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宁犹豫了。
她仔细回想从前的一切，从遇见老爷子到后来顺利进入萧家，躲过几次萧庭止的试探，她看似游刃有余，但其实背后惊险十足。
而且最令她懊恼的是，萧庭止这个人，太聪明了。
即便她每次都找到了天衣无缝的理由，可他的心智坚定，每次有了怀疑之后就只坚定自己的想法，完全不看证据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顾宁宁光是从萧庭止对待她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在商场上到底有多么可怕。
他就像是心底自有一套规则的王，他可以遵循别人的规矩办事，但一旦某些人某些事触及到了他的禁忌点，他就拿出自己的规矩，当他在心底为这个人打上某些标签烙印的时候，除非你能拿出彻底打动他改变他想法的东西，否则在他心里，标签永远无法撕去。
光是想到之后还要接连不断地应付萧庭止的试探针对，顾宁宁就觉得满心疲惫。
算了，坦白吧。
顾宁宁伸手去敲门。
……
“萧总？”
“萧总？！”
电脑里的声音将走神的萧庭止的注意力拉回，萧庭止垂眸，就对上了视频会议室里，公司员工那满含担忧的目光。
“萧总，你没事吧？”助理有些担忧地凑过来：“你刚才走神了五六分钟，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处理完？”
萧总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但凡是有人找他说工作上的事他必然在。
从前萧氏集团还有不少员工闹出过笑话：有一些女人觉得自己高学历高能力，能进萧氏集团自然也就跟人不同，见过萧总几次之后也生了一些心思，发现萧总只有在谈公事的时候比较平易近人而且不会爱答不理，那些人就特地挑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去找他。
起初萧总还应付了几句，后来被问烦了，直接戳穿了这些的把戏：“如果这些事你们都要靠我这个老总来解决，请问公司招你们这些人进来是干嘛的？”
那几个女员工第二天就被公司以“能力不足”为由给辞退了。
这件事传到公司内部之后被不少人当做笑话，碰见有人起心思的时候总要拿出来阴阳怪气一通。
今天萧总忽然居家办公，把原本定于下午的回忆改成了线上视频会议已经让众人怀疑萧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没想到会议时萧总不是拿错了文件就是反应有些慢，好像是陷入了什么思索之中，完全沉浸了进去，之前几次恍惚他都及时反应过来了。
可这次他发呆的时间太长了，助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萧庭止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开会了，他皱了皱眉头，合上了文件：“抱歉，有点事，会议先暂停。”
众人松了一口气。
“是，那萧总你好好休息。”
视频会议就此中断，萧庭止合上笔记本，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
手机在此时响起，萧庭止扫了一眼，见到并不是自己心底想的那个名字，他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憋了一口气。
顾宁宁已经离开有好几个小时了，外头天都要黑了，她还没有回来。
萧庭止可不是关心那女人的情况，他就是好奇，想知道顾宁宁今天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招。
是假意坦白又耍自己一次呢，还是打算直接摊牌耀武扬威。
毕竟他虽然一直不相信她是个傻子，但她也的确是以傻子的身份骗过了爷爷，也欺骗了其他人。
“什么事。”萧庭止接起电话，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喂喂喂，我辛辛苦苦帮你做事，你对我就这个态度吗？”电话那头霍南北怪叫了几声，声音里满是不满跟委屈。
“滚。”
萧庭止拿开手机就要挂断电话。
“哎庭止庭止！萧哥萧哥我错了！别挂电话！”
萧庭止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浑身透出莫名的烦躁。
这让他很想发泄，可一直以来的隐忍以及教养让他只是沉默地坐在原地，只有指尖在桌面上杂乱无章的笃笃笃地敲着。
霍南北听见他这边的动静，有些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你似乎格外暴躁。”
萧庭止懒得跟他废话，这货是他发小，但除开这货在计算机上有些天赋之外，他们之间的差距就跟马里亚海沟那么大。
——萧庭止当然不是说两个人的身家智商什么的，而是单纯嫌弃霍南北的喜好。
话痨且烦人，要不是有事找他帮忙，萧庭止可以一两年不联系这小子。
“你不是有事才给我打电话？”
霍南北哦了一声，似乎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他的语气逐渐兴奋起来：“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查你老婆吗？你猜猜我新发现了什么？”
萧庭止坐直了身子，声音都不自觉低了八个度：“发现了什么？”
霍南北道：“发现她小时候过得可惨。”
萧庭止：“……”
他气笑了，话语像是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一样：“这要你说？”
顾宁宁的确是顾家千金，这件事他早都知道了，关于顾家那点破事，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其中猫腻呢？
“你最好能说点有用的，不然报酬——”
萧庭止轻哼了一声，威胁的意思非常浓郁。
“别这样啊萧总！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惨！我——”
“停！再废话一句你一毛钱都别想要了。”
“咳……”霍南北瞬间乖觉了：“除开这个，我还调查到，她跟玫瑰之王还有一个相似点。”
萧庭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身边有一个人，曾经被拍到跟玫瑰之王一起，但那照片太模糊了，根本不知道是谁，而且照片也是可以借位的，所以当时也只是拍到她跟那个人同框，但是不是认识的，不好说。”
“照片发给我。”
“好嘞。”
萧庭止收到消息，听见霍南北那边又要开始叨叨，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正拿起照片端详，敲门声响起。
萧庭止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了顿，然后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