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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榆君传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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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起风了,估计又要下雨了。

聊了很久,大家都饿了,就一起吃了午饭。

饭是渊王带来的随从做的,不是厨子,是两个厨艺很好的护卫。原本别院里人的一日三餐是由张常海那边做好让奴婢送过来的,但近来那边做的饭菜越来越难吃,再加上也怕他们在饭菜里耍手段。所以就没再让他们送,而是让自己人来做。

饭桌上都是大家都比较喜欢吃的菜,呼延卓尔吃的很少,有点闷闷不乐的。

吃完饭,几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下午还有事情要做。

回廊尽头放着一个秋千椅,是之前张常海叫人送过来的。他说他看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个,就也让人定做了一个。大人闲着无事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吃吃点心,看看景什么的。

姜榆基本没怎么坐过。

因为不闲,点心不好吃,没景看,还冷。

此时,呼延卓尔正捧着一坛酒坐在秋千椅上,小脸冻的煞白。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姜榆坐到她边上,没说话,而是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坛子,自己咕嘟咕嘟的喝。

呼延卓尔很难过地在想事情,酒坛突然被抢,吓了她一跳。她转过脑袋,说话有鼻音,“你干嘛抢我的酒?”

“想抢就抢了呗,咋?不想给我喝啊?”姜榆笑道,“我就喝我就喝!”

然后一口把剩下的酒全干了。

喝完,她擦擦嘴,竖起大拇指:“好酒,爽!”

呼延卓尔本来就很难过很不开心,这下更难过更不开心了。扁扁着小嘴,眼里刚退下去的水潮又上来了,“你干嘛呀!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就开始嚎啕大哭。

姜榆愣了一下,俯身把椅子边那盆小盆栽拿起来,拿着放到呼延卓尔脸下边,“别浪费,浇浇花。”

呼延卓尔:“……”

哭得更厉害了。

哭了半天,哭声渐渐小了。呼延卓尔哭累了,哭不动了。

姜榆把盆栽放回去,坐好,不记得第几次给呼延卓尔递手帕,“怎么样,哭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

一次又一次的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做了很多坏事,一定很难过。

呼延卓尔想了想,点头。

她又觉得不对,一边拿着手帕擦眼泪,一边抽抽嗒嗒地说,“你……你刚才……都,都没……安,安慰……我……”

“有什么可安慰的,”姜榆拿出了两坛酒,一坛递给呼延卓尔,“我要跟你庆祝才对。”

“庆祝什么?”

“庆祝你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你漂亮,善良,勇敢,乐观开朗,武功高强,有胆识,明事理,知对错。你被你阿娘养的很好,是很棒很出色的女孩。”

九公主虽然看起来高傲骄纵了一些,但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帝京的时候,姜榆见过呼延卓尔为被地皮流氓欺负的孤寡母女出头;见过她装作不清楚南国货币和物价,用一钱袋的金币买下了独臂老爷爷菜摊上的所有菜;见过她一脸嫌弃地从乞丐身边走开,转头却叫人买了吃的喝的送去;见过她送受伤的盲人婆婆去看大夫,送婆婆回家,还帮婆婆修好了漏风漏雨的房子。在婆婆提出想要答谢的时候,她只要了一包婆婆亲手做的干辣椒。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呼延卓尔喝了口酒。

酒是烫过的,喝了很暖和,那股暖意一直流到了心里。

她红着眼睛和姜榆说谢谢。

她哭,因为难过,难过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坏人。也因为抱歉,抱歉她的父亲,她的族人害死了这些无辜的百姓,还让他们变成了怪物。

她说:“在西域,炼制毒人很正常,只不过会用犯了重罪的犯人作为炼制对象。以前我曾经无意在父汗的书房外听到他与部下商议建立毒人军团的事,当时我以为不过是让西域的犯人以另外一种形式为军队效力,没想到却是要残害中原的人……”

“杀百姓炼毒人是你父亲的决定,又不是你的,你也左右不了他。别太在意,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呼延卓尔小声地,不确定地问,“那你们会因为我是西域人讨厌我吗?”

“说了,杀百姓炼毒的事与你无关,为什么要讨厌你?”姜榆笑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互相信任。如果因为这点事就讨厌你,那还算什么朋友。”

世界安静了三秒。

呼延卓尔的眼睛又红了。

“呜呜呜,你太好了,本公主太喜欢你了呜呜呜呜……”呼延卓尔感动的哭了,张开双臂要给姜榆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榆非常“嫌弃”地躲开了。

她衣服新换的,不想被鼻涕眼泪糊上。

她拿手帕在呼延卓尔脸上擦了擦,“行了,去洗洗。洗完回房间好好休息睡一觉,别在这吹冷风了。”

“嗯。”呼延卓尔拿着酒坛,跟姜榆往回走。

——

下午,残阳和红荛陆续来姜榆房间门口集合。

他们要去一趟文渊阁。

外面很冷,三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大氅保暖。

姜榆的大氅是黑色的,很厚。她今天还戴了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沉静冷淡的眸子。

残阳看了看她,没说话,只是叹气。

他知道姜榆为什么突然戴面纱,怕让外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引起怀疑。

姜榆现在的状态特别差,很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面容憔悴,日渐枯槁。

以前他早上出门看见姜榆会惊讶,惊讶于他师姐的美貌。

现在也惊讶,惊讶于她面色一天比一天差,一天比一天吓人。

残阳很担心姜榆,但他昨天无缘无故挨揍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他在生气,才不想让姜榆看出来他担心她。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给她,很不关心地说,“今天的药。”

他不会解毒,但他从医书里查到了能减缓毒性蔓延的药物。

姜榆拔了瓶塞,面纱一掀,直接往嘴里倒。

忘了说,她弟弟不止会看病,还会炼药。某种程度上,残阳炼药的本事比看病厉害的多。

瓶里是药丸,她没嚼,直接咽了。吃完还残阳药瓶,手里还多了两颗酸梅糖。

残阳才不是关心她,才不是怕她苦,着重强调:“从口袋里翻出来的,好久之前的了。”

姜榆把糖放到嘴里,苦味很快被冲淡了。

酸甜的味道让她心情好了点,伸手捏捏揉揉残阳的脸,笑道,“还是我弟弟最好。”

糖是她前几天做给残阳吃的,之前从来没做过,哪来的好久之前?

