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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喏!”

聂政往不远处指了指,“那里长的是芋头,用力拔起来就可以了……”

“哎呀,老板,姐夫,我错过了!”

苏樱一手抓着十几个连藤带瓜的番薯,一脸可惜的看着聂政,吐了一口气。

“什么?”

聂政狐疑的看着她,她神情十分的懊恼,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是错过了自己婚礼的新娘一般的心痛、可惜,以及无奈。

啪!

苏樱用满带泥土的手往额头上一拍,脑门和狗啃头的头发上,都沾满了泥土,月色下,衬着她凝如脂、白如雪的脸,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仙子落入了凡尘,是字面理解,不单止是落入了凡间的尘土,甚至是泥潭里面。

聂政伸出大手,要替苏樱抹去污垢……

“嘻!!!”

苏樱缩了缩脖子,一脸灿烂,如沐春风,闭着眼睛,那样子……

就像是玩得满脸脏兮兮的顽童,正好遇见了在水井旁洗衣服的母亲,母亲笑骂一句,随手抓起洗衣盘里的一条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的四角大裤衩,往他脸上、脖子、耳背,用力的拭抹着,有点痛,痛后,又十分清新……

聂政的手停在苏樱的额头一公分处,没有抹下去……

其实这也挺好的,那个孩童小时候不是长成花脸猫一般的,苏樱也不能例外,童年永远不会迟到,不是说每个女孩心里面都住了一个童年的自己吗!

人是不能太在意自己年龄的,也没有说什么年龄就应该做什么事情,除去法律不允许的,其实,做什么也可以。

聂政是厨师,记得刚学厨的时候,叶向阳就买了很多关于食评的书给他看。

对一个食物的评价,是很主观的,不能作准,可是,人对美食的要求都是一致的。

与其看着多少多少分量的食谱,倒不如看看众生的口味如何,能做出绝大部分人口味的,就是最好的厨师。

厨师跟音乐家没有可比性,没有说曲高和寡的问题,大家都喜欢吃你做的菜,你就是名厨,反之,就算你厨师等级再高级,也是假的。

聂政倒是没有看过多的食谱,可对一个人印象比较深刻,他是蔡澜,并非是他的食评有多厉害,而是他人生的态度。

他常说,自己比年轻人更年轻,因为他不服输,能接受新事物,反倒是年轻人才十几二十岁,就开始退缩,把自己活成了老人。

此刻看着苏樱,也是如此,她二十一岁了,可是,还能重归到童年,有何不可,就让她感受一下童年有何不可。

有许多心理有缺失的人,都是因为童年缺失了什么,长大了,就想方设法去弥补,有人疯狂的吸收,有人疯狂的逃避,两者都不是好事,前者容易造成犯罪,后者容易造成心理问题。

苏樱,大概就是后者,她给人的感觉都是无忧无虑、如沐春风的,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因为没有,所以,大家看到的都是错觉,苏樱自己也刻意的将错觉表现出来,别人都喜欢她那个样子,她就误会自己也是那个样子。

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心底了,可是,她骨子里,也有反抗精神,就如同叶向阳,叶向阳是显性,她是隐形,仅此而已。

聂政此刻看到了好的迹象,其实,在早几天已经看到好的迹象,自从苏樱将衣服挽起来之后……

挽起的衣袖不单止是展现了手上的疤痕,过去的内心的痛苦,也是把心里面最阴暗的东西放到太阳下。

其实人的心里面很复杂,也很简单,复杂的是人的思想,自己把自己关进了死胡同,简单的也是自己的思想。

有洒脱的逃避,把所有不悦都放进思想的保险柜里面,一脚踢进了大海,从此湮灭,或许到临死前那一刻,要老实交代了,才会第一次打开那个箱子,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快活了一辈子,至少,没有负担一辈子。

有勇敢面对的,但凡困难的,难的人的逃避,只要将它拿出来,面对了,就解决了一半,世上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许多人都会认为某一个人生的坎是过不去的,可,一天后,一月后,一年后,他还好好的活着,证明,人生本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过不去的是心坎。

苏樱不嫌弃泥土的肮脏,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她已经接受了过去的自己,已经可以将自己放出来,又把一个快乐的自己装进去。

既然,那是属于苏樱的快乐,何必,自己去抹去了,当她自己觉得要抹去的时候,自然会抹去。

给泥土粘的脏兮兮的,邹巴巴的,其实,也是很快活的一个事情,有什么要紧的呢。

“嗯?”

