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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山匆忙刹住脚步,呆立原地。刚才的一幕震撼无比,旁观了所有经过,还是没想到,王茹突然从谷草垛中抽出木工锯,劈向王父。其实被发现开始,她一直没远离过草垛,也许早准备着一手。广山看着王茹,幸好没事,脖子瞧不出伤。

三人突然出现,王父似乎并不惊讶。他没说一句话,徒然加速,直冲广山。

“上!”红星大叫,跑两步,跃起身,扑向王父,拦腰抱住,阻停对方。晓亮紧跟其后,高高跳起,飞踹王父胸膛。不等晓亮落地,广山追上,起腿横扫,甩砸王父头。红星趁机松手,一拳撞到肚子。三人动作紧密相连,半个呼吸,王父飞了出去,“噗通!”脑袋撞到棺材角,又一股鲜雪流下,瞬时红了半张脸。

“呼——呼——”王父背靠棺材,垂着头,大口喘气。

“畜生!呸!”红星唾了口痰。

“你还好吧?”广山问。

王茹眼医生黯淡,不回答,只是看着王父。广山心里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劝。

“咱怎么出去?”红星问。

“出不去了!”一声爆喝,土屋门“砰”得敞开。

广山暗叫不好,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一个白影飞扑王茹,“当!”,木工锯划过半空,摔进黑暗。

“呀——”王茹叫声戛然而止,一名黑袍白面具男子站在她身后,拿着一条短棒,胳脖扣住脖子,控制住她。

“放手!”广山大叫,想跑过去救王茹。门外又闪进三个黑袍人,其中一个冲向广山。

屋内响起一阵哼哈怒骂,广山连退两步,忽然抬脚,想踹倒黑袍人。那黑袍人意外灵活,脚步连点,闪到一旁,肩膀猛动,黑影一晃,拳头碗口大小,直冲广山双眼而来。广山躲避不及,鼻梁一酸,肉痛紧跟,大脑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飘,人飞过半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散架一般,痛苦难忍。

不多时,土房内只剩下“呼呼”喘息,四个人嘴里塞着布条,手绑着,脚拴着,用麻绳吊在房梁上,手腕脚腕勒得酸肿。

脚下站着七人,个个头戴面具,身披黑袍,当头一个红面具,正是李湾村见过的“黎叔”。

一个白面具扶起棺材旁的王茹父亲:“王哥,咱快去医院吧,手指还能接上。”听声音,是之前跟王父一起进来,又被撵出去,王茹称作“刘哥”的人。

“把她给我,把她给我,我来处理她,把她给我。”王父雪流一地,依然念念叨叨。

“放心吧,这么多人看着,小茹跑步了的。咱去医院吧,晚了来不及了。”小刘说着,搀王父向外走。

王父猛甩手,撇开小刘,脚步虚浮,站不稳,后退两步,摔坐在地,“砰!”头撞到棺材:“现在,就现在,把她给我,给我!”

广山五味杂陈,害怕,自责,担忧,同情交织。害怕今天必死,难逃魔窟。自责红星晓亮跟着倒霉,连累兄弟死无葬身,担忧白死一场,没人知道,父母伤心,变得跟薛松妈一样。还有同情,王茹恐怕也得死,但死在父亲手中,那种绝望是什么样子的?

王茹不哭不闹,只盯着地面,好像浑然没听见父亲的话。红星怒目,哼哼唧唧,像叫骂,广山几乎能猜到他骂的内容。晓亮微皱眉头,不知想什么。

旁边三人,谁脸上也没显出恐惧,这让广山又安慰,又羞愧。王茹哀莫大于心死,想来什么也不在乎了。红星一根筋,可能真的不怕死,晓亮又坚定又聪明,这时恐怕还在想脱身计策。只有自己,什么也不擅长,没有优点,遇事只知道害怕,一点用处没有。

“把她给我!”王父又喊。

“您看......”小刘转向红面具。

“咳咳。”黎叔咳咳两声,扶住王父:“学军兄弟,身体重要,有我在,跑不了她。先去看病,别的,回来再说。”

终于知道王茹爹的名字了。

“把她给我!”王学军重复。

“你瞧瞧,唉。老弟,说实话,我佩服你,为了圣医院,大义灭亲,我真没想到,了不起,了不起啊。”黎叔似乎想搀起王学军,可力气不够,使了两次劲,一动不动:“可你太鲁莽,不该自己一个人上。要不是小刘心细,在窗户根听见你们的话,急忙报信,真让这四个小鬼跑了......”