残阳傲娇扬脖。

哼,知道就好!

呼延卓尔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多了,待着无聊便过来找他们玩。看他们一身要出门的打扮,也想跟着去。

姜榆想了想,答应了。毕竟之前也是他们三个去的,再去一次也不会引人怀疑,况且别院得有人看着。她跟红荛说,“你留下来,房间里不能没人。”

红荛明白她的意思,“好。”

祁画跟呼延卓尔一块过来的,她很想去看哥哥,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但她不能去,去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残阳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放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嗯,”祁画点点头,“你们也要小心。”

因为下雨,三人没骑马,改乘了马车。

一路上,向来嘴巴不能停的九公主当然不会闲着。她说了好些趣事,都是关于萧景烨的。在讲他怎么怎么笨,怎么怎么傻,怎么怎么出糗。

姜榆想,难怪前一阵一直没怎么看见那个二货,原来是跟呼延卓尔在一块。

马车到了文渊阁把他们放下,车夫问大概过多久回来接。

姜榆说不用,办事时间长,他们到时候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然后她就看见了车夫一脸我懂我懂的小表情。

此“办事”非彼“办事”嘛。

姜榆:“……”

行吧,又把她当荒淫无度的朝廷大官。

呼延卓尔搭着她肩膀,笑道,“看来咱们巡抚使大人这好男色的形象可是深入人心了。”

姜榆打掉她胳膊,道,“怎么?上次你没跟我来?”她又看残阳,“你没跟我来?”

意思是,“好男色”说的不止是我,还有你们!

残阳哼哼:“我怎么了?我又不‘贪恋男色’。”

后四个字他特别强调,语气加重。

结果迎来两人一顿猛踹。

——

按规矩敲门对口令,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位女子。

她一如往常的热情,在前面领路时总会挑起话头。或是问外面的情况,或是说些文渊阁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偶尔会笑笑缓解气氛,让进文渊阁的这段路没那么无聊。

三人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姜榆看这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女子不对劲。

她说话的声音没有情绪,空洞而机械。表情也很奇怪,无论是惊讶,欢喜还是微笑,看上去都是一个表情,面部肌肉动都不动一下,非常僵硬。脸上还涂了厚厚一层与她肤色严重不符的脂粉,白的要命,口红选了大红色,视觉冲击力相当强。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在姜榆的印象里她是个很会穿衣打扮的女子,长相也好,怎么今天……

另外两人也看出不对,悄悄凑到她身边,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姜榆摇摇头,示意先别管,看看再说。

将他们带入室内,领路女子便回去了。

一楼入口有个缓台,不大不小,也不算太高。楼梯在缓台右侧,从楼梯下去才是一楼的平地。

三人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文渊阁,不约而同地都没动。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也挂着装饰的缎布,不过大多都是类似粉色这样娇嫩的颜色,有情调,能引起客人的兴趣。

如今缎布全都换成了红色的,就是娶亲用的那种,颜色很正。从一楼到三楼,从四周到阁顶,甚至从他们走进来的石梯扶手上都挂着。又多又乱,不像为了装饰,看着很奇怪。

残阳欣赏不来这种风格:“这是要办喜事?”

“应该吧。”呼延卓尔指指上面,“点的蜡烛都是喜烛。”

这里全部重新装修过了,桌椅板凳,茶杯酒壶都换了新的,戏台也被修缮过。阁顶多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巨大烛台,红布笼着烛光,轻轻柔柔地撒下,朦胧暧昧,颇有洞房花烛夜的氛围。

呼延卓尔感叹道,“外面一直在死人,谁会选这个时候成亲?都不嫌晦气的啊。”

残阳耸耸肩,他也不理解。

姜榆没说话。

残阳顺着她的目光,“师姐在看什么?”

“下面的人。”姜榆抱着手臂,“觉不觉得他们也不对?”

残阳看了一会儿,道,“都和那位领路的女子一样。”

戏台上的小倌卖力地扭动身段,舞姿轻盈诱惑。客人们一边欣赏着台上的美景,一边左拥右抱,对着怀里的人儿来个嘴对嘴儿。嬉笑,娇嗔,欢闹声交织掺杂,热闹非凡。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

可再细瞧,无论小倌还是客人,他们的神情和动作都不正常。

死板,僵硬,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想做自己在做的事,就像一个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只会按照指令行事。

“怎么全都奇奇怪怪的。”呼延卓尔恶心的不行,“你看那些个,脸那么白,嘴像吃了死孩子似的,竟然还能亲的下去,呕——”

说着弓起身子,捂着胸口做呕吐状。

两人被她逗笑。

姜榆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只有一个人知道。”

是谁,不言而喻。

三人转身下楼梯。

刚到一楼,还没等走上一步,就听一声音传来,嗓门不小,“呦,三位客官可真是好久没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三人感觉嬉笑欢闹声停了,所有人在看他们。

他们回头。

周围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孙妈妈快步走来,裙摆轻飘,笑着行礼:“见过三位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