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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仿佛知道朋友没丢下自己,叫骂更起劲,黑袍人渐渐不耐,哇哇乱喊:“小兔崽子,看你多大能耐!”

“呜——”红星发出闷哼。

黑袍边缘缓缓燃开,火苗蹭蹭变大。广山语速很快,对晓亮说:“你去外边,点杂草,熏他们。我去里边,跟他们拼了,看能不能趁乱救出红星,要是不行,你也能......”

晓亮摇摇头,盯着外套火苗:“别废话,要跑,三人一起。”

广山不再说话。似乎一瞬间,黑袍上的火焰腾空而起,照亮整个暗道,脚下影子也消失。热浪翻滚,灼烧着广山,脸庞手臂刺痛不断。黑烟阵阵,笼罩全身,焦糊味钻进鼻子,泪水噗簌簌流。

“我走了!”广山扬起火袍,冲向土窑。抓着黑袍的手隐隐作痛,脑后,火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红星嚎叫声忽然消失,拳打脚踢的声音逐渐听到。广山后背开始发烫。

“什么味道?糟了!他们点火!”

“慌什么,一点小火......”

“礼叔,怎么办......”

“不怕,灵台医生在此......”

嘈杂声越来也大,土窑大门转眼扑到在眼前。

黑袍人半蹲着,双手紧掐着红星脖子。红星依然仰躺,身体布满脚印,脸上鲜雪横流,眼睛乌青,眼神涣散,双手却依旧紧紧扣着木门,双脚还在乱蹬。

广山加速奔跑,霎时冲到黑袍人面前。借势甩起火袍,狠狠砸向黑袍人。火炮如龙,热气冲天,直奔黑袍人而去。

掐红星的黑袍人似乎早有防备,双脚蹬地,猛然后退,躲过火袍。

火炮“噼啪”作响,划过空气,抽到土窑木门上,似乎要脱手而去。力量太大,火花溅起一片,又落在地面,噗噗跳动。

黑袍人又骤然跃起,像条黑豹,只扑广山,嘴里大叫:“太慢了!”

广山早有防备,开始就没用尽力气,见他躲开,暗中用劲回拉,见黑袍人过来,迅速抖动火袍,砸向对方。

黑袍人身在半空,吱哇乱叫,却无法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冲向火团。

火袍在半空展开,犹如孔雀开屏。火光四射,照亮整个土窑,所有人定身一般,呆立不动,面向门口,直视火袍。红面具,白面具,在火光中明暗不定。摩托男头盔上的每一块碎玻璃,都跳动着火焰。王茹表情复杂,半欣喜,半忧愁,不知再想什么。王平大张口,脸上污泥划进嘴里也没发现。

黑袍人撞进火中,摔倒地上,满地打滚,嘴里哎呦不断。焦糊味更浓,黑烟越来越大,几乎填满土窑。

红星挣扎着坐起,大口喘气。广山一把抓住他肩膀,拼命向后拖。

门口空开,边上两个黑袍人,一个扑向地上的火团,一个冲向广山。

“低头!”晓亮声音忽然传来。

广山急忙趴下,压住红星。后背一阵滚烫,又一个火团飞过,逼退黑袍人。火团落到门边上,攀援而上,门框噼里啪啦,迅速燃烧。

“快跑!”广山拉起红星,跟在晓亮身后,也不回头,直奔出口而去。

前头亮光越来越大,空气也变清新。广山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冲进光明。

刚踏上东屋土地,没来得及高兴,脑后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也感觉不到。

晓亮红星站在广山面前,面容扭曲,指着自己鼻子:“你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哈哈哈哈。”

广山想辩解,想道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急得抓耳挠腮,快哭出来。

晓亮红星突然融合,慢慢化成薛松妈的样子。她跪在地上,抱着薛松,哇哇大哭:“儿啊,谁干的.......”

薛松身体淌雪,满色苍白。突然睁开眼,眼珠雪红。他像刚出生的牛犊,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广山,身后两排雪脚印:“杀人偿命!你杀了我,现在,该把命还给我了!”

广山抱头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别找我,求求你了......”

