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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动春光 > 第8章 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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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燃并不知道,有人在黑暗的深夜里,在无声地,意味不明地,念叨着她的父亲。并借由她父亲的名义,来一招处心积虑的栽赃嫁祸,借刀杀人。

她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像是坠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里。四周俱是不见天日的黑暗,无论她怎样地奔跑,呐喊,嘶叫,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见,唯有她一人在黑暗的世界里,孤独地,跌跌撞撞地,毫无目的地,胡乱地奔跑着,好像被全世界遗忘。

有时,她感觉如坠冰窖,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活活地冻成了一座冰雕。有时,她又恍惚置身于茫茫的沙漠之中,黄沙遍地,烈日炙烤,她仿佛已经被炙烤成一具干尸。

在这冰火两重天里挣扎了好久,她终于睁开了重愈千斤的眼皮。光明,大团的光明,无限的光明,乍然地,毫无预警地,跌入她的眼中。将那些如魑魅魍魉般的黑暗,瞬时驱赶得无影无踪。

时值傍晚,她的眸光穿过窗棂,正好看见西方的天空。五彩斑斓的晚霞,将那片天空涂抹得姹紫嫣红,如火如荼,仿佛荼蘼花开,灿烂而热烈。

突然,似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她伸手捂向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似乎有一股热源,散发着暖暖的温度,顺着她的奇经八脉,流向全身各处,滋润着她的身体。而一度枯竭荒芜的丹田,似乎因为这股外来的热量,正在慢慢地复苏。

她心念一动,伸手从衣襟处一勾,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坠入手掌之中。

这是一块被雕成凤凰形状的玉佩,它色泽温润,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飞起。有莹莹的光,如同浅浅流淌的溪流一般,在里面流转游走。而源源不断的热量,随着光线的移动,在缓缓地游走,散发,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

冉燃凝视着这枚价值不菲的暖玉,一丝浅浅的笑容,像是高山之巅的雪莲花一般,出现在她的脸上。

自家大哥,虽然嗜血阴冷,心思深沉,手段铁血,但对她,却始终如小时候一般,像是海岸线在守护着海洋一般,默默地,悄无声息地,守护着她。

突然,冉晨那毫无血色,虚弱灰白的脸庞,闪电一般,从她的眼前划过。她脸色一白,心一下子便悬在了半空之中。她像是鲤鱼打挺一般,从温暖的床榻上一跃而起。迅速地穿好棉服,像是一只野猫一般,轻盈而敏捷地推开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逐渐加深的夜色里。

暮色越发深沉,像是有一层雾霭,层层叠叠地笼罩在天地之间。冉燃像是一只飞行在暮色里的蝙蝠,机警地避开巡逻的守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芳华院中。

“谁————?”

刚一现身,一道警惕的,戒备的,仿佛弓弦紧绷的声音,募地响起。

一个中年壮汉,像是隐匿的猎豹一般,陡然从藏身出现,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刀,直指她的心窝。

一众护卫,像是听到号角的战士般,陡然出现,将她团团围住。

“全叔!是我!”冉燃一把掀开斗篷,露出一张苍白而清丽的脸。

虎视眈眈的卫士,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像是泻闸的洪水一般,无声地退下,消失在高高矮矮的房舍阴影里。

“小姐,”被唤做全叔的汉子,收起钢刀,朝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小公子怎样了?”冉燃急急地问道,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喝了药,刚刚睡着。”全叔小声地说道,“大夫说,如果今晚不再发高热,那就基本上性命无忧了!”

这一对同胞而生的姐弟,真可谓同人不同命,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个娇娇女娃,身体结实得像是牛犊子,基本上没生过什么大病。就像是满山遍野的野花野草一般,生命力旺盛之极。

一个琉璃般的男娃娃,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风吹不得,雨打不得,脆弱得仿佛一碰就坏掉。好不容易费劲心血地养大了,可以像其它的少年一样,正常地跑跑跳跳,玩玩乐乐了,却又在大冬日里掉进了冰窟里,这真是————

全叔心中还在感慨,冉燃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内室。

绣花的细布幔帐,被高高地勾起,露出一个陷在锦被里的模糊身影。随着距离得拉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面白如纸的少年,像是折翼的天使一般,静静地睡在那里。

冉燃鼻子一酸,一个箭步上前,站在了床边。

守护在一旁的药童,识趣地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姐弟。

看着紧闭着眼帘的弟弟,冉燃心酸莫名。想到他一路磕磕绊绊地长到这么大,仿佛吃尽了人世的苦头,一股深深的怜惜,便像潮水一般涌上她的心头。

冰湖之下,身无寸铁的弟弟,被人捂住口鼻,企图造成溺水假象的一幕,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捅向她的心口,使得她一时痛得佝偻起身子。

“我会守着你的,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伤你半分!”想起母亲临终时的嘱托,冉燃眼中的痛,像是流水遇到嶙峋乱石,一时间,溅起怒愤无数,到最后,全部变成了磐石般的坚定。

她伸出手,轻轻地,爱怜地,像是羽毛一般,摸了摸少年的脸颊。

睡梦之中的人,像是有感觉一般,如同小猫一般蹭了蹭,便又掉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室外,夜色渐深,如浓稠的墨砚一般,弥散在天地之间,将冬日的寒夜,熏染得一片漆黑。

室内,灯火昏黄,冉燃坐在厚厚的褥垫,隔着一扇雕花屏风,默默地守着咫尺之距的病人。她盘膝而坐,手捏法结,双眼紧闭,像是一尊雕像,隐在愈渐深沉的夜里。

值夜的奴仆与药童,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在各自的软塌上安置,生怕惊动了这一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