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神的代言人
武彦斌长着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厌烦的脸，歪嘴斜眉大龅牙，额头骨和颧骨突出得很厉害，稍微扬起点脸来，鼻孔就会朝前，和弱小的身子相比，脑袋就算是很大了，这样的人要不是家里有钱，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南阳四少。
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一百斤，胳膊和腿很细，感觉提个稍微重点的水桶都会把胳膊弄断，头发有黑有白，靠近上端部位焗成了黄色，头型是经过精心设计过的，给他奇丑无比的相貌算是加了点分。
他在念高中时就被父亲强行送到英国读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后，又进修英国华威商学院MBA，虽说没读明白，但却为父亲结交了一批商业奇才和大咖。
武彦斌的父亲也是名商业奇才，白手起家后积攒了很多产业和资金，身价十几亿，在南阳也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武彦斌最大的爱好就是玩车，通过超跑俱乐部认识了蒋天一等人，时间久了，便混出了名堂，与另外三人被称为南阳四少。
韩孟丹一向是瞧不起这些自认为少爷的人，所以在和刘天昊通电话中带着的都是满满的贬义：“方向盘和仪表盘上喷嚏的残留物经过对比，确认是武彦斌留下的。武彦斌的近照是从王佳佳的新闻上截下来的，发型、装扮和从海燕监控系统看到的相似度很高。”
“开车的人就是武彦斌。”刘天昊说道。
“可惜，那半枚模糊的指纹可能因为缺失部分太多，对比没有结果，技术科正在做还原处理。”韩孟丹在电话里说道。
到目前为止，张晓雪被害的案子和蒋天一有关，蒋天一的失踪又和武彦斌有了联系，只要找到武彦斌，这件事儿就算有了眉目。
但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跑车前底盘拖地，如果说是武彦斌开的车，他应该很熟悉跑车才是，就算路况不好，也会升高空气悬挂避免底盘托底，结合给蒋天一打针救命的线索，有可能除了武彦斌之外还有第三人的存在，那半枚指纹很有可能属于第三人。
案件的复杂性出乎了刘天昊的意外。
“老李叫我过去，估计是张晓雪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一会儿再痛电话吧。”
“好，随时发给我。”刘天昊挂了电话。
门铃响了一阵又一阵，却没见反应，刘天昊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五点，已经超出蒋天一针剂失效四个小时。
“刘队，用不用找开锁的过来？”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摇了摇头，现在还无法确定武彦斌是否犯罪，贸然打开门搜查犯大忌，若是早两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开门进行搜查，但经历过诸多事件后，他懂得了稳重才是办案之道，尤其像武彦斌这样的人，处理不好会对案件造成极大的阻碍，于是他再次按了门铃。
走廊中的感应灯灭了，保安跺了一脚，灯又恢复了亮度。刘天昊无意中向走廊顶棚看了一眼，灯罩旁边有一个小黑点，他向后退了两步，靠近防盗门向灯罩看了看，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什么事儿都有她的份儿，这回找武彦斌的事儿有着落了。”
虞乘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小黑点，立刻想到了针孔摄像机，略有所悟地问道：“王佳佳？”
最近王佳佳报道了很多关于南阳四少的事儿，其中大幅的报道都是关于武彦斌的。
刘天昊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电话拨通后王佳佳充满激情的声音传了出来：“大侦探，终于想起我来啦，上次天涯海角别墅案害得我记忆受损，你也不来医院慰问我一下，还没有孟丹够意思。”
刘天昊轻咳了两声，说道：“我这不是忙嘛，本来想和孟丹一起去看你的，啊……那个佳佳，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可以，不过……”王佳佳拖长了声音，随后惊叫一声，响起几声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又说道：“呀，你在武彦斌家门口，他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刘天昊冲着灯罩的小黑点笑了笑，说道：“有件案子可能和他有关，想找到他。”
“摄像头布置得那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看来这个世界上瞒不过你的眼睛的事儿不多了。”
王佳佳和老蛤蟆弄这些东西非常专业，在设备上舍得花钱，所以所得非常隐蔽，在职业生涯中没因此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你跟了武彦斌有半年了吧，说说吧。”刘天昊呵呵一笑。
“哦哦，他前天就离开家了，没开车，打车走的，去哪了就不知道了，反正没离开南阳市，但也一直没回家，没去他名下的房产住，各大宾馆也没有他的入住信息，神秘失踪了。”
“你为什么调查他？”刘天昊好奇地问道。
“这人是南阳四少之一，花边新闻比较多呗，现在的媒体不就是炒作完了明星炒作富豪，炒完了富豪炒富二代，富二代低调了再炒官二代，你看看热搜上满屏都是这些人的屁事儿，某人怀孕了，某人睡觉时放了一个屁把邻居崩醒了，某人在机场和安保干起来啦，特没意思，不过为了生存也得报啊，在没有悬疑大案的空档期，我就盯上了南阳四少喽。哎，你最近有没有悬乎点的案子啊，来个专访呗。”王佳佳发起牢骚来绝对比很多嘴炮要厉害得多。
