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尸两命
“没有，没有了！”小周摇了摇头。
“娟姐和谁搭伙过日子？”刘天昊突然问道。
小周听后一愣，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说不好，我从来没见过，据说娟姐是独居，租的房子。虽说娟姐长得不好看，但人比较好，这帮人都惦记她，至于是谁……”
刘天昊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娟姐出事的时候，六楼的几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小周想了想，说道：“没有，他们看到娟姐掉下去后立刻给谢工打了电话，还把我拽下了电梯，怕我掉下去。”工地的人管升降机都叫电梯，属于工地的俗语。
刘天昊点点头，正要再问，就看到安监局的小伙儿走了进来，打了招呼后，他把一沓子资料放在刘天昊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刘所，这是工地所有升降机的资料，安装手续和检测手续都正常，但都是年久翻新的机器，表面看起来还行，实际上锈蚀得很严重。”
“所有的吗？”
“所有的，监理和安装方进行了测试，所有的升降机轿厢地板都锈蚀得很严重，有掉落的可能，从理论上来讲，这又是一起意外。”小伙儿说道。
“绝不是意外！”刘天昊心里说着，但他只是朝着小伙儿点了点头，他知道，在这些政府人员的眼里，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甚至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场意外，他想起了王佳佳，也许只有她才相信他的说法！
……
尸检对于一名法医而言再简单不过，只要按照固定的程序做下去就可以。
韩孟丹把白布单轻轻地盖在庄世娟的尸体上，破碎的尸体她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复原，算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洗完手之后，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一座石雕一般，直到刘天昊的脚步声响起，她才有了些生气。
“人生无常这句话说得真对。”韩孟丹头也没回地说道。
“你知道是我？”刘天昊走到办公桌前，翻看着尸检报告。
“走路这么急的，在刑大除了我哥就是你。”韩孟丹回过头，朝着刘天昊苦笑。
“啊……你没事吧？”刘天昊愣了一下，他从没见到韩孟丹有过这种表情，就算在纪福山的案子里，在那种迫人发疯的压力下，也没见到她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可现在她的笑容里不但有着苦，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悲哀。
“庄世娟有了身孕，一尸两命。”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也是一愣，随即翻看着尸检报告，最终重重地在一张纸上敲了一下。
一条还未见到这个世界精彩的生命黯然离开，这是多可悲的一件事啊！
“庄世娟三十八岁了，丈夫不在身边，就算是有相好的，按照她的条件，也不应该要孩子啊！”刘天昊疑惑道。
“如果不是尸检还看不出来，死者身体比较肥胖，三个月的婴儿并不显眼。”韩孟丹说道。
“还有其他的吗？”刘天昊问道。
“她生前十二小时内做过那种事。”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耸了耸肩。
“另外，从她的胃里，发现未消化完的鲍鱼、海螺，血液里有酒精的成分，浓度很高，达到了140mg／100mL，远超出了醉驾的浓度。”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指向下午一点。
“如果是昨晚吃的东西，不可能现在还没消化，酒精也是一样。”刘天昊说道。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她出事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所以这顿饭应该是早晨吃的。”韩孟丹说道。
这些东西对于高收入的家庭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名开升降机的女工而言，这顿饭就比较奢侈了，鲍鱼和海螺虽算不上稀罕玩意，但现在不过年不过节，怎么可能在早晨吃这种食物，而且还喝了大量的酒！
“太反常了，有几个人会在造成吃鲍鱼、海螺，还喝了这么多的酒！”刘天昊感到事情越来越怪异，不单是鬼瞳的屡次出现，就连两名死者也充满怪异，先是老段靠着毒品抵抗癌症，还隐瞒着所有人，最后鬼使神差地开车冲下楼。再是庄世娟在出事的早上吃了一顿大餐，还喝了大量的酒！
更怪异的是发在贴吧的连载小说，按照连载的时间计算，老段出事是在有关于他的内容之后，而庄世娟出事后，还未见小说继续更新出来。要说是模仿杀人案，那也得时模仿的内容先出来才是。
刘天昊的手机突然响起，把沉默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刘天昊抱歉地向韩孟丹点点头，接通了电话。