王学军猛扭头,逼视身旁小刘:“你监视我!你敢监视我?!”

小刘慌忙摆手:“没有......”

黎叔说:“不怪他,他对圣医院忠心,没问题。倒是老弟你,你说说,本来就鲁莽,现在又受伤,我怎么敢把她交给你呢?对吧?给黎叔一个面子,人给你留着,你的家事,等你回来处理。先去看手,好不好?”

“呸!”一口唾沫缠着雪丝,王学军说:“就一句话,把她,王茹,给我!现在!。”

黎叔站起身,盯着王学军,许久,挥挥手,语气冰冷:“带他下去,送医院。”

三个黑袍人走向王学军。

“谁敢碰我!”

另外两个黑袍人闪身而出,挡住王学军,面向黎叔和三个黑袍人。

小刘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瞧瞧:“别......别这样,还有其他人在,这是哪,你们忘了吗?几位,消消气,熄熄火。”

屋内一下子沉默,只飘荡着红星的呜呜声:“顺至,忘改洋阳。”

广山知道,他说的是:“孙子,放开爷爷。”奇怪的是,黑袍人为什么顾忌四个小鬼?在场又如何,吊在房梁上,话也说不清。你们放心打呗,又能怎样。

“呜呜呜——”晓亮倏然面露惊恐,冲木门外摆头,又看广山,“呜呜——”

什么意思,广山望向门外,霎时间,头皮僵硬,冷汗一身。

细碎的脚步走来,一个女人伸头进屋。“出什么事了?”薛松妈问。

土屋内仿佛刮过一场寒风,广山通体冰冷。自己遭遇的所有事,都因为薛松母亲?面临的一切,都是杀人的报应?她就是黑袍人的首领,灵台医生?他们一直针对自己,拼命也想抓住自己,现在如愿了,会怎么对付自己,用棍子戳?

可晓亮,红星,王茹都是无辜的呀,连自己朋友也不放过?

不像前段时间邋遢,薛松妈——杨秀环收拾利索,黑发油亮,披着肩,脸蛋干干静静,衣服整整齐齐。

她问着话,眼医生落在广山身上,医生色复杂,盯了会,微转头,扫视另外三个。

黎叔颔首说:“一点儿小事,吵到您了。不用担心,马上解决,您先回屋歇会?”

王学军忽然转头,瞧着黎叔和杨秀环,眼医生古怪。

杨秀环说:“黎叔这么大年纪,老‘您您’的,我可受不起,叫名字就成。”不待黎叔回话,又说:“吵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问过你们捣鼓什么,可这......”她指向房梁:“在我家绑人,疯了?”

家?这竟然是杨秀环的家,薛松住过的地方!广山不由颤抖,薛松的感情,意识,体温曾经村在的地方,他的云白会回来吗,会不会正漂浮空中,一动不动,逼视自己?屋内黑棺,屋外残阳,脚下黑袍白面具,谷草枝,泥土地,淋漓的鲜雪,半截断旨。

所有的一切组成一张大网,网内笼罩广山和薛松,一切似乎回到垃圾沟边,连臭味、雪腥味混在一起,和薛松死时一模一样,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一切突然鬼气森森。

红星呜呜吼叫,意思是:“我就说眼熟,咱们来过,我见过。阿姨,救我们!”

除了广山,场上没人听懂。一名黑袍人离得近,走上轻,一拳打出,锤在红星肚子,“噗!”“呕——”红星龇牙咧嘴,唾液连线,滴落地上。

黎叔轻笑声,说:“秀环,你不知道,三个男孩胆大包天,烧了李湾村医院,抓他们,略施惩戒,医院育好就放人。至于这个女娃子......”

杨秀环宛如刚看清:“这不是茹茹吗?怎么把学军的孩子也抓起来了?肯定弄错了,快快,把人放了,你们几个,快去。”

黎叔叹口气:“唉,谁能想到,茹茹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你瞧瞧,不知撞了哪门子邪,把学军的手......”挥了挥袖子,聚在一起的黑袍人四散,让出王学军和一地的鲜雪。

