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声轻响,一抹烟雾再次乘风袅袅升起。
李尔仿佛遁入了那个至暗的时刻,置身于闪着红光的空荡走廊。
那股深入骨髓的刺痛,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穿梭震荡,粉碎了一切偏执的自我。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晴儿安全度过危险期,一个女婴也健康地哇哇坠地。
从面对那个有些丑有些黑还有些皱巴的小生命开始,李尔的埋怨或是愤懑瞬间被击碎,化为齑粉,随着那一声声嘹亮的啼哭,消失无影。
家庭生活开始没那么枯燥,晴儿看着小生命的眼里重新有了光。
李尔推着烧烤摊出门的时候,也会哼上几首临时编排的曲子。
他曾在奄奄一息的晴儿的病床前发过毒誓,再也不碰那些乐器,不想以前的生活。
后来,他的确做到了。
他收藏的满屋子的宝贝乐器,就是在那之后,封存在了山腰上的集装箱中。
为了这一对母女,他把曾经的梦想摒弃,心甘情愿地泯为众人。
直到Leo给他打了那个电话。
电话的意思很简单,希望李尔帮一个叫做白清秋的人,创作一首曲子。
巧的是,前几天,张追追曾介绍过这个叫做白清秋的人,给他。
他也在天台上,对着这个家喻户晓的明星,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她的“秘密”。
谁知道,世界这么小。
在答应Leo之前,李尔曾犹豫过。
毕竟是在晴儿面前发过誓,是男人,就应该说到做到。
但是……
说不想“重操旧业”是假的。
Leo在电话里承诺,晴儿那边他去说。
但李尔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
他不害怕晴儿质问他为何没有言出必行,他害怕的是,自己再次摸到乐器之后,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试验,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个自控能力超强的男人!
白清秋听着李尔娓娓道来,直到最后那句话。
本来有些伤感的气氛,被李尔最后的“良心”好评一扫而光。
白清秋没绷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李尔挠了挠头,也跟着乐出声来。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把在里面商讨的众人全都引了出来。
张追追蹦大声吼道:“二哥,你在这吊嗓子呢?天不亮就开始,也太拼命了吧?”
丁肆再补一刀:“二哥,咱这多少算是寄人篱下。这要被人撵出去了,面子上能挂住吗?”
阿布应和:“二哥,咱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要是有左邻右舍的大婶大妈举报,咱只能忍痛割爱地把你给供了,合适吗?”
唯独马南山的脸上,没有任何戏谑的表情。
“我觉得,这的音效还不如Le crépuscule酒吧后台的小房间。”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李尔干咳了两声,打圆场。
“什么音效不音效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填词的问题。”
“张追追,你追没追到那个大神啊?你们三,曲子改好了吗?”
张追追吐了吐舌头,一副“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的表情。
她不耐烦地说:“都说了快了,快了,你还要催多少遍!这结了婚的男人啊,就是婆婆妈妈!”
阿布把张追追拉走,丁肆也识趣地跟着李尔走了进去。
门口只留下马南山和白清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