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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

李念祖好像听懵了:“什么办公室,什么领导,什么同事,为什么突然又冒出了同桌,这是什么意思?”

冯广健想了想说:“你到底哪里感到困惑,不妨直接说出来。”

李念祖说:“同桌是读书才有的呀,可领导同事是毕业工作以后才有的呀。”

冯广健说:“没错,你说对了。我不确定你在想什么,但我能确定你想的是对的。”

什么玩意?

李念祖说:“广健哥,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冯广健说:“你就是有二十个问题,也没关系。你大胆问。”

李念祖说:“你说这个广山,他先是误把人推到垃圾沟中,然后忽然又坐到教……办公室,周围都是同事和朋友,那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吗?”

冯广健说:“当然不是,都是真实的。”

李念祖似乎感到不可思议:“都是真实的?”

冯广健说:“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念祖问:“那为什么?”

冯广健说:“因为这是他当时的真实感受,他怎么跟我讲的,我怎么跟你讲,中间发生了什么,后面会补上。”

李念祖这才安下心:“原来是这样,那哥,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冯广健点点头:“你问。”

李念祖说:“哥,这个广山真的是广山,还是你的别名……”

真是敏感的人呢……

冯广健笑了笑:“你往后听就知道了……”

李念祖这才一脸安心,闭上嘴巴……

。。。

回到故事,当时冯广山心中百转千回,他想,要是电视台不播这个电视剧,那就万事大吉了!都怪电视台!总放多啦A梦就好了!

“说话呀,想什么呢。”晓亮说:“你不会没看吧?没抢过你哥?还是没敢抢?”

“肯定抢了,就是没抢过。他那体格能抢过他哥?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红星说。

“你咋又知道了?”晓亮说:“抢没抢你看见了?”

“啥叫我又知道了,你就是观察不仔细,眼神不好使,四眼也不顶用。”红星说:“你看看他脸。”

“呀!”晓亮惊呼:“这是你哥打的?也太狠了!”

广山赶紧扭过身,他不想让好朋友看见自己的丑样。刚才晓亮一吓唬,都忘了自己的脸。身后两人还在说话。

“哪有这么当哥的,动起手来没个轻重。”红星说。

“你可得了吧,你哥打你,下手可一点也不轻。装什么兄弟情深。”晓亮说:“刚才广山那半张脸冲着你我才没看见,他要是扭过来,我早看见了。跟我戴眼镜可没关系,你别跟逮着什么宝一样,老提这事,烦不烦。”

“我不烦啊,所以我才老提。我要是烦了不就不提了嘛。”红星说。

“你不烦我烦。别提,一句也别提,就是有人问也别提。”晓亮说。

“我就提......”

广山没听到红星接下来的话,他想起来表哥叮嘱他的话,想起误杀之后的事。

广山当时腿都软了,表哥一路躲着人,连拉带拽,把他拉到公司后门,这里几乎没什么人。表哥一边狠狠拍着他身上的灰土,一边低声问:“想活命吗?”

广山不吭声。

表哥蹲下身,摇着广山肩膀:“说话!要死还是要活!”

广山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表哥说:“你要想死!我现在就带你去董事那!”

广山小声说:“死就死!反正......反正......”

表哥说:“你想明白了!死是吧!走!”说着,表哥推广山,可广山使劲蹬着地,就是不肯动。他知道自己只是犟嘴。

表哥说:“你不想死?你想活?那就说出来!胆小鬼!连想活也不敢说?”

广山抿着嘴,他当然不想死,他当然想活。哆啦A梦还没一半,风云结局他还没看。他还想打鸟,他还想逮蛐蛐。他还没和同班的小茹说过几句话。他从上二年级就一直住在姥姥家,他想爸爸妈妈。他还没活够!他当然想活。

终于,他看着表哥,哭喊起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

表哥楞了,他看着广山,似乎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

终于,他轻笑了声,又严肃起来,嘘了一声说:“好,想活好。你听我安排。进办公室就要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不管谁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今天是咱俩一起来的公司,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我打的!谁问都是,爷爷奶奶问也是!记住了吗!”

广山说:“这就能活吗?”

表哥说:“先熬过白天,别的之后再说。要是谁问你啥,你憋不住哭了,咋说?”