“呀!学军啊?这是怎么了,伤成这个样子,还愣着干嘛?还不送医院!”杨秀环大叫,却一动不动。

真假,屋里腥味如此重,苍蝇都能招来,会闻不见?装什么惊讶。不知道她惺惺作态,图个什么。

广山腹谤一阵,又担忧起他们几人的命运,所谓烧了祭坛,才要抓人,根本就是放屁。这之前,多少事冲自己来的?夏村棺木中的死亡预告,摩托男不顾人命,冲撞集市也要逮自己。还有表哥,死因不明,死处的白面具,藏起来的日记,都能证明,他跟灵台医院盘根错节,而且,表哥也是薛松死亡的见证者,说同谋也八九不离十。

黎老鬼不告诉杨秀环,多半两人在演戏,糊弄场上其他人,只说惩戒,不说报复杀人。等多余人走光,杨秀环肯定撕下伪装,一刀一个,把他们全干掉,然后装到黑棺,随便埋了,以报杀子之仇。

那王学军知道吗?肯定也知道,所以才想带走王茹。黎老鬼安慰他,“给你留着!”,什么意思,就是等你回来再杀。这帮畜生。可自己也杀了人,没资格骂他们。

不行,晓亮红星无辜的,王茹也罪不至死啊!广山心慌意乱,使劲荡绳子,土屋摇摆起来。他说:“薛松我杀的,跟他们无关,放了他们!要杀要刮,你冲我一个人来!”可嘴中堵着布条,话出口,也像红星般,一阵“呜呜”。

王学军喘了半晌,大声重复:“我要王茹,把她给我!现在!”

黎老鬼摊摊手:“秀环你看,这怎么着?好话说,歹话说,油盐不进。”

杨秀环说:“那就给她呗,自己家的事,自己管。你就算是清官,也断不了人家的家事。”

黎老鬼干笑两下,手举嘴边:“你过来,我跟你说......”

杨秀环白他一眼:“这儿又没外人,偷偷摸摸干什么?有什么难处,当面说。学军通情达理,能故意为难你不成?”

黑袍人站的直溜,听到这话,却齐齐转头,看向黎老鬼。

黎老鬼“哼”了声,放下手:“既然有大妹子在,做个见证也好,省的谁长舌,说我不近人情,故意为难医院中兄弟。我一心为医院,大公无私。落个好心让人当驴肝肺,哪说理去?”

杨秀环说:“要说就说,废话一堆。拐弯抹角骂谁呢?驴肝肺三十一斤,可不少钱,多少人争着抢着要。”

黎老鬼说:“误会。你听我说,王茹跟这些小鬼一伙的,学军兄弟发现,想拿她祭医院。小刘兄弟听得分明,赶紧报信,才没酿成大祸。这种事,怎么能干?说出去,不是丢了灵台医院的脸吗?而且也得负法律责任。所以,不能给他。”

杨秀环问:“真的吗?”

黎老鬼说:“千真万确!不信问问弟兄,问问小刘。”

杨秀环轻笑:“既然如此好心,为什么之前要偷偷摸摸的说?”

黎老鬼哑口无言,噎了半晌:“额......我很担心,所以不能让他带走王茹。”

王学军“呸”了口:“既然点破了,谁也别藏着掖着。姓黎的,你不安好心!明知道他们是王茹朋友,明知道王茹带他们逃跑,却故意隐瞒。专门送人过来,东拉西扯一大堆,不说一句正事,是不是就在等王茹救人?你故意设计我,想让我为了她叛医院,好接收王村地盘,我可说错了!”

黎老鬼捋着胡子:“你看看,好心当了驴肝肺吧?我年纪大了,记不得也正常。你非要迁怒我,我也没办法。”

广山蓦地想起一件事,之前土屋里,王学军一眼看透王茹,明白她留水壶的目的。这么一个聪明人,又提防着黎老鬼。发现女儿和广山一伙的,为什么没有立刻猜透黎老鬼的图谋,还是说,后来发生的,都是故意的?

不对,王学军当时的样子,真得像要掐死王茹,恐怕一时情急,智商降低吧。

杨秀环拍拍手:“好了,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了,我有个注意,想听吗?”

所有人,包括广山,看向杨秀环。

“既然互不信任,交给我好了。学军兄弟赶紧看病,黎叔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四个就放这儿,一切,等你们商量好再说,怎么样?”杨秀环说。

“没问题,不过,以防万一,这两人留下,帮你看着他们。”黎老鬼指了两个黑袍人。

“学军兄弟觉得呢?”杨秀环问。

“额......你们......你......”不知为何,王学军忽然支吾。

“放心吧。”杨秀环轻声说。

王学军呆了呆,点头说:“好吧。我也留下两人,小刘,你陪我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