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圣堂同时向银环商团、星蚀商团、夜语商盟、‘永望’赏金猎人协会等跨国势力提出要求，征集有关‘林河’的消息。”
图兰叹了口气：“很显然……圣堂终于察觉到您的存在了。”
看见林河脸色不变，图兰便继续道：“我们只提供了东方大陆上流传的基本信息，没有将您在这片大陆的踪迹交出去。但其余势力未必如此，甚至就算只靠圣堂自己，要调查清楚也要不了多久。”
林河笑了笑道：“所以，如果我这辆车就这么开去阿诺德帝国，很可能直接遇上三五个神使拦路？”
图兰没有否定：“在圣堂眼中，这个时间点上来到西方大陆的您，也许和暮光教团存在一定的联系。”
这原本就是很正常的推论，毕竟时间上太过巧合，甚至图兰心里也有类似的猜测。这时，他忽然看到林圣君身旁的少年摇了摇头：
“我们和暮光教团没有关系。但是……不排除正是因为林圣君的存在，使得他们提早实施了袭击计划。”
图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圣君林河是意料之外的变数。但对潜伏在暗处的暮光教团而言，将其引入局中，可以吸引静谧圣堂的目光和火力，甚至于驱虎吞狼。
“这可以算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了。”林河表示，“不过也没什么。从坐船渡海时开始，我就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
图兰目光凝聚，缓缓问道：“您……不畏惧静谧之神？”
林河轻松道：“不怕是肯定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未能确定它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所以不敢说有能力对付——顺便说了吧，‘调查西方三神的情况’，就是我的来意。”
“对于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眼见林河随口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图兰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立刻追问道：
“如果调查有了结果，您的态度又将是……”
林河似笑非笑道：“这好像已经超出约定的交易范围了吧？”
图兰一惊，低头道：“抱歉，是在下冒昧了。”
“但我的问题还没有结束——你们银环商团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态度？”
“我们在考虑……是否要处理掉商团在北域的一切，转移去南边。目前的局势走向太过诡异，元老席会议、高级执事会议开了许多次，也没能做出最终决定。”
图兰毫不避讳地说着，抬头望向林河：“所以，想要搜集一切可能的情报。”
“……还算合理的解释。”
林河想了想道：“对了，顺便问问——关于影蝠剑士图尔斯·伊夫林，你们了解多少？他的天赋魔法、成为大骑士之前的经历，还有这几天的动向？”
图兰回想了一下，有些诧异地回答道：
“对于他早年的情况，我们确实一无所知，因为没有专门去调查过。不过我记得，前几天，风炉城以高薪招募本届剑术大会参赛者时，图尔斯·伊夫林就在应募名单之中，现在可能被编入了某支机动部队吧。”
…………
两个小时的长谈后，银环商团的图兰告辞离去，旅行车内部空间再次与外界隔断，进入常规意义上的绝对安全状态。
会客室内，林河以神念浏览着图兰带来的符文石。叶漓也来到了这个房间，从商远曜口中了解了大致情况。接着，她问出了和图兰一样的问题：
“对呀，静谧之神的情况调查清楚之后，你又准备怎么做？”
“视情况而定。”林河抬起头来，“在摸清对方实力之前，说什么都太早。如果超出了我的应对能力，当然就只能跑路了。”
“这我当然知道。”叶漓在林河对面坐下来，“我是问，如果你有把握对付，又会怎么做呢？”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叶漓一头雾水：“哪里明显了？我可不记得你有说过！”
“远曜，告诉她。”
商远曜点了点头道：“虽然林村长确实没提过，不过漓姐你应该也知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寻找和探索诸多小位面。林村长不止一次地说过——为了将林家村改造为宇宙战舰，需要一个合适的能量核心。”
“……好吧，我懂了。”叶漓心里为那个静谧之神默哀了一下。
林河将符文石放在桌上，耸肩道：“不过，这也只是最开始的想法。到了这边才发现，我还没来得及搞事，就有人自己搞起来了，似乎还想着拖我下水？呵呵，妄图将我作为棋子，如此嚣张的冒犯，我圣君林河显然是无法……”
“……拒绝的啊！”
会客室内一片寂静，空旷的四壁充斥着单调的白光。林河身边的商远曜，以及桌对面的叶漓都是面无表情，没有半点惊讶，显然对这样的恶趣味早已习惯。
“唉，你们两个，真没有一点捧哏的基本素养。”
林河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很好奇这个‘暮光教团’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还有各大商团、行会，以及谈话中提到的‘黑衣盟’、‘吟游诗人互助会’之流。”
“我想要知道，是否存在着把握着一切的幕后黑手。我更想看看，这些反叛神灵的家伙，又计划着如何以弱胜强？”
看着林河期待的表情，叶漓怪异地联想起了小时候，在暴雨将至的傍晚，她在墙边看着蜘蛛结网时的心情。
【这个努力的小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吗？】
【它结出的网，一切心血的结晶，真的足以扛过狂风暴雨吗？】
不过叶漓也没有多想，思绪很快被林河接下来的话语所吸引：
“银环商团肯定隐瞒了些什么，连图兰都不知道的事情。”
“侦测谎言是元婴的标配能力，元老席派出图兰时，必然是以此为基础的。虽然还不确定，他们究竟隐瞒了什么，但到目前为止，可以推测出大致的意向——”
“他们不希望我过早与圣堂爆发冲突。”
“当然了，以图兰所描述的银环商团的立场，也会有相同的态度。如果我们就这么一路进了圣堂重点关注的阿诺德帝国，踪迹肯定会暴露，接着让本已脆弱的北域局势直接失控。”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或者说想到了，却仍是不得不这么做——”
“从风炉城离开之后，我没有在路上停歇、打探情报的原因，就是为了逼他们主动来找我！”
“‘圣堂开始收集林河的情报’，确实可以作为上门的借口。然而，我们的位置还在黎明王国东部，距离帝国还有近十天的车程，他们没有必要急着过来。”
“因为除了银环之外，星蚀、夜语、永望等等跨国势力，都可能有着类似的考量，他们完全可以等着别人代劳。也就是说……”
“赶在今晚派遣图兰上门，必定有着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叶漓听得一愣一愣的，商远曜却是立刻恍然道：“时效性、或者地域性的理由……莫非是我们身处的这片区域中发生了什么事？”
林河点了点头：“你去控制室，对照一下风炉城带来的北域地图，看看我们目前在哪里。”
不等商远曜起身，叶漓举手说：“那不用了。我刚才闲着无聊研究了一下，我们在这两天穿过奥弗伯爵领之后，今天早上进入了伽里亚侯爵领，预计将在明天下午离开。”
“伽里亚侯爵？”林河若有所思，“招婿的那位？”
商远曜不了解这回事，静静等待着林河的下文。而叶漓却是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