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刚，你眼瞎呀？我什么时候打过他呀？”
“你看看，人都被你打得躺在那儿了，你还嘴硬啥？”
“卧槽，他躺那儿就是我打他了？是他自己摔倒的好不好？你放开我……放开我……”刘向阳挣脱着。
冯晓刚大概以为刘向阳真的疯了，双臂越发籀紧了，连声劝慰道；“老刘……老刘……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可不能胡来啊！”
刘向阳又气又急，可又无可奈何，冯晓刚这小子力气实在太大了，直接把他勒得透不过气来。
高明堂咬牙切齿爬了起来，摆摆手，大度地说：“冯晓刚，你把老刘放开，他心里憋着火，冲着我发泄一下也未尝不可，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我理解，不会跟他计较的。”
“什么？我冲你发泄了？”刘向阳瞪着高明堂问。
高明堂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揉着胸口，说：“老刘啊，别再说这事了，让外人知道，会笑掉大牙。”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打你了？”
“还需要我说吗？”高明堂抬起头，扫视了一遍围观的同事，说，“都工作去吧，就当啥也没发生过。”
门口的几个人退了回去，冯晓刚把刘向阳推到了门外，低声说：“老刘啊老刘，你这样做可不好，显得自己也太没涵养，太没素质了，正是班子调整的关键时刻，你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冯晓刚，你也觉得是我打了他？”
“你站着，人家趴着，这还要说吗？”
“你……你……”刘向阳憋得脸通红，红得要喷血，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吃了黄连的哑巴，别说是说不出来，就是能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他。
妈了个逼的！
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既然洗不清，那就不洗了，看看能把老子脏成啥模样。
他气呼呼下了楼，走出局大院，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一会儿，见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连几路都没看清，就跳了上去。
车上已经没了空座，过道里站满了人。
刘向阳倚在门道里面的立杆上，手中紧紧握着金属立杆，抬头朝车里面张望着。
这一望就看到了一双脏不拉几的手，那双脏手正在阴影里，试探着伸进了一个老者的上衣口袋里面。
刘向阳胸口又一阵阵有了痛感，像是那双脏手不是伸进了老者的口袋里，正在用力拽自己的脏器，一时痛得他汗流浃背。
收回目光，心里的钝痛再次促使他斜眼看了过去。
奇怪的是看起来老者一点都不觉得慌乱，而是面带乞怜的笑容，仰起脸，望着那张跟手一样脏的面孔，眼神里有丰富的语言在流淌。
这下刘向阳的心更痛了，痛得眼前都黑了，也不知道咋的，突然就惊天动地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的威力奇大，以至于使行驶中的公交车都戛然停顿了一下，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凶巴巴抑或匪夷所思地打量着他。
但不管他们怎么样看，刘向阳一概不在意，只是装模作样擦一把鼻涕，顺势侧脸看了一眼老者口袋里的那双黑手。
没了，那双黑手真的没了，看上去老者口袋里依然鼓鼓胀胀，很殷实。
这让刘向阳心里很坦然，痛也没了，继而有了一种悠然的惬意。
他把视线转上车窗外，不再随意看车里的景况。
因为他看到有两个眼神阴森的年轻人跟在了后头，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长着黑手的小毛贼。
日个狗的！
看来他们是尾随“寻仇”来了，
刘向阳先是一阵慌乱，连汗毛都立起来了，但外表却装得镇静坦然，像是走在自家客厅一样。
怎么办？
看来想逃掉是没那么容易了，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少，可指望他们出手相助，怕是比死都难。
操！
不都说邪不压正嘛，这话究竟靠谱不靠谱？何不趁此验证一下，再说了，眼下有了现成的“出气筒”，不用白不用！
刘向阳顿时热血沸腾，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呐喊道：老子正想打架呢，狗日的，有种的就来吧！
运筹帷幄间，两个蟊贼已经跟了上来，其中一个抄到了前边，却并不出手，阴阳怪气地说：“嗨，老哥们儿，你眼力不错啊，够毒的！”
刘向阳没有示弱，他豁出去了，想着今天就他妈算是“光荣”了，那也比窝窝囊囊活着强，就说：“是啊，老子我长的是火眼金睛，专门用来识别妖魔鬼怪的。”
“哟呵，你还挺能耐呀，活腻歪了是不是？”
另一个跟了上来，跟刘向阳并行走着，说：“正好，我也想要这么一双眼睛，借我用一用吧？”
连刘向阳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他语气平淡地说：“那可不行，你长的是狗眼，用不了这个。”
另一个扭过脸，威胁道：“你丫的，想找死是不是？”
刘向阳说：“老子就是想死，也轮不到你来送终啊！”
“去你妈了个逼的！”左边那个骂一声，蹲下身，就地一个扫堂腿。
刘向阳早有防备，一个后跃，躲了过去。
左边那个紧跟着一个踢云腿，臭烘烘的脚丫子直奔着他的鼻梁而来，刘向阳一歪头，抬起右脚，漫无目的地踹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那小子的两腿间，只听见噗一声，一团狗屎似的瘫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命根处，嗷嗷惨叫着。
“卧槽！你她妈还真有两下子。”另一个挥舞着双拳冲了上来，雨点般落在了刘向阳的身上。
刘向阳以为自己会被打得粉身碎骨，没想到不但不怎么痛，反而还有些痒痒的舒服。
你妹的！
竟然是个纸老虎，连狗日的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被踹了蛋的那个爬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凶神恶煞地朝着刘向阳扑了上去。
“年轻人，小心刀子！”身后的一个老者喊着，跑上前，手中拿着一根米把长的木棒子，递给了刘向阳。
刘向阳接到手里，高高抡起，呼呼生风，朝着那小子的脑门劈去，嘴上骂着：草泥马，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就算去蹲大牢也值了！
噗！
那小子头一歪，木棒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看上去刘向阳已经打红了眼，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再次抡起了木棒，朝着那小子的屁股打了下去。
谁料后面那小子一个箭步冲上来，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这一次，他被摔疼了，可头脑还算清醒，猛一翻身，握在手中的木棒不偏不倚，正好戳在了想“饿狼扑食”的那个小子脸上。
“啊呀！”
那小子惨叫一声，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再看他的脸，已经拧成了麻花，连鼻子都搬家了，歪成了一个漏斗，有血水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好！”
“太棒了！”
“好身手！”
……
围观的人一片喝彩。
突然，一辆警车鸣笛飞驰而来，停在了路旁，三个警察跳下车，走到了刘向阳身边，大声问：“怎么回事？”
刘向阳说：“他们是小偷。”
“谁是小偷？”警察问。
刘向阳拄着木棒，吃力地站起来，指了指那两个小子，说：“就是他们俩，在车上偷钱包，被我制止了，这才跟上来报复，想整死我。”
“谁是小偷了？谁是小偷了？你胡说八道，你在冤枉好人！”
“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呀！”
两个小屁孩竟然还满脸委屈，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着。
“是啊，你有证据吗？”警察冷着脸问他。
“他们正在行窃中，被我制止了，哪里来的证据呢？”刘向阳说。
小屁孩又喊开了：“他血口喷人，恶意行凶！他是个坏蛋，是个恶霸，你们还不快点把他铐起来！”
“喷你妈了个逼！你小子手都伸到人家口袋里了，要不是我大声喊出来，钱包早就归你了。”
警察问小屁孩：“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屁孩抹一把鼻血，弄得满脸通红，说：“他嫌我们不让座，故意找我们的茬，下车后就找来了木棍，尾随着打我们，看看……看看……都快把我给打死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