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也没追问，凑上去给她说苏小柔的八卦，在家跟陆向南说，一点分享热闹的成就感都没有。
赵如如听得瞪大了眼睛，听见苏小柔的遭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又觉得她害过自己，现在变成这样也活该！
一时之间，心里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罐，五味杂陈。
沈念看着赵如如脸上变幻莫测，满意的暗自点头，这才是正常的表情，陆向南那样的简直气死人！
赵如如犹犹豫豫地问道：“苏小柔，她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一路捡破烂流浪回来，也说不定她会一直在京市。”沈念不在意的说道。
毕竟书里的结局苏小柔就是在京市，现在也在京市，都没差了。
赵如如叹了口气，没再说苏小柔，沈念看她这样心里了然，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替苏小柔出了那么多次头，不可能说没感情就没感情。
沈念随意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一凝，突然看见枕头下面压了个小衣服，她不敢相信地扯了出来，“这……”
“啊啊啊啊，你不能动，我还没做好。”赵如如看着沈念手里提着自己还没做好的小衣服，面红耳赤地捂着耳朵尖叫。
沈念看着这粗糙的针脚，但料子却柔软得跟棉花的手感一样，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不会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吧？特意请假在家做小衣服？！”
“是……是又怎么样！”赵如如挺胸抬头，“这件不行，你给我，这是我练手的。”
赵如如说着就要来抢，沈念反手藏到了背后，赵如如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动了，“你、你先给我。”
“这么好的料子，你练手！？”沈念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她又拿到眼前看了眼，“做得比我好，就这件吧，不用练手了，孩儿他姨。”
赵如如脸通红，听见孩儿他姨更是一阵晕头转向，傻乎乎地问道：“真的啊，这件我做了好久呢，手都被戳破了几个洞。”
不过想想孩子出来穿着她做的小衣裳，还喊她姨，一切都值了。
她一直是家里的老小，第一次当长辈，一定要当最好的长辈。
“骗你干啥，小孩子不讲究那么多，有衣服穿就行，做得好不好不重要。”沈念没养过孩子，但是糙着养肯定皮实。
赵如如不知道沈念这到底是不是在夸她，不过被这一打岔，倒是没时间想苏小柔的事情了。
沈念把小衣服叠好放在了床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赵如如良久。
“你这样看我干啥，怪瘆人的。”赵如如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沈念站起身叹了口气，“以后都是当姨的人了，往前走往前看，不要一直活在回忆里。”
赵如如愣在原地，忍不住瘪了瘪嘴，上前几步，看起来感动得想要抱她。
沈念赶紧伸手止住了赵如如，“我这句话说得可真不赖，跟个文化人似的。”
说完美滋滋地出去了。
赵如如眼泪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又哭又笑，知道沈念不喜欢太煽情，扯着袖子擦干了泪。
……
沈念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孕肚明显，陆向南恨不得跟沈念绑在一起，沈念干脆不日日去厂里报道了，偶尔去看一看。
倒是美肤越来越火，忙得不得了，沈念只好让赵如如来厂子里帮她，国营商店那边再找售货员。
这天沈念来厂里正好和赵如如一起下班，干脆跟着她回了赵家，离纺织厂四五里的地方就是家属院。
刚走到纺织厂，沈念就觉得有人一直在跟着她，她扭头往后看了看，都是下班的工人，可能是她想多了。
“怎么了？”赵如如看着沈念往后看，也跟着看去，扭头奇怪地问。
沈念有些心神不宁地摇了摇头。
越到家属院被人跟着的感觉越强烈，有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沈念伸手护上了肚子。
“如如——”
背后突然传来干涩沙哑的声音，难听刺耳到像是声带受损。
沈念和赵如如一起转身，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苏小柔！
赵如如的惊讶不亚于沈念，在大夏天，苏小柔还穿着冬天的棉袄棉裤，烂的里面棉花都翻出来了，头发枯黄毛糙，长短不齐，盖住了大半张脸。
更别说那脸上脏的结痂，还一块青一块紫的，要不是对她认识的深，根本认不出来苏小柔。
“如如，我在纺织厂等了你几天，终于见到你了。”苏小柔的泪顺着脸流了下来，留下一道脏兮兮的痕迹，她蹒跚地向前了几步。
沈念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给赵如如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要走，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在这跟苏小柔纠缠。
苏小柔这副样子看着就不太正常。
“如如，我对不起你，我是特意来找你忏悔的，都是我错了，我现在也遭到了报应，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在纺织厂日夜等着，等了好些天都没见到你。”
苏小柔双眼浑浊，勾着腰，她一路乞讨回来，苏小柔早就认清了顾长宁的真面目，在火车站骂了他两天也饿了两天。
没想到这才是个开始，她在火车站就被乞丐盯上，偷了她所有的东西，还扒了她的衣裳，被乞丐骚扰、翻垃圾桶找吃的，她发誓无论如何她都得回来。
赵如如一定会帮她，她还能变回以前的那个苏小柔，她不敢去赵家，只能一直等着赵如如。
“我、我换工作了，不在纺织厂了。”赵如如心咚咚直跳，接收到沈念的信号，她赶紧先稳住苏小柔，挡了挡沈念，让她先走。
沈念一声不吭，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脚步加快。
“沈念你去哪啊，急什么，都这么大的肚子了，我们一起叙叙旧啊。”苏小柔早就看见了沈念，看见她想跑，语气中夹杂着怪异的笑，提步要追上去。
沈念又不傻，头都不回，脚步更快地往赵家小跑，不能争一时之气，她得护好自己的孩子。
“苏……小柔姐，你不是等我了好几天，有啥事你给我说，给我说。”赵如如伸手紧紧的拦着苏小柔，闻见她身上刺鼻的臭味，差点吐出来。
苏小柔盯着赵如如咧嘴笑了声，声音尖锐地叫道：“你们俩可真好啊，我改变主意了，我就要和沈念说说话，松手给我让开！”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锋利的碎瓦片，面色狠毒的往赵如如脸上划去，赵如如条件反射的躲开，回过神赶紧冲沈念喊，“沈念，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