“你先说他的事儿，随后我和你说我现在跟进的这件案子，保证有噱头。”刘天昊及时把话题拉回来。
“好啊！最近四少中有两人去英国留学了，就剩下他和蒋天一了，听说蒋天一被他妈收回了黑金卡，没钱作不起来了，能作妖的就剩下武彦斌了，我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收集他的任何花边，赚点眼球，不知为什么，他最近也老实很多，让人有些失望啊！”王佳佳在电话里感叹着。
走廊中很静，王佳佳的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里，蒋小琴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之色，她怎样对蒋天一是她的家事，但一名网络记者却把这种比较隐秘的事儿搞得清清楚楚，并随时可能爆出来，怎能不引起她的恨意。
刘天昊突然想起动画片《名侦探柯南》了，网友们称呼柯南为死神的代言人，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王佳佳的情况好像也差不多，每次她盯上的事儿总会和南阳市一件大案挂上钩，总之很邪门！
“你想找他呗？”王佳佳话中有话。
“就知道你有线索，先帮我找到人，条件随后任你开。”刘天昊说道。
“行，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现在赶过去，咱们在那儿汇合。”
……
南阳市是一个现代大都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钢铁巨物，但也有一些地方以城中村的形式存在，有山有水、垂柳遍布，人们过着相对悠闲的日子。
当刘天昊开着车来到狭窄的街道时，王佳佳立刻从红色宝马五系上下来，冲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车停在路边。
眼前的是一间比较旧的房屋，好像早年的四合院，但比四合院要大一些，整栋建筑不是仿古，完全就是一栋来自于古代的建筑，在不远处一群人忙碌着，摄像机高高地架着，灯光师不停地调整着角度。
城中村因为景色仿古、建筑仿古，已经成为影视人取景的好去处。
“武彦斌在这儿？”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有个做媒体的朋友这几天在这儿拍片儿，拍好的成片发给我让我把关，有个镜头正好把他扫了进去，武彦斌这个人打扮很招摇，比较容易认出来。这附近都是老居民了，只有这户人家比较神秘，很少出头露面，有人想借景就联系了屋主，却被严厉拒绝，我推断屋主肯定不差钱，要不这种院子租一天要两千块呢！”
“如果武彦斌在城中村有个据点，一定是这家喽？”刘天昊问道。
王佳佳眼眉挑了挑，走上前拿起古老的门环准备敲门，却发现门环下方有一个空，里面是摄像头，在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看样子应该是门铃。
刘天昊蹲下身子，捏起门槛上的一块泥，用手捻了捻，泥外表是干的，里面却还湿润。
“这栋房子有后门吗？”刘天昊问道。
“有，绕过去就是。”王佳佳指着旁边的羊肠小道说道。
“你继续！”刘天昊站起身朝着后门跑去。
王佳佳按下了红色按钮，隐约听到宅子里传出一阵轻柔的门铃声音。
……
武彦斌做事一向招摇，对王佳佳这样的记者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用他的话说，这种小记者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愿意怎么爆料就怎么爆，反正他完全不在乎。
别看这栋宅子在外表看起来很古老，但里面的设施绝对是超现代的，他懒洋洋地半躺在一张摇椅上，听着暴躁而激情的黑人说唱，形成了比较诡异而鲜明的对比。
一阵轻柔的铃声传来，他拿起遥控器点了几下，投影仪在对面的墙上立刻投射出大门外的画面，王佳佳站在门墙顺着门缝向里面看。
武彦斌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南阳第一狗仔，居然能找到这儿。”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关了音乐，开始收拾东西。
这种宅子用的是他的一名远方亲戚的名义买下来的，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充当避难所，他最近流年不顺，连续遇到了几件让他极为头痛的事儿，不得已才躲在这里，没想到却被误打误撞的王佳佳堵个正着。
狡兔三窟，武彦斌本打算沉寂一段时间后再离开南阳，可王佳佳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一旦曝光他的行踪，可能要面临的不单单是承担法律责任的事儿，还有更可怕的事儿，因此他只得临时改变主意，立刻就走。
他背着一个背包迅速朝着后门走去，刚一出门，就见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对方，怒吼道：“滚开！”
南阳四少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在场面上混就算没有能力也要有气势，武彦斌先天条件不足，但气势却因为有钱而十足。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一出手就把他拿住并死死地按在墙上，一阵剧痛伴随着手腕的冰凉传入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