“额......”

“问你为啥哭,你就怪我打你,听明白了吗?”

“嗯......”

表哥说:“记住,刻脑子里!回公司吧。别的事下班再说。”

广山进了校门,又回过身,表哥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却不在他身上。广山犹豫片刻,说:“表哥,你为啥......为啥.......谢谢。”

表哥眼神回到广山身上,一瞬间,他似乎想要笑,可最终也没笑:“屁话真多!赶紧滚。”

一时清醒,一时呆滞,恍如做梦一般,艰难的熬过一天,连姥姥给做的大葱炒鸡蛋,也一口没吃。更别提上课了,好几次,领导叫他起身,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终于,下班回到家,躲在自己的被窝,瑟瑟发抖。薛松的影子,一直飘在眼前,张嘴闭嘴,对自己说着什么。

他明明最擅长看口型,却一个字也读不懂。就只是跪着求饶。

不知过了多久,被窝让人一把掀开,眼前顿时明亮许多。

表哥把他拉到堂屋。

“听着!不能躲在这儿!”表哥攥着广山胳膊:“害怕也不行。你怕他,就不怕侦探?不怕监狱?你想进监狱吗?你想被枪毙吗?被抓到就见不到你爸妈,见不到你朋友!你也看不了《哆啦A梦》,看不了《风云》了!”

“可就算被发现,也不见得会怀疑我们啊。”广山说:“他可能是被任何人推下去的,也可能是滑了一跤。不一定会怀疑我们啊。”

“一定会被怀疑!”表哥说。

“为啥?”广山说。

“因为你每天都走那条路。等他们发现了,一定会来问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

“可是那也不一定......”

“侦探是狠角色。你这个怂样子,有胆对他们有撒谎吗?不慌吗?”

“不一定有人知道我走那条路啊......”

“别自欺欺人了!”表哥突然提高声音:“这个村子巴掌大,谁每天干什么,大伙一清二楚。别说你爱走那条路,就是你哪天吃了猪肉,他们都能闻见。侦探一打听,就会有人说:‘王家那小子,叫广山的,经常走这路,你问问他去吧。’你怎么办!你怎么办!你没办法!你肯定会露馅!”

广山陷入沉默,表哥也不说话。

太阳慢慢沉入西山,天空被染成橘红色。院子里,鸡群咕咕叫着,似乎很烦躁。堂屋里没开灯,逐渐变暗。黄木座钟突然响起,“当~”

广山一下子惊醒,他问:“那该怎么办?”

座钟继续响着,表哥没看广山,他盯着黑暗的角落,在钟声里说道:“我们......”

“当~当~”

“把他......”

“当~当~”

“埋了!”

“当~”

六点整。姥爷姥姥还没回来。不知道哪家的饭香飘进屋里,好像在炸什么。可广山一点儿都不饿,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抽搐。

半夜,乘着姥爷姥姥熟睡,广山和表哥拎着铁铲镐子偷偷摸摸溜出家门。

月亮在云后盯着他们,乡村午夜黑得浓重。

广山的心咚咚乱跳,他在表哥身后,步子磕磕绊绊。他已经拼劲了全身力气,可总觉得随时会瘫倒。他不敢想象见到矮个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表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沟就在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腐烂味更浓了。

“我先跳,你跟着我。”

表哥把铁铲扔下去,又来拿广山的镐子。广山没有松手,那镐子支撑着他的全部重量。他不想被表哥看出害怕。他忍不住想,自己跳下去重心不稳,摔倒在矮个尸体旁。矮个空洞的眼睛盯着他:“你来了......”广山打了个寒颤。

“把他藏哪儿?”广山小声问。

“最好就地埋,这垃圾堆十年都没人动一回,不会被发现。”

表哥终于夺下广山的镐子,扔进深沟。他趴在沟边说:“最好挑个稳点的地,可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应该带上手电筒。”

“那我们回去吧。”广山想说,但他不敢。他一直离沟边远远的,生怕看到什么。

“开来只有闭着眼瞎跳了”表哥拍拍裤腿,似乎这就要跳。

“别!”广山赶紧说,话一出口,声音太大,自己也吓了一跳。

“小点声!”表哥说。

俩人都紧张起来,静静听着周围的声音。这个时间,连狗都睡着了,不会有人听见他们。

终于,似乎安全了。俩人都松了一口气。表哥又开始琢磨从哪跳。

广山刚想继续劝表哥,却突然听到不知哪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哭喊。

“儿啊~~~儿啊~~~”

广山的头皮一下炸了。

“谁。。。什么。。。”广山牙齿打颤,说不出个整句子。

“你怎么了?”表哥看着广山,一脸疑惑。

“你。。。你没听到吗。”广山说:“有人哭!”

