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黄雀在后
当慕容霜在街上看到刘明阳的第一眼时，她一眼就认出眼前的老人和刘天昊有血缘关系，加上她对刘天昊的了解，推断出这人是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
老人已经跟了她两条街，却始终未上前搭话，等到了街道最繁华的地方反而走了上来。
慕容霜突然转身盯着跟上来的刘明阳，他五十来岁的年纪，但因为坐监狱的缘故，显得比同龄人老了很多。
“你好，我是刘天昊的叔叔刘明阳。”刘明阳对慕容霜的镇静并未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慕容霜站在墙边看着过往的人们说道。
如果有人跟踪刘明阳，在庞大的人流里很难站住不动，刘明阳反侦察能力又很强，想接近两人偷听谈话的内容更是难上加难。
“呃……”
“别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小昊有联系的，我现在有一些消息需要立刻转达给小昊。”刘明阳说道。
慕容霜无奈一笑，还是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和刘队有联系的？”问完这句话后，她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问题，人家只是一句话，就把她的老底套了出来！
果然，刘明阳耸了耸肩。
慕容霜叹了一口气，比擒拿格斗、野外侦查、生存、枪械，慕容霜绝不会服输，但从心智和询问技巧上，她在刘明阳这样的老江湖面前还是嫩了点。
“好吧，您说吧！”慕容雪随意地看了看四周，实际上是在看有没有人跟踪刘明阳。
“放心，警察对我肯定是有防备的，只会远远地看着咱们，绝不会听到咱们讲话的内容。”刘明阳用手向四周比划了一下。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攘声不绝于耳，就算两人相距很近，也要很大声说话才能听清楚。
“边走边说吧。”慕容霜上前一步挎上了刘明阳的胳膊。
刘明阳对慕容霜的行为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手臂不但生硬，而且还抖动了一下，想反抗又犹豫不决。
“叔叔，街的尽头有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烫，我请客。”慕容霜笑着说道。她的语言和行为完全没有任何破绽，更像是向刘明阳撒娇的女儿。
刘明阳只好点点头，和慕容霜向前边走边说。
他把齐维找他的经过一字不落地陈述出来，同时还陈述了自己对这件案子的观点——幕后凶手冲的是刘明阳，刘天昊只是个替死鬼，目的可能是为了报复，也有可能是想通过刘天昊的案子让警方重新调查当年陆某某的奸杀案。
两人边说边来到麻辣烫的摊位，她还真点了几串，和刘明阳坐在摊位的一张桌子旁，边吃边把刘天昊现在的情况讲述出来。
刘明阳毕竟是刘天昊的叔叔，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他的脸上却不愿意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现在的刘天昊是在逆境中，正是磨炼意志和锻炼能力的好机会，如果连这件案子都破不了，以后的发展就无从谈起。
“小昊前些天陪我的时候，和我说了你和姐姐慕容雪的故事，还有王佳佳的，韩孟丹的、虞乘风的，齐维不必说，他是我带的徒弟。韩孟丹和虞乘风都是警察，他们和小昊的关系密切，案发后小昊不可能找他们，王佳佳和小昊是同学关系，两人又有着紧密的合作，这三人肯定是齐维重点盯着的对象，当然还有我，而你一直在私人医院陪着姐姐，又有着特种兵的经历，人也热心，不在警方的关注范围之内，所以你是最好的联络人。”刘明阳说道。
“齐维是您带的徒弟，既然您能想到，齐维也会想到的。”慕容霜吹着气吃了一串鱼丸，吃相比较粗犷，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出身。
刘明阳呵呵一笑，说道：“所以我才打匿名电话举报你们在医院外小树林的那次约会，要不你以为齐维他们是怎么到的那么快的！”
慕容霜差点没把刚到嘴的鱼丸喷在老爷子的脸上，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完全是不解之色：“是您举报的，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刘天昊的联络人？”
“这就是灯下黑，我了解齐维，那一次后，他永远不会在盯你。”刘明阳胸有成竹地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慕容霜心里暗赞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过齐维的速度出乎了我的意料，情报系统的强大也超乎想象，几乎有几次都差点抓住小昊的尾巴，尤其在那个追踪高手小女孩儿来了之后。”刘明阳说道。
从刘明阳的话中可以判断出，他一直在跟踪刘天昊，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不但刘天昊和慕容霜没有察觉，连请来的国安局高手苗小叶怕是也未能察觉到，这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您这样光明正大地找到我，就不怕齐维怀疑？”慕容霜问道。
刘明阳一笑，拿起一串鹌鹑蛋吃了下去，说道：“小昊出事后，按说我应该行动起来，但我却什么行为都没有，他的人跟了我几天之后就放弃了这条线，只是在我家附近设了一个观察点，在我家对面楼的十二楼。我一个刚从监狱出来的老头儿还有什么能力，更何况齐维亲自找到我，试探我的反应。”