苏樱等了好久,晚风很舒服,虽然有那么一点的凉意,可是,老板姐夫的手还没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张开了一只眼睛,眼前除了一片宽广的田野和无垠的夜空之外,什么都没有,老板姐夫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整片田野里面,就只有一处高起的土墙,说是土墙,并不是真正的墙,而是在已经收割后,剩下不到二十厘米高,稻穗的梗矗立的禾田边边的一个小土丘。

小土丘挡了风,在空旷的夜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真像一个温暖的港湾。

苏离立刻跑了过去。

嗯?!

鞋子踩在冒起的稻穗梗上,十分的有趣,一脚下去,也不是软绵绵的,也不至于令人摔倒。

田地里十分干枯,呈现出一片片的龟裂,可是肉眼可见,龟裂里头,也是充满了水分,可以想象,在一个月或者更短的时间里头,上面长满了金灿灿的稻穗。

苏樱闭着眼睛,晚风送来阵阵的清香,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清香,令人十分陶醉,虽然从没做过农夫,可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农夫,很享受这片景象,是一片丰收的喜悦,是一种恬静的满足。

哈~~~

良久,苏樱才张开了眼睛,胸腹之间一片的广阔,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好傻,好渺小。

在这片天地里面,自己什么也不是,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看得那么的重要,好像世界欠了自己一样,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

“老板姐夫!!!”

“嘘!!!”

苏樱只想把自己的想法跟人分享,这个人最好是自己的知己,是亲人更好,老板姐夫就是一个十分好的选择。

可是……

聂政一脸正经的看着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啊!!!

“我知道了!!!”

苏樱捂住嘴巴,很是责备!

自己到底怎么了,那么不专业,自己是来做贼的,怎么可以像来旅游一样呢。

不过,她真的是来旅游一样的心情,除了幼稚园的秋游,此刻是最快乐的,甚至比那时候还快乐,至少,不用拉着前面小朋友的衣服,人家还嫌弃。

嗯?

苏樱心念一动,老板姐夫为什么那么的熟练,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难道,他那时候真的进苏家偷东西,嗯,偷东西是一定的,至少,他把自己姐姐偷走了,也把姐姐那颗忧郁的心偷走了。

这样的小偷,给自己来一打,可惜,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遇到那样偷心的小偷。

好像不对,他说,第一个看到的是自己,为什么不偷自己,对了,自己太小。

啪!

苏樱打了自己脑袋一下,苏樱,你在想什么呢,那是你姐夫,可是,姐夫又怎样呢,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为什么不偷自己呢!

苏樱晃了晃脑袋,看到聂政蹲在那,面前放了十几个草头,准确来说,是稻穗的梗,他已经从地里拔出来了,扫去了泥土,就光秃秃的堆在那。

那是电死的老鼠也在那,老板姐夫正摸出火机,还有一把小刀,他真的很专业,难道是要在这里烤老鼠吃吗?

老鼠也能吃?

好期待,好神奇!

“苏樱,你拔些草头回来!”

“知道,还有,不是苏樱,是番薯,知道吗,芋头!”

“去吧!番薯!”

苏樱双手抓着草头,用力一拔,哎呀,差点没摔倒,太用力了,原来看上去好像很紧凑的样子,其实十分的松散,一拔就出来了。

她闻了闻自己的手掌,貌似很猥琐,就想小孩子上完大便……

不过,她喜欢,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她一生人第一次闻到,很舒服,这就是能令人活下去的东西吗?这就是生命力吗?

