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的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顾宁宁换完衣服出来，又回到了老爷子的房间，看着病床上老爷子那苍白的面容，她眼眶没控制住还是红了。
林颂贤处理完事进来看见顾宁宁这个样子，叹息一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暂时是不会有事的。”
林颂贤知道顾宁宁这个人不需要安慰，他只能不断强调这件事，希望顾宁宁可以恢复冷静。
顾宁宁果然很快平复了心情。
“这件事很古怪。”
顾宁宁说：“看顾江平之前那个模样，似乎也不知道外公是在哪里，是你提出了条件之后，顾江平才开始找人的。”
林颂贤点点头：“没错，我们的人跟了顾江平找的人很长时间，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从疗养院开始找起，反而是找上次那条街一样的民房，也就是说，一开始顾江平似乎是把老爷子交给了什么人去照顾，而对方显然不有钱，生活也不富裕，这样老爷子去了，日子大概也是苦不堪言。”
顾宁宁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他们是真的敢！”顾江平这个畜生，到真是什么脸面什么良心都不要了！
“不要激动，顾江平如今还有用。”林颂贤之前跟顾宁宁的讨论结果就是认为，背后那条产业链参与的豪门圈子里的人肯定不少，顾江平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靠着顾江平这条鱼饵，他们还需要找到更多的人。
“专门去寻找那些喜欢找小三的，以及当年是靠着自己的妻子上位的，除此之外，明星圈子里，也可以找一找。”
林颂贤起初还没反应过来顾宁宁这话的意思，片刻后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顾宁宁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怀疑的。”
林颂贤迟迟不敢开口。
原本林颂贤以为，之前顾宁宁的怀疑已经是非常大胆了。
可是听顾宁宁这话的意思，显然还有更加可怕的事。
——如果这条产业链跟各行各业各个圈子都有合作……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这意味着可能每天都有无辜的女人幼童被最亲的人背刺，丢进那条深不见底的产业链里，然后在某一刻孤独又悲惨地死去。
“这群人真是畜生！”
“他们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难道他们就没有亲人跟孩子吗？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顾宁宁冷笑一声：“他们只管这一世自己开心就成了，至于下一世？别说不一定会有，即便有，那也是下辈子的事了，跟他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艹！”林颂贤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碰上这种对别人更狠对自己也狠的，人类都会本能畏惧。
但林颂贤看了顾宁宁一眼，只看见了她眼底熊熊的战意。
他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
这就是顾宁宁。
她年仅二十来岁，却已经可以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她分明有着十分悲惨的经历，以及从前扭曲血腥残酷的成长空间，可是她却依旧长成了一棵大树，试图庇佑千千万万人。
她啊，看似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内心里却是再柔软不过的人。
“说起来，疗养院这个地点也很可疑，我让人顺藤摸瓜查一查。”林颂贤想到今天那个疗养院的样子。
里面都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家，还有一些生病了无比虚弱的年轻人，这样一群“老弱病残”，怪不得会被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欺负。
“嗯，最好动静搞大一点，短时间我们肯定是不能把他们连根拔起，但想要重创他们，趁其不备，还是很简单的。”
“让鹰部的人准备一下，这次就当时给他们练手了，不过要让他们注意，碰见警方的人立马撤退，不要跟警方发生冲突。”
“我明白了。”
顾宁宁目送林颂贤离开，这才转身，深深看了外公一眼。
老人苍老的面容上依稀可以看见熟悉的影子，顾宁宁感觉到脑子里有几帧画面闪过，但太快了，她没有抓住丝毫痕迹。
她眯了眯眼睛，也不再强行去回忆，稍微收拾了一下，让人来接自己回家。
林颂贤的电话在这个时候进来：“对了，刚才还忘记问，你已经有了决定吗？关于萧家那边。”
顾宁宁眯了眯眼睛，嗯了一声。
“有决定了。”
林颂贤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决定了。
若是不打算坦白，顾宁宁会直接说“就这样吧”，可是她回了一句“就这样吧”，显然是打算坦白了。
林颂贤想到背后的牵扯越来越多，那些隐于黑暗之中的势力也不明朗，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阻。
这是顾宁宁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任性豪赌”。
林颂贤私心里希望顾宁宁不要输。
但他还是快速联系了几个人，让他们时刻盯着萧家，若是顾宁宁有半点不对，第一时间把顾宁宁带出来。
……
顾宁宁回到萧家的时候，老爷子正打算出门去钓鱼。
“宁宁回来啦！”
老爷子笑呵呵的：“刚才我还说呢，怎么在家里没看见你，跟你林叔叔出去了？”
“嗯……”顾宁宁伸手指了指老爷子的鱼竿：“钓鱼？”
老爷子应了一声：“几个老家伙非要喊我去，最近其实不是出大鱼的时节，不过那些人要去，我看是有一堆糟心事要给我吐槽吧，害，这么一想我还挺开心的，自从庭止结婚之后，爷爷我也是完全没烦恼啦。”
老爷子摸了摸顾宁宁的头发，笑着说：“我们宁宁可真是萧家的福星。”
顾宁宁甜甜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老爷子看了一眼时间：“不行我得走了，你老公在楼上书房呢，你有事就去找他。”
“爷爷今晚就不回来了，宁宁乖乖在家等着吃爷爷明天的全鱼宴！”
顾宁宁重重点头，目送老爷子离开之后，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楼上走去。
“少夫人回来啦，正好，我去跟少爷说一声。”
顾宁宁拧眉：“说什么？”
佣人笑得有些戏谑：“还不是少爷看见少夫人你走了就跟丢了魂似的，还特地嘱咐我们你要是回来就去通报一声呢。”
顾宁宁：“……”
他那不是丢了魂，是在攒大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