“昊子，你快点看贴吧，就是才子作家写作的那个贴吧，小说更新了，题目是‘女工之死’，女工怀了孩子，一尸两命……”王佳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刘天昊和韩孟丹四目对视，几乎同时陷入巨大的震惊中，甚至忘了通话中的王佳佳。
“喂……喂……昊子。”
“电话别挂。”刘天昊走到韩孟丹写报告的那台电脑前操作着，搜索了一阵后，才子作家的帖子出现在屏幕上。
小说更新了两章，写的是女升降机司机死亡的过程和她的经历，除了姓名和工地不一样外，情节几乎一模一样！
贴吧里讨论得很热烈，显然这些读者并不知道工地上已经发生的事故，还在讨论案子出自哪个工地等等，而那个叫大闷炮的粉丝说的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大闷炮：这几天贴吧总是出故障，本来昨天发的帖子，却延迟了一天才发出来，郁闷、郁闷！好期待才子的小说，却足足等了一夜，苦哇！
“佳佳！”刘天昊盯着屏幕说道。
“我在！”
“你看网友大闷炮的回复！”
“我看到了，这帖子的正文是昨天晚上发的，但因为网络或者是贴吧本身的问题，现在才正式发出来。”
刘天昊叹了一口气，和韩孟丹对视一眼。
和老段的事故一样，小说发表在先，庄世娟的事故在后。
只要故事一发出来，在现实中就会有一个相同的事情发生！
但小说发表只有短短的一夜时间，公开的时间还是在刚刚！就算是凶手想模仿小说的内容杀人，也来不及部署！
如果凶手是模仿小说杀人，就必须要看到这部小说，这就意味着凶手不是贴吧的后台管理员就是作者本身。
“昊子，你还在吗？”
“我在，你找到才子作家了吗？”刘天昊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找到了，但也没找到，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一些，要不咱们见面谈吧，当面说能好些。”王佳佳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显然她也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否则凭她的能力不会如此。
“我还有点事，咱们下午四点在红房子咖啡见。”
“OK，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调查，可能和这两起意外有关，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刘天昊挂了电话后沉默了一阵，才说道：“贴吧是本市的一家公司做的，服务器应该租的就是本市的，也许他们能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孟丹，咱们分头行动，你去查庄世娟的那顿早餐，我去网络媒体公司。”
“哎，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吧？”
刘天昊一拍脑门，说道：“糊涂了，糊涂了，我现在是基层派出所的副所长啊！”
“算了，就帮你跑一趟吧，反正队里有来了几名法医。”韩孟丹转身离去。
刘天昊向韩孟丹的背影投去感激的眼神。
……
随着南阳市经济的飞速发展，一大批科技网络公司应势而生，源创力网络传媒就是其中之一，它的主营业务是做本地的贴吧，虽比不上百度等贴吧火热，但南阳本地人对这个贴吧还是很有感情的，
公司规模不大，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年纪大约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公司老板和网站技术是一个人兼职，是一名三十岁左右带着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
刘天昊亮明身份后，男子一惊，随后解释道：“刘所，我这个就是一小网站，从不做非法营生，你看，就这规模，勉强生存而已。”
在来这里之前，刘天昊找了技术科的同志查了这家公司的底，公司曾经做过一些三观不正、不可描述的文字内容，最终被网警和当地的网络办约谈和处罚。
“我想问问你关于咱们市才子作家在你的贴吧发表连载的事情。”刘天昊开门见山地说道。
男子松了一口气，把刘天昊请到办公室，泡了一壶茶，才缓缓说道：“我就是一个做网站的，虽说靠他们赚钱，却没什么来往，说到这个人，名气不大，但写的东西着实不错。你也知道，贴吧没有读者订阅，靠的都是广告收入，所以也没法给作者们稿费，因此对这些作者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
“网站的后台谁能操作？”刘天昊问道。
男子笑了笑，脸上有些为难之情：“我这种公司本身产值很小，生存都是靠政府补贴，所以也养不起好的技术人员，我原本就是学这个的，兼职做了。”
“就是说公司的其他人只是负责外围，接触不到后台？”刘天昊问完便盯着男子。
“他们都不懂，就只有我能接触到后台，这几天身体不好，网站程序出了点小问题，导致网站更新时间延时，您别看我这网站小，南阳市很多人还挺喜欢这个贴吧的。”男子说道。
男子说话时并未犹豫，表情很自然，看起来并未撒谎。如果他是凶手，就算在后台看到作家发表的小说，也不太可能有时间到工地部署杀人。
难道凶手是公司的其他人，虽然对后台程序很懂，却装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