坐稳后，祁嘉述把袋子放到她手里，自己握着咖啡坐在她对面。
方阔只好坐到秦争鸣对面，眼角余光一直在扫射身边这个一身黑的人。
萨爽把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挨着分给秦争鸣和方阔。
秦争鸣接过奶茶，客客气气地对祁嘉述说了一声“谢谢”。
方阔则从鼻腔中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地拿起那杯奶茶看了一眼。
湖面上只有他们这一艘船，岸上倒是有不少人出来踩雪，小孩子玩闹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进船里。
萨爽咬着奶茶的吸管，冲方阔抬了抬下巴：“又不上学，你背个包干吗？”
方阔就等着她问呢，这时候故作骄矜地把包拿到身前，说：“我爸上周回来，顺便带了几盒巧克力……”
萨爽把吸管从嘴里拿出来，睁大眼睛问：“是上次那个巧克力吗！”
方阔把书包拉链拉开，翘起一边的嘴角，冲萨爽挑了挑眉：“这次不光有覆盆子味的，还有海盐味的。”
嘴上说是他爸顺便带回来的，其实倒是他特意嘱咐他爸往回带的，还提前把特定口味跟他爸说了好几遍，他爸嫌麻烦，就一口气把所有口味都买回来了。
萨爽眼巴巴地看着方阔的书包，口水在嘴里打了几个转转。
方阔从书包里往外掏巧克力。
“覆盆子和海盐，这俩是你的。草莓和薄荷，这俩是班长的。”
萨爽和秦争鸣各自拿到最爱的口味，美滋滋地端详起精致的外包装。
方阔斜睨了身旁的祁嘉述一眼，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盒黑巧克力，表情颇为不情愿地把手伸到祁嘉述面前：“这盒最难吃，给你吧。”
他原先没想到祁嘉述会来，只给自己带了一盒黑巧克力，但现在祁嘉述就坐在这，他也不能完全无视他。
尽管对祁嘉述没好感，但他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有好东西会优先留给萨爽，但也绝不会让其他人干看着。
那种小家子气的事他做不出来。
无奈祁嘉述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领情”，非常不给面子地说：“谢谢，我不爱吃巧克力。”
方阔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差一把掀了祁嘉述脸上的口罩。
“不爱吃就扔湖里！”方阔不由分说地把巧克力拍到了祁嘉述腿上。
萨爽和秦争鸣各自抓着手里的巧克力，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俩人别别扭扭的互动，前几天刚讨论过的东西此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两人脑子里。
萨爽和秦争鸣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略带猥琐的笑容。
萨爽之前一度以为是她想多了，可看这两人之间的奇妙氛围，她实在不能保持应有的理智。
那盒黑巧克力就像是某种信号，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该不会一不小心搞到真的了吧。
秦争鸣原本也是个理智派，可看过萨爽发给她的那些耽美小说后，她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仅仅从一些细小的动作中，就能品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明知道方阔喜欢萨爽，可看到方阔表情别扭地把巧克力硬塞给祁嘉述，而祁嘉述眼神傲娇不为所动时，那种说不上来的隐秘快感让她很快陷入精神兴奋中。
方阔收回视线时，正好看到对面俩人不寻常的表情，他纳闷地问了一句：“你们俩看什么呢？”
萨爽和秦争鸣异口同声回答：“没什么。”
脸上却同时浮现诡异笑容。
方阔虽然不明白她俩到底在笑什么，可看着她俩的表情，还是莫名觉得不寒而栗。
那盒黑巧克力就那么躺在祁嘉述腿上，萨爽和秦争鸣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上面，虽然她们俩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但祁嘉述感觉到那个位置被人盯着有些尴尬，把巧克力拿起来放到了他和方阔中间。
方阔气鼓鼓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心想方才就不该接住这玩意儿，搞得现在落了下风。
他甚至在脑子里把刚上船的场景重新清洗了一遍——在萨爽把奶茶递给他时，他很高傲地掀了掀眼皮，说：“谢谢，我不爱喝奶茶。”
奈何时光不能倒流，不管他怎么脑补，也没法再扳回一城，只能把气撒到手里这杯奶茶上。