她曾在小学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赞扬稻谷的,说稻谷里面的米能给人吃,谷壳能喂鸡,禾秆能够作为柴火来烧,最后剩下的梗,也是能化作肥料的,稻穗真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东西。

现在想想都觉得搞笑,不过又有什么所谓呢,她写了稻穗,获得了奖项,其实,自己还真没看到过稻穗,现在终于第一次看到了,虽然就只是一个黄色的头。

也很令人震撼,更加令人震撼的是,这个头不是用来作为肥料的,不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看样子,老板姐夫是用它来烤老鼠的。

不用怀疑,聂政已经生起了火,貌似一头长在泥土里,还带着湿气的东西,是很难点燃的,可是,偏偏就很快点起来了。

聂政手势真的很熟练,把老鼠往火里面一扔,很快就烧得得光光的,黑黑的,随便找了条小溪,在里面一洗……

一刀下去,给老鼠开肠破肚的,几下功夫,一个貌似脏兮兮的老鼠,就变成一块薄薄的东西,脑袋没有了,也不可怕了,放在火上慢慢的烤着。

“老板姐夫,我也来烤一下!”

苏樱将两块草头放进火堆里面,感觉很神奇,她从未看到过草头也能点火的,柴火倒是看到过,也是在十里飘香。

“你不去偷芋头了吗?番薯!”“”

“对呀!我还要偷芋头呢,芋头,芋头,我记起来了,其实芋头,我经常看到,只是不知道它们是芋头,在学钢琴的老师家里的小区里面,就长了很多这种东西,我都不知道,早知道一早就偷了,他们根本不会怀疑我会偷东西!”

苏樱眼里闪着奇异的目光,又十分的懊恼。

“原来刚才你很后悔的样子就是因为这样啊?你真笨,那不是芋头,那是滴水观音,有毒的,还有,你在野外看到长得跟这个芋头差不多样子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芋头来的,我们小时候叫假芋头也叫痒芋头,就是误吃了,喉咙会很痒很痒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偷芋头了芋头!”

“番薯,那边还有甘蔗……”

“甘蔗我认得,他们都长出来了一看就知道了,对了,芋头,其实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天你进我家明明就看到我,为什么不偷我,就偷了我姐姐,真的是因为我姐姐长得比我漂亮吗,还是因为我太小了,可是,我也会长大的呀!要是,你那天把我偷走了,我能快活好几年呢!”

聂政并没有被苏樱那种奇思异想吓到,反倒是很认真的想了一阵。

摇摇头,发现那是不行的,要是把苏樱带走了,叶向阳怎么办……

“不行的,我跟你姐比你熟悉,当然是带她走了!”

貌似很有道理!

“可是,那是你第一次看到我们,是先看到我的,应该是跟我更熟悉猜对呀!”

苏樱学过辩论,思维十分的敏捷……

“道理是这个道理,好吧,是我错了,应该把你们都偷走的,那你去偷芋头吧,番薯!”

对这个答案,苏樱十分的认同,本来就该如此,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不能有那么多学士学位,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做一个很普通的打工妹,想想都是很开心的事情,或者,自己也能像姐姐一样,生了一个晴晴出来。

苏樱胡思乱想的,去偷了几个芋头,她才发现,偷一个芋头的难度,比偷蕃薯大多了。

还有,芋头是很大的,根本就没有像姜禾带来的那么小一个,都是一两斤重一个,那么大,能烤熟吗,烤熟了,能吃的完吗。

不管了,先偷了再说。

甘蔗倒是容易,也不想那么多,直接的拦腰折断,在下面的长了太多须根,也懒得要了。

“老板姐夫,甘蔗要烤吗?甘蔗可以烤吗?”

“当然要的,烤过的甘蔗更甜更好吃,暖暖的,现在天气有点凉,吃热甘蔗就等于喝热酒一样舒服……”

聂政确实经验十足,将甘蔗折成几段,放在柴火上,慢慢的烤着。

那是一个避风位置,苏樱卷缩在聂政身旁,感觉……

好温暖,不禁身子贴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