薛松母子又变成表哥,蹲在广山面前,眼里一片迷雾。

广山抓住表哥的手:“哥,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表哥叹了口气:“唉。你怎么就是不懂,怎么就是不懂。”

“懂什么?”广山问。

“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表哥说完,转身就走。

“哥!你去哪儿!等等我!”广山大喊,慌忙跑起来,想追上表哥。可越跑,离表哥越远。表哥脚步轻轻,渐渐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广山还在跑,可环境却很陌生,周围一丝人气也没有,天越来越黑,空气越来越湿。

不知道多久,广山跑到一个悬崖边,深不见底。他想换个方向,再找条路。眼前却渐渐升起一片迷雾。雾气如有实质,翻腾聚拢,化成一个个人。晓亮,红星,薛松母子,表哥,红面具,白面具,黑袍人,爸爸,妈妈,姥爷姥姥,都在那里,神色冷淡,远远看着自己。

他们为什么在一起?广山不知所措,退了半步,却一脚踩空,掉下悬崖。

身体失去重量,耳畔风声呼啸。崖壁迅速上升,又忽然抖动,变成灵台医生,直扑而来,半骷髅半肉的嘴大叫:“拿命来!拿命来!广山!广山!广山!”

“广山!广山!”身体不住摇晃,耳畔有人大叫,是晓亮的声音!

广山睁开眼,周围很黑,晓亮和红星的脸在自己眼前,神色焦急。

原来刚才是梦啊。

“终于醒了。还以为你不行了。”红星吹了声口哨,脖子上几条红印。

“头还疼吗?”晓亮搀着广山胳膊,拉自己坐起身。

似乎被提醒了,广山脑后又一阵阵疼,想说很疼,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还好,没事了。”

“那就好。咱们得赶紧出去。”晓亮说。

感官慢慢恢复,广山屁股又湿又软,腐败味混着霉味充溢鼻腔。周围像个大圆桶,很安静,也很黑。只有头顶漏下几道光线,灰尘颗粒漂浮在其中。

“这里是......井?”广山看着手上的淤泥。

“可不呗。咱们把叫王平的扔进来,没一会功夫,自己又让人扔进来。现世报,来得快,不服不行。”红星说。

“怎么回事?”广山问。

“红面具老头,那个礼老狗,带着两个小弟,就在东屋等我们,估计土窑还有别的出路。他们一棒子撂倒你,抓住我和红星,一起扔进井里。”晓亮说。

“多长时间了?”广山问。

“没多久,估计个吧小时。刚才外面闹闹轰轰,现在一点儿声没有,应该都走了。咱们商量商量,想法跑路吧。”红星说。

“对对对,赶紧跑。”广山站起身,膝盖突然一软,差点摔倒。

红星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广山:“悠着点。要不再歇会,没你我们出不去。”

“没事。”广山咬着牙,甩了甩腿。打量起井底。井不大,三人几乎站满。井壁两侧沾着淤泥,呈现两条古怪的拖痕。

红星松开广山,望向井口:“都怪王平那孙子,要不是他,咱们也不至于被发现。他怎么出去的?”

“看这。”晓亮指着井壁上的淤泥痕:“王平个子不矮,井也不宽。他手抵住这边井壁,脚踩对面井壁,撑住身体,一步步就能走出去。这人力气肯定很大。”

“原来如此,这孙子还挺聪明。咱们就不行了,谁的个头也够不着。”红星说。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怕,咱们未必不能逃出去。”晓亮说。

“你有梯子?胡说吧,又不是哆啦A梦的口袋,戴在身上也看不见。”红星说。

“拽个屁,你的法子呢?别光说,拿出来瞧瞧。”红

“这是个比喻,没文化。意思是,他有他的法子,我有我的法子。什么都不懂。”晓亮说。星说。

“这不正在想吗?你要着急,自己想一个,催我干嘛?”晓亮说。

“嘿,广山,你看他,多不讲理,明明自己说有法子的。还什么过墙梯,切。”晓亮说。

广山听着二人对话,灵光一现:“有了!咱们能出去了!”

“啥主意?”

“快说!”晓亮和红星催促。

“井里到处淤泥,咱们多挖点儿,堆一个土台,就像梯子一样,踩着它出去,怎么样?”保说看向两人,颇为兴奋。

“两人高的土台,得挖到什么时候。没出去,那帮混蛋都回来了,也是白费劲。”红星撇撇嘴。

“这......”广山哑口无言。

晓亮弹了个响指:“不用那么高,靠墙堆个垫脚就行。咱们踩上去,靠墙叠罗汉出去!一个人出去,另外两人都能出去。”