萨爽眼珠左右转了转，莫名有种世界大和谐的感觉。
她挺待见祁嘉述，也觉得方阔人不错，如果这俩人能有点小猫腻，那她的生活会平添很多乐趣。
湖面上突然泛起细小的涟漪，萨爽把头往外一伸，发现又开始下雪了。
看来天气预报偶尔还是挺准的。
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对船上的其他人说：“怎么样，没来错吧，这等美景，可是千载难逢。”
岸上的人也沸腾起来，有的人干脆撑起了伞，花花绿绿的伞面在岸上移动，看起来倒有几分热闹。
或许因为不是周末，来公园踩雪的没几个年轻人，大部分都是已经退休的老人带着一丁点大的小孩。
萨爽刚要撕开手里的巧克力外包装，岸边突然传来一声：“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方阔已经踩着脚蹬子开始往岸边划，指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说：“好像有小孩落水了！”
萨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焦急地说：“水太深了，小孩自己肯定上不来！”
“帮我拿一下。”
萨爽应声回头，祁嘉述把口罩塞到她手里，开始脱外套。
萨爽手里的巧克力突然脱手，纷纷掉进船舱里，她睁大眼睛看着祁嘉述：“你干什么？”
“下水救人。”祁嘉述语气平静，手上动作不停。
“你疯了？冰天雪地的，你怎么下去？”萨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祁嘉述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快速把外套脱下塞到她怀里：“帮我拿着。”
说完就翻身跃入冰冷的湖里，不见了踪影。
雪还在下，不断有冰晶在湖面融化。
“祁嘉述！”
萨爽趴在船舷上，冲着湖面大喊。
她能想象到水里现在是什么温度，一颗心紧紧揪成一团。
眼看湖面上一直没有动静，萨爽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要往下跳。
方阔及时拉住她：“你干什么！现在不能下去！”
秦争鸣也紧紧抓住萨爽的胳膊：“爽！别冲动，会出事的！”
萨爽管不了那么多，嘴里喊着“放开我！”，挣扎着就要往下跳。
她知道以自己的半吊子游泳水平，就算下去也无济于事，但她没办法就这样干看着。
如果祁嘉述再也上不来，她会后悔到死。
方阔皱着眉头对秦争鸣说：“抓紧她，我把船靠岸！”
秦争鸣一把抱住萨爽，两只胳膊箍得紧紧的，嘴里不断安抚道：“祁嘉述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眼看方阔划着船往出事的方向去了，秦争鸣着急地喊道：“先回码头，直接靠岸停不了船！”
方阔一边使劲往前蹬，一边说：“来不及了！先找到祁嘉述再说！”
船以最快的速度向岸边行进，萨爽逐渐冷静下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湖面，手心出了很多冷汗。
离岸边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祁嘉述露出水面呼吸了一次，随后再次潜入水里。
萨爽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在湖面一闪而过，呼吸在一瞬间凝滞。
船离岸越来越近，岸上的人群忽然喊叫起来。
萨爽绷直身子往前看，就见岸边有人向下伸手，随后从水面浮出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先把小的托上去，随后伸出胳膊，被岸上的其他人拽了上去。
秦争鸣和方阔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转头看萨爽，却发现萨爽目光呆滞，两只眼睛闪着泪光，直勾勾地盯着岸边。
“爽，你没事吧。”秦争鸣轻轻晃了晃萨爽的胳膊。
萨爽转头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眼泪先淌了下来。
方阔回过头，咬着牙继续往岸边蹬船。
船靠岸后，因为没办法固定缆绳，谁也上不了岸。
岸上的人群围成一团，船里的人也看不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萨爽着急地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岸边都是平滑的石头，连个能着力的点都找不到。
方阔眼看她着急得几乎想跳船，默不作声地去船头把绳子拿起来，冲岸上喊了一声：“有人吗！帮忙拉一下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