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弃灵肉，你还有机会活下去，不吃，你必死无疑。”老金头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至此，老金头残忍的撕破了之前，他们营造出来的温情的幻象，一脚将王玉川踹进冰冷的现实。
“一旦起了个头，就收不住了，等你饿到昏了头，你逮着什么就吃什么，你好好想想吧，到时候你身边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会是谁！”
自然是牟莉莉，牟莉莉距离他最近，修为又最低。
老金头可以很潇洒的护着云琅撤退。
王玉川缓缓攥紧拳头。
“你从来就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他沉默许久，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
“我现在寄生在你身上，你是我的宿主，确保你活下去可是我的第一要务。”
“只要活着就行了吗？”王玉川逼问道。
“你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只要你能打破壁垒回到现世，你就能恢复原貌。”
说到这儿，老金头的话音里充满了蛊惑性的意味：“不仅如此，你还会成为这无穷无尽弃灵的王，只要中阴之地还有弃灵存在，你的力量便不会枯竭，你是饿鬼，挥挥手，便能驱策无数弃灵为你战斗，到时候你便能无敌于天下，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代价呢？”王玉川表现得很冷静，一语就问到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学精了。”老金头朝他投去赞赏的眼神。
王玉川越发不耐烦，因为他根本就没得选，他只能被动的去接受这个代价，这是让他感到最为窝火的地方。
“回答我！”王玉川呵斥道。
老金头忽而笑了，很快，他就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你的存在感会逐渐变得稀薄，二十年后，世上无一人还能记得你，下一任饿鬼出世前，你会一直孤零零的在世上活着。”
“你……”
“很抱歉。”
“我现在很想杀了你！”王玉川红着眼，瞪着他。
“我很抱歉。”老金头一脸无奈：“我和你一样，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你呢？”王玉川紧接着问道：“云琅还能记住你吗？”
“别傻了，我跟你是一体的，二十年之后，即便我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我，天道会随便编出个路人甲来填补我在她记忆中空出的位置，你也是一样。”
“我发现你这个人狠起来连自己都算计。”王玉川挖苦的语气说道。
“我说了，我跟你一样都没有更好的选择！”老金头罕见的发起了火。
王玉川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王玉川笑了，站起身来，一步步后退，与老金头拉开距离。
风在他俩中间呼啸，王玉川看着老金头那张怒不可遏的脸，记忆纷至沓来，他想起林镇河，想起初次遇到林镇河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就在纳闷老金头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管起这档子闲事。
现在想想，他全明白了。
老金头饶了这么一圈，就是为了引他走上这条路。
王玉川不禁去想这么一个问题，在他成为饿鬼之后呢？老金头又在图谋着什么？
他倒是没有那种被老金头背叛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开始就这样子的：利用与被利用。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晚餐，他利用老金头得到了财富地位，老金头利用他达成他的目标。
这是一笔存在于他们彼此默契里的交易，他打一开始就默认了这一点。
他不会幼稚到去责怪老金头什么，毕竟他们可是同谋啊。
“周文王最后落了个怎样的下场？”末了，王玉川补充道：“我要你说实话。”
“他啊。”老金头没打算对他隐瞒：“现如今他还在三十三重天，守着最后一块洪荒废土，那是个好地方，《山海经》里描写的精怪那里基本上都有。”
这不是王玉川想要的答案。
“继续讲。”他命令道。
“我跟他开启了新时代，可是他的魂儿却活在旧时代里，他是旧时代的毁灭者，又是旧时代的拥簇者，在我看来他活得很痛苦，就这样。”
“我也会这样吗？”王玉川颤声问道。
“这取决于你自己，姬昌那小子的遭遇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老金头笑了笑：“你骨子里其实是个反社会，只是你现在还没意识到罢了。”
“这些事距离我们还远着呐。”老金头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所以你怎么想得？还执意将牟莉莉带在身边吗？”
“我说了，我信不过你。”王玉川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老金头没有强求，转身推开门，走进屋里。
王玉川一人听着呼呼的风声，长长叹了口气，他哪里是信不过老金头，他是舍不得离开牟莉莉。
他生平第一次找到了归宿的感觉，他舍不得啊。
老金头把云琅从屋里拽出来，云琅一百个不情愿，像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撕扯老金头脸上的络腮胡。
牟莉莉来到门口，王玉川听到她的脚步声，忙打起精神。
饶是如此，他与老金头站在一起，气氛还是显得有点怪异。
“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云琅一脸懵懂。
“小孩子，不该问的就别问。”老金头直接将云琅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漫天黄沙之中。
很快，他的背影就被风沙给吞没了。
王玉川沉默半响，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抱住牟莉莉。
他贪婪的吮吸着牟莉莉身上的气味，恨不得将牟莉莉揉进自己身体里。
牟莉莉察觉到了王玉川的异样，隔了好会儿，她才小心翼翼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川，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没有。”王玉川瓮声瓮气的回答：“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还等着你来我家提亲……”牟莉莉话说到一半，就被王玉川抱了起来。
他用脚带上门，大步走进屋里。
牟莉莉猜到了王玉川要对她做什么，她下意识搂住王玉川的脖子，一脸慌乱的看着那张距离她越来越近的床。
昏暗的房间里，王玉川的眼睛炯炯发亮。
他看向牟莉莉的样子专注而深情，牟莉莉都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她的目光中。
“我还是第一次……”牟莉莉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