“好主意!”广山叫。

“行吗?”红星犹疑,却想不出别的办法。

说干就干。广山双手插进淤泥,狠狠扣出一块,腥臭扑面而来,刺的眼睛热辣辣。

“呕——”广山差点吐出来,急忙用胳膊堵住鼻子,却挡不住,不一会,整个井里都是臭味。

“奇怪,我掏过自己家井,也没这么臭啊。井连活水,怎么会这样。”红星也堵住鼻子,声音闷闷的。

“忍忍吧,赶紧跑出去。熏得我头痛。”晓亮眼鼻挤成一团。

广山强忍恶心,又挖起泥。他一刻也不想多呆,动作很快。也许适应臭味,也许太臭导致嗅觉失灵。很快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广山捧起淤泥,堆到墙根,一趟又一趟。慢慢的,腰也酸,腿也疼,脸上全是汗。起身休息一会,一看,三人都成了泥猴,互相笑了一阵,又和淤泥较劲。

泥台逐渐变宽变高,到了广山腰部。

“行了,差不多够了,咱么三人摞起来挺高的。”晓亮说。

“最后一捧。”广山说着,扣住一坨淤泥,手指却碰到一个又尖又硬的东西。忍不住好奇,刨了起来,想看看底下是什么。

“挖啥宝贝呢?时间可不多了。”说着话,晓亮和红星也凑了过来。

“看看呗。”

淤泥扒开,挖出一个小坑,一截白色沾着黑泥,慢慢显现,像石头,又像玉。

“啥东西?”广山抹了抹手,擦干净上面的泥,白色东西完全露出来。

“呀!”

“我去!”

“妈呀!”

三人一同惊叫。广山被马蜂蜇了般,猛得跳开,撞到井壁,后背隐隐作痛。脑袋嗡嗡,双手发麻,心脏扑通乱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截小指骨。

井底突然鬼气森森。良久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牙齿打颤。听了一会,广山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牙齿。

红星忽然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勿怪勿怪,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只是想逃命,不敢有任何不敬。您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等我们出去,一定给您挂号。”

红星祈祷不断,气氛更加诡异。井底阴暗潮湿,此时仿佛多出一个人。

广山一句话不说,却也在心底祈求:“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不是故意的......”

晓亮“呸”了声,脚踢泥巴,埋住指骨。拎起红星衣领:“别神神叨叨的,骨头而已。是人都会死,死了都会变骨头。古往今来,有活人的地方就有死人,你家地底下,以前说不定就是坟地。怕个毛!”

红星脸涨得通红:“放屁!你家底下才是坟地。等你晚上睡着,它们敲你床板,摸你脚心,蒙你眼睛,压你身体,让你一动不能动。”

广山汗毛耸立,急忙打断:“两位哥哥,别说了,还嫌不够吓人啊。埋起来正好,眼不见为净,咱们赶紧出去,谁知道井底还有多少......”

“停停停,你最吓人!”

“都闭嘴,谁再聊这个,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红星晓亮都有些慌。三人无言,颇为默契,一起来到土台前,望着井口,准备搭人梯上去。可谁在上头,谁在中间,谁在下头?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有同一个想法。

“我体力不行,撑不住你们,我在上头。”晓亮说。

“先上去的人责任重大,要把剩下的人都拽出去,体力一定要好,我合适。”红星说。

“我......”广山体力中不溜,办法也没晓亮多,支吾半晌,没想到什么借口。

最后,广山在最底下,晓亮在中间,红星在上头,人梯慢慢搭起来。

虽然井中还是三个人,但井底只剩广山。井底幽闭黑暗,越发刺激想象力。几步外,指骨埋藏处隆起一个小包,埋得不严,黑淤泥中一条缝隙,像只眼睛。透过这条缝,指骨静静窥视着广山。

两个人果然很重,肩膀生疼,足底也陷进土台,幸好头上两人靠着井壁,不至于撑不住,跪倒在地。

终于,红星爬到晓亮的肩膀,一手扶着井壁,一手用力,捅开井口石头。

几块碎砖“哗啦”掉下,“咻”的一声,砸到井底。满满阳光撒进来,井底立刻明亮温暖,恐怖气氛一扫而空。

广山和晓亮忍不住欢呼:“太棒了!”红星在最上方,头脸沐浴在阳光中,神色兴奋,朝下比了个“V”。

高兴一阵,广山忍不住催促:“别臭显摆,快点上去,找绳子,把我们救出去!”

红星左手打歪,顶住眉头,像孙悟空一样,叫了句:“俺老孙去也!”双手搭住井沿,脚下一蹬,正要翻出。井口忽然出现张苍白人脸。

广山一惊,肩上重量倏然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