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简直是不成器
昨晚十点多，方阔正在打游戏，刚到紧要关头，他爸方成元突然破门而入，说是破门而入，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他爸一反常态地连门都没敲，气势汹汹地就进了他房间，见他正在打游戏，二话不说先把他电脑关了，然后黑着脸让他去书房一趟。
方阔扭头一看，他爸连大衣都没脱，身上还冒着寒气，脸色黑得吓人。
原本他正因为电脑被关而一肚子火，这会儿见气氛不对，生生把火气全都憋住了，老老实实去了书房，心里一直在寻思自己最近到底又惹了什么事。
方成元闭着眼坐在黑皮沙发椅里，大衣被扔在一旁，眉目之间尽显疲态。
方阔寻思他爸可能是生意上遇到了问题，就试探着问了句：“爸，怎么了？”
方成元闭着眼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长这么大，他爸还没跟他这么严肃过，方阔莫名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坐远了一些。
“坐近点。”方成元沉声说。
方阔只好往他爸那边挪了挪。
“还有三个月，就到你十八岁生日了，”方成元睁开眼看着他，“过了这个生日，你就成年了。”
方阔心说不错啊，您老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我生日，不过他还没狂到敢跟他爸阴阳怪气的地步，只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方成元靠在沙发里，就那么看着方阔，仿佛很多年没认真看过自己这个儿子一样，看得方阔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爸，您找我来，什么事？”
“方阔，”方成元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你知道成年是什么意思吧。”
方阔不知道他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微皱着眉说：“成年就是成年的意思，您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生日，别出去过了，”方成元不容商量地说道，“家里会给你举办宴会，算是成人礼，到时候会来一些客人，你学着招待客人。”
“我都不认识人家，我招待什么啊，”方阔眉毛越皱越紧，“而且，这次生日我早就想好怎么过了，不在家过，您就别费心操办了。”
“不认识就现场认识！”方成元突然发怒，重重拍了一下沙发扶手，“那天你哪都不准去，老实在家待着，宴会在城西办，你给我按时出现，晚一分钟，我就把你买的那些打游戏的东西全扔出去。”
“爸，您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不想办那什么狗屁宴会，”方阔忍不住抬高音量，“您要真想办，等您生日的时候办不就行了，我自己的生日，我要跟朋友一块过！”
“方阔！”方成元气到手都开始发抖，想要站起来，却仿佛体力不支一样，身体抬了一下很快重新沉进沙发里，喘气声也变得粗重起来，“以前你混日子，我就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好好收收心，家里的生意将来都要交到你手里，你再这么混下去，家业早晚让你败光。”
方阔看他爸好像身体不是很好，态度稍微软下来：“爸，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哪不舒服，哪都不舒服！”方成元看向方阔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怒其不争，“都是你奶奶把你惯坏了，什么都由着你，让你变成了这么个混不吝的样！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把那些毛病都改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也尽早理干净，以后按我给你规划的路线一步一步往前走，趁现在还有时间。”
“不是，凭什么啊，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规划，”方阔下意识抵抗，考虑到他爸这会儿状态不是很好，努力把声音压低了一些，“用不着您操心。”
“凭什么？凭我是你老子！”方成元一只手指着他，靠在沙发里大喘了几口气，“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事就是通知你，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去找你奶奶说情，这事儿谁来说也没用。”
方阔看他爸说两句话就要大喘气，心里有些不忍，随后又转过一个念头，忍不住问道：“爸，您该不会是想提前退休，所以才赶鸭子上架，非要让我接什么班吧？”
方成元连看都懒得看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爸，”方阔坐着不动，“我不管您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我不会接您的班的，我从小就想当飞行员，今年年底会参加招飞，高考也会报相关专业。以前您总是忙得不着家，我一直也没机会跟您说，不过这事我妈知道，不知道她跟没跟您说过，反正，不管她说没说过，我以后都要当飞行员，你就别想着把生意交给我了，那都是您自己拼出来的，您说得没错，这些家业要是到了我手上，准得败光，所以，您还是亲自打理吧。”
方成元原本已经闭上眼准备歇神，听完方阔这一席话，气得重新睁开了眼，怒不可遏地拿起桌上一个烟灰缸就砸过去了，不过到底是自己亲儿子，他手上有个准头，那烟灰缸沾没沾到方阔，直接飞到了地上，咣当一声居然没碎。
方阔吓得一哆嗦，扭头去看地上那只烟灰缸。
印象里，他爸揍过他几次，不过都是有来由的，每次也都是亲自上手，还从没动过家伙，刚才这一烟灰缸砸过来，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爸的滔天怒气，脑子里突然有点懵。
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这么大火，他也没干什么不着调的事儿啊，就是说一下自己的目标和规划，犯得着拿这么个砸脑袋上准见血的东西来灭他口么。
“你，你简直是不成器！”方成元怒视方阔，“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接我的班，让谁来接？这份家业你以为是大风吹来的，你说不接就不接？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是我儿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方阔愣愣地看着他爸，脑子里像放了一抬绞肉机，把他的脑浆搅得乱七八糟的。
从他有记忆以来，这还是他爸第一次这么不讲理。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有种过了今晚就是自己十八岁生日，过了今晚他就要接班的错觉。
明明日子一直过得好好的，他想打篮球就打篮球，想打游戏就打游戏，跟其他所有人一样，干着这个年纪能干的所有无聊的事。
家业什么的都是上一辈的事，根本不用他操心。
在今天之前，他爸也从来没提过让他接班的事，甚至他经常一个星期都见不了他爸一面，他爸也没空跟他说那些为之过早的话。
现在突然上纲上线地让他做好接班的准备，就跟赶时间一样。
方阔有些迷茫地看着方成元：“爸，您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