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宁推门进去。
萧庭止眯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是做贼去了吗？”
顾宁宁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褶皱，虽然没挂彩，但这模样，也着实是有些狼狈了。
刚才在底下那些佣人没提醒，顾宁宁也就没发现。
想来那些佣人是把她当贪玩的小孩子，觉得小孩子衣服脏一点没什么，所以提醒都懒得提醒。
顾宁宁苦笑了一下：“遇见了点事。”
她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萧庭止听见顾宁宁开口，就知道她的确是来摊牌来了。
他双手拢成塔尖，抵住了自己额头，视线灼灼落在顾宁宁身上，周身气势全开，完全是一副谈判桌上才有的模样。
顾宁宁顿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她对上萧庭止的眼，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狼盯住的猎物。
似乎自己怎么挣扎都不可能逃得过。
“你也会遇上棘手的事？看你的衣服，打了架？”
萧庭止先发制人。
虽然他更想知道顾宁宁到底为什么要装傻为什么要接近萧家，可是他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没给顾宁宁开口述说的机会，而是选择自己发问。
语气也足够阴阳怪气：“没看出来啊，顾宁宁，你很勇。”
“设计跟老爷子偶遇，顺利取得老爷子的信任，利用老爷子的心思成功嫁给了我，成为了人人羡慕的萧夫人，你又借着萧氏集团这棵大树的掩护，在背后对顾家进行精准狙击，顾宁宁，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听着平淡，每句话都没什么特别意思，可配上萧庭止那嘲讽至极的语气食用，顾宁宁觉得萧庭止的每一句质问都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顾宁宁揉了揉眉心，在一边沙发上坐下：“我决定要坦白了，你不用这么刺激我。”
萧庭止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进来这么久，你还是在为你自己狡辩，没说过一句重点。”
顾宁宁动了动唇瓣，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自己理亏，所以被萧庭止挤兑也只能憋屈着，不好反驳。
“我的确设计了要跟人相遇，那个人不是老爷子也会是别人，只能说刚好，我看见老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所以就顺势将计就计得到了老爷子的信任，我嫁进萧家只是为了得到一个顾家人没办法拿捏我的身份，当然，也有盛情难却，那会已经决定要装傻子，老爷子那么说，我不好太过抗拒。”
“嗤。”萧庭止笑了：“你想要复仇办法何止一个装傻？你能耐不小，何必非要装傻？”
顾宁宁眉眼里笼罩着疲惫。
她往后一靠，将自己完全融入了沙发靠背里。
“我有别的办法，但要对付的是顾家，我就想让所有人知道，顾家是被一个傻子整垮的，不行吗？”
“我已经坦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老爷子那边我也会去说的，你也不必这么阴阳怪气，好像我进萧家这么长时间，你也没吃什么亏，至于结婚，像是你这样的男人，结没结过婚好像也没什么要紧，反正想进萧家门的人大概可以从这里排队到国外，她们不会在乎这些。”
今天才处理了外公的事，知道外公很有可能要么彻底沉睡要么苏醒就死，顾宁宁心底也是一团乱，她实在是没有功夫去跟他掰扯这些。
顾宁宁说完了就起身，打算回房间去休息。
萧庭止看见顾宁宁这懒散得态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顾宁宁！”
他终于没忍住扬高声音吼了一句，大步起身走到了顾宁宁面前，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椅子直撞到了墙上才停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顾宁宁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的时候，那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一点迷茫跟仓皇。
她的眼睛太干净了，里面清澈见底，什么情绪都一览无遗。
萧庭止忽然觉得心尖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终于冷静下来，拧眉扫了顾宁宁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她的状态不对劲。
事实上之前出去的时候萧庭止就察觉到了，但是一直以来的猜测被证实，让萧庭止忽略掉了这些细节。
应该是出事了。
不然以顾宁宁之前那狡猾如狐的性子，怎么会选择忽然坦白？
“我外公……”顾宁宁眼眶一红，涉及到自己最重要的亲人，顾宁宁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决堤，但她死死忍着，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你问我为什么要装傻！因为我没有办法不装傻！我几岁的时候就被丢在乡下自生自灭了，我外公去找顾江平要回我，却被顾江平打昏过去监禁起来，没有人好好治疗我外公的伤！他如今成了活死人，可能根本就醒不过来了！”
“我之前不装傻，怎么找到我外公？”
“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装傻难道是为了吃你豆腐不成？”
萧庭止：“……”
本来他听着还觉得有些内疚，这些内情他都不知道，可听到最后一句顾宁宁带着赌气说出来的话，萧庭止眉心跳了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她吃自己的豆腐还少了？动不动就要抱抱的人是谁？
萧庭止揉了揉隐隐作疼的眉心，掏出帕子递给顾宁宁：“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了，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又忽然要坦白了？因为你不打算装傻了？”
顾宁宁毫不客气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了萧庭止的帕子上，擦完还叠好放在了茶几上。
萧庭止额头上青筋一跳，他算是明白了，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这是觉得他刚才太咄咄逼人了现在在恶心他。
顾宁宁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最后翘起二郎腿，刚才失控的情绪已然恢复，此刻两个人倒像是调了个个，她更像是坐在谈判桌上的女霸总：“就是这样，所以萧总，合作吗？”
“这件事对你们萧家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这可是能让萧家一飞冲天的机会，抱上了上头人的大腿，萧氏集团，以后可就真再无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