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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天了,卫风和浣白衣终于带着消息回到了香雪园。

凌小仇一见他们回来,立刻一扫愁容,命他们立刻禀报王城外的详情。

卫风把经过都描述了个大概,最后感慨道。

“都怪那个侯爷,迷了心窍,在众目睽睽下起了杀机,怕是难逃一死了!”

凌小仇懊恼道,“早知道会突然变成这样,我冒死也应该乔装跟过去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陛下的承诺了。”

“这个倒不用担心,”浣白衣说,“虽说侯府上下已经被押进了大牢,但陛下已经下旨,除了监国候皇甫襄,侯府其他家眷都寄予流放,就在今晚执行。”

凌小仇喃喃自语,“幸好我及时将江戈支走了,否则以他的脾气,还不知道又要平生多少未知的变数呢。”

“你现在应该担心一下那个皇甫玄瑟!”卫风直言不讳道,“他对你一往情深,我就怕他放着生路不走!”

“不会的,”凌小仇突然郁郁道,“我答应了他,让他先离开大都,到城外等我,我随后就会去与他汇合。”

浣白衣缓缓道,“但是,你是不会跟他一同离开的,是吗?”

“去留与否有什么关系吗?”凌小仇故作轻松道,“只要他能安全的离开王城,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月黑风高,风中夹着看不清楚的雪花,只有冰冷的刺感在提醒着行走的人们,这是六月飞霜的夜。

皇甫玄瑟垂着头,骑在一匹瘦马上,缓慢地被侍卫牵引着,靠近了城门。

“你走吧!”侍卫冷酷地对他说道,“离开大都的这条路,阁下必须义无反顾的走,否则,陛下随时都会后悔。”

皇甫玄瑟望向那天漫长的官道,在寒冷的雪夜里,它仿佛是一条可以吞噬掉一切梦幻的神龙,连接着另一个广阔无边的黑暗世界。

离开这里,那么过往的一切,都将成为永远不能再重新拼凑起来的碎梦。

是时候挥别了。

居高临下的城楼上,皇甫君祈傲然伫立狂风中,飞雪在他眼前清晰的好似星辰。

他看着皇甫玄瑟惆怅地望着前路,然后悲愤地策马一鞭,奔上那条看不到远方的长路。

“他走了。”寒夜央低声道。

“可这还不够。”皇甫君祈问道,“你从卧龙关那边回来,打听到那边的动静了吗?”

“回陛下,果然如陛下所料,北丘幽国的联合军已经蠢蠢欲动。”

皇甫君祈默然看了看寒夜央,冷声道。

“是时候了,奏乐!”

迎亲的喜乐突然在城楼上响起,它欢唱着,每一个丝竹之音都那么讽刺。

皇甫玄瑟失控了一般扼住了手中的缰绳,马儿失去平衡,险些倾倒。

他陷入痛苦的挣扎,全身都在颤抖!

“不……我不能回头……”他努力说服自己不听话的身体,“这是小仇千方百计才制造出的一线生机!我不能辜负她!”

喜乐声越演越烈