表哥似乎也紧张了。他侧头听着,可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半晌,还是什么也没听见。表哥狠狠踢了广山一脚:“你耳朵出毛病了吧!哪有什么声音!今天必须下去,装神弄鬼也没用。”

广山刚要解释,那声音又出现了。

“儿啊~~~”

这次似乎更近了。表哥也听见了。

“这是谁啊?”广山颤抖着问。

“会不会是。。。。。。”表哥话说道一半停住了。广山突然发现自己眼前亮堂了。抬头一看,只见月亮从云层中缓缓飘出,整个世界一片清明。

“好机会!”表哥说:“趁着这个功夫,咱们抓紧干。”

俩人转向垃圾沟,却再次呆住。

月光照耀下,沟也清晰了。沟底煤渣大粪就像白天那样,只是被浸得颜色更深了。可躺在上面的矮个薛松已经消失。那根尖木像长枪一样直挺挺的立着,血迹深红斑驳,似乎在提醒他们,白天的一切并非假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去哪了?他不会没死吧!”广山问。

表哥没说话,他扶着沟边,紧紧盯着沟底。

“表哥......”广山说。

“我们下去!”表哥说。

“为......为啥?”广山说。

“你问题可真多。我先......不,你先下!”表哥说。

“为啥?”广山说。

“赶紧,一会月亮没了。”表哥说:“这里平,从这跳。落地记得滚一圈。”

“可他都没了.......不见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下去?”广山说。

“我们得搞清楚,他是被人抬走了,还是变成僵尸爬走了!”表哥说。

“僵......僵尸?”广山腿肚子又开始打转了。

“胆小鬼。”表哥说着,推了广山一把。广山不由自主跑了两步,在沟边站定。

“快跳!”表哥说。

“你......你肯定也会跳吧?不会一个人跑了吧?”广山问。

“那得看你有多墨迹了。要是等的不耐烦,说不定等你下去就直接走了。”

“别......别,我这就跳。”广山看着沟底,忍不住闭上眼,又觉得太恐怖,怕自己撞到那根尖木,赶紧睁开眼。他看了看表哥。

“再不跳我直接上脚踹!”表哥说。

“别!”广山说,他终于下定决心,“嘿”了一声,跳向沟底。

这个位置虽然不深,下落过程却比广山想得还要长。一着地,小腿便一阵麻。他记得表哥的叮嘱,想翻滚,却使不上力,整个人爬在了地上,脸也撞在地上。想来这就是狗吃屎吧。广山觉得自己嘴上沾了什么东西,有点硬,有点黏。他不敢细想,沟里又臭又脏,他虽然不是狗,可是不是屎真不一定。

“闪一下!”表哥喊道。

广山刚想往旁边挪一下,表哥已经落下,稳稳着地。

“你在干什么?”表哥问。

“没什么。”广山赶紧放下擦嘴的胳膊。

表哥靠近那根圆木仔打量起来,他一会蹲下身,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弯着腰沿着圆木四周搜寻什么。

广山贴着沟壁,离表哥远远的,他不敢过去。早上发生的事又回到他脑子里,矮个的脸似乎正在哪个黑暗的角落盯着他。

“喂!”表哥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薛松应该被人抬走了......”

“这还用说......”广山说:“他......他总不可能自己走了吧。这还用跳下来才能知道吗......”

“就你聪明。”表哥说:“棍子周围既没有血迹,也没有脚印。”

“什么意思?”广山说。

“意思就是,薛松不流血了,然后踩着空气飞走了。”表哥说。

“真的?他会飞?”广山说。

“会飞个屁!”表哥说:“有人抬走他,然后把痕迹打扫得一干二净!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