刘明阳拿出一个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是刑大档案室主任小羽的电话：“如果我打了这个电话，齐维立刻就会黏上我，通过我来查当年的案子，无论我能否为当年的案子翻案，我都输了。”
说到这里，他惨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手上一用力，把串鹌鹑蛋的竹签子捏断。
慕容霜听得出来，刘明阳的话里有话，但他说到这里却不肯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有难言之隐。慕容霜突然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看似风轻云淡，但实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还能做些什么？”慕容霜问道。
“把消息传给小昊，剩下的事儿让年轻人去做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是退隐二线的好。”刘明阳站起身锤了捶腰，不等慕容霜答话便随着人群离去。
……
手机是现代人必不可少的工具，坐车看手机，走路看手机，上厕所的时候看手机，吃饭时看手机，开车时看手机，关注点都在手机上，没人会在意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
刘天昊在松江路别墅区已经转了几圈了，大约熟悉了保安巡逻的时间和安全防卫后，趁着夜幕跳进了别墅区，沿着墙来到蒋小琴别墅附近。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一看，脸上露出笑意。信息韩孟丹发过来的，是关于蒋小琴的。还有一条是慕容霜发来的。
王佳佳发来的是虞乘风查找过蒋小琴和朱占林的事儿，两人之间的金钱交易仅仅是蒋小琴对儿子思念的心结，并未涉及到刘天昊的案子。
第二条信息是慕容霜发来的，关于陆某某奸杀案的事儿。内容说得很详细，把刘明阳和齐维两人的对话内容全部呈现了出来，甚至连语气表情都附上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还以为是一部小说。
看完内容后，刘天昊的直觉告诉他，他目前的处境和当年这件奸杀案有很多相似之处，很有可能是有人报复性栽赃，是为了告知刘明阳当年的案子是冤案，陆某某是冤枉的，还有就是蒋小琴和这件案子很可能有关系。
但蒋小琴的性格他很清楚，蛮横不讲理，加上有钱有势，几乎没人能拿得住她。就像动物棋一样，大象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了，老虎狮子见了都要躲，但刘天昊不同，他现在是老鼠，过街老鼠！
当刘天昊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蒋小琴面前时，她几乎吓了一跳，若不是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匕首，估计叫喊声能把别墅的窗户震碎。
蒋小琴的卧室很大，房间和原来的布置没有太大的出入，区别就是在房间靠窗户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佛龛，供奉着观音菩萨。
蒋小琴别墅的防卫出乎了刘天昊的意料，四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并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更何况刘天昊的肩膀和腿上还有伤，现在他的脸上又多了几处淤青，鼻孔不停地滴着鲜血，嘴唇裂了一个大口子，手指关节上血肉模糊，显然是和保镖搏斗造成的，刺客他能出现在蒋小琴面前，也说明那四名保镖被他放倒了。
“这把匕首是王嘉利的，那个放高利贷的大哥大。”刘天昊用自己的声音说道。
蒋小琴听到刘天昊的声音后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刘天昊的声音她是熟悉的，他的事儿也传遍了整个南阳市，蒋小琴每天也都在关注新闻，巴不得刘天昊哪天被警方抓到或者是被当场击毙。
王嘉利虽说和蒋小琴不在同一个维度上，也知道了他被杀的消息，而凶手正是刘天昊，用的是一支钢笔杀了王嘉利。
如果是虞乘风和齐维这样的警察找到蒋小琴，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刘天昊现在是亡命徒的身份，手上已经有了四条人命，也不在乎多蒋小琴一条，这就是老鼠钻大象的原理。
“你要多少钱，说个数，我也可以找人把你送出南阳市。”蒋小琴慌张过后又恢复了冷静。
蒋小琴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冷静下来。
刘天昊索性把假发摘下来，露出小平头，呵呵一笑，说道：“为了摆平你的四个保镖，我受了点伤，医药费还是要一些的。不过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儿，而是另外一件案子，1999年7月25号，在南阳市郊区发生的一起奸杀案，死者是一名女性，22岁，南阳农业大学的在校学生，那个时候，你也应该在农业大学读书，我找人查过，你和受害者是同学，而当时的刘大龙也在大学里谋生，他是做工程的包工头儿。”
蒋小琴听到刘天昊的话后，眼神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