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很有耐心地等着。
另外一边,家丁护院们在穿衣服。
大半夜叫人起床,他们都以为出了什么紧急的事。
管家一个劲儿的瞪他们,边走边骂,说他们是蠢货,就知道给老爷惹麻烦。
几个家丁护院不明所以,衣服都没来的及穿好,匆匆忙忙跟着跑。
到了地方,先跟张常海行礼,看见姜榆,又和她行礼。
语气不情愿。
姜榆只当听不出来,转头问残阳,“是他们说的?”
残阳点头。
“一个人说的还是全部?”
“全部。”有师姐在,残阳底气十足,指中间那个人,“他先起的头。”
师姐说了,他要做个有礼貌的美男子,轻易不能骂人,不能打架。
所以尽管下午好气,他都没动手,很文明的解决问题,以理服人。
因为师姐的话还有后半句。
“非要打架的话,我来。”
跟管家来的一共有八个,三个家丁五个护院,都是在下人堆儿里除了管家以外能说了算的人物。
中间那个是他们领头,叫黄六,也是他最先挑衅残阳。
一听话音就明白了。
小孩挨欺负,回家找大人告状了。
可他有什么状可告的?
比试他胜了,钱他赢走了,是他们几个丢了面子又赔了钱。他们还没怎么着呢,这小崽子敢回去乱说?
什么狗东西!
姜榆站黄六面前,比正常社交距离近一点点,“不想说点什么?”
“说啥?”黄六看她就不爽,鄙视直接挂脸上,“难道我说错了?他凭什么那么点年纪就做了副巡抚使?毛还没长齐呢吧。没你他行吗?”
“再说,你这名头还不知道怎么来的。”
反正已经摆到台面上,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什么钦差大臣,特派巡抚使,都是狗屁!
要真像他家大人一样资历深厚也就罢了,偏偏是两个屁大点年纪的小崽子。
吃的饭还没他吃的盐多,他都没做大官,他们凭什么?
根本就不配!
“呵,真无语。”
姜榆笑了下,是那种专门讥讽人的笑,只有右边嘴角翘了一点点弧度,两根手指抵着他心口,在推人,“你到底是凭什么敢这么嘚瑟?”
“凭你武艺平平还自诩不凡?”
“凭你胸无大志,只会白日做梦?”
“还是凭你怂的像鼠,弱不如鸡?”
素质三连,黄六哑口无言。
他比姜榆壮很多,被一个小丫头用两个手指推的连连后退,还贬低了一顿,面上挂不住,要发火。
可对上那双眼,心里没来由怂了。
比气场,他弱太多。
一番心理斗争,要面子战胜了恐惧,他怒瞪双眼,朝姜榆吼:“怎么,被我说中你小小年纪不学好,靠下三滥手段换官职恼羞成怒了?”
下三滥指的什么,懂得都懂。
边说边要伸手推她。
可连还没等碰到人,却先被扼住手腕,往后一掰。
“啊啊啊啊啊啊——”
黄六惨叫。
姜榆不太想跟他废话了。
有一种人,他做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做到。
做到了,就是来路不正,就是靠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所以,跟这种人友好沟通是不行的。
那该怎么办呢?
姜榆直接把他的手掰到与手臂平行,又捡了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
份量可以。
倒地哀嚎的黄六突然脊背发凉。
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
只听砰砰砰的闷响。
所有人都蒙了。
姜榆拿石头朝黄六的嘴使劲砸,越砸眼越红,越砸越起劲。
怎么办?
当然要让他长教训。
她接连砸了好多下,觉得没意思,转头看后边的七人,咧嘴笑,“哎呀,差点把你们忘了。”
七人腿软:“……”
你还是忘了吧。
没用。
姜榆不会让他们逃的。
她很公平,只砸嘴,每个人砸的次数一样,没用全力,要不了命。但会让他们遭罪,遭很大的罪。
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她扔了砖头,蹲在黄六边上,手指点他脑门,没笑,目光狠厉,“没读过书,不懂道理,我免费教教你。”
“野鸡就算变不成凤凰,也可以是鸡群里最闪耀独特的那一只。前提是它肯不肯下功夫,花时间去改变自己。”
“别用你肮脏的思想随便定义别人,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恶心。”
“再敢说我弟弟一句,打的就不是嘴了。”
“记住了?”
黄六嘴碎了,疼的死去活来,还没晕,呜呜呜地点头。
他记住了。
巡抚使是可怕的恶女,不能惹。
“你们呢?”姜榆问剩下几个。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呜的动静。
出了口气,她心情愉悦,“相信张大人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已经看傻的张常海后知后觉点头。
“那您知道他说我跟谁用下三滥的手段吗?”
张常海不知道,但直觉不好。
“皇上跟渊王哦。”
张常海:“!!!”
“我记得,污蔑天子和皇室宗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姜榆若有所思。
张常海脸煞白,跪了:“是臣管教不严,求,求大人恕罪……”
这要传出去,十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不过呢,”姜榆继续说,“我相信这事跟张大人没关系,您如此明察秋毫,肯定能够妥善处理。”
“是是是,臣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那就交给张大人了。”姜榆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觉了,张大人也早点休息。”
残阳跟呼延卓尔跟上。
等人走了,张常海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看见被打碎嘴的八个人,气的牙痒痒,“把他们丢出去,乱棍打死。”
“是——”
(不要学姜榆的暴力行为!!!)
——
打人沾了一身血,姜榆快恶心吐了。
回院子第一件事,拿衣服往浴室冲。
浴室有个很大的池子,水总是热的,和温泉一样。
泡澡能解乏,她泡了好久,通体舒畅,在困意来袭之前穿衣服出来。
回房间,残阳和呼延卓尔都在,祁画也来了。
大半夜三个人全在她房间,很奇怪,“不睡觉都来我这儿干嘛?”
“太解气了,开心的睡不着觉,”残阳跟她撒娇,“师姐最好了~”
师姐一般不会跟人直接发生正面冲突。
就两次,两次都因为他。
超级感动!
“嗯,我知道我好,但请不要拿你黑不拉几的脸蹭我衣服。”姜榆毫不留情把他扒拉开,在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刚换的,弄脏了。”
残阳:“……”
姐弟情的温馨时刻被打断,竟然因为一件衣服!
不感动了。
完全不感动。
他小小地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
看见呼延卓尔,残阳扯扯姜榆的袖子,示意她也看。
姜榆在倒茶,抬头看了一眼。
自从她回房间,这姑娘就一直盯着她发愣。
和残阳差不了几岁,都是小孩,藏不住事,想什么全摆在脸上,她都不用猜,“怎么,吓着了?”
看见她打人的疯样子,害怕了。
“啊,没……”呼延卓尔回神,笑了下,有点勉强那种。
姜榆盯着她。
呼延卓尔叹气,实话实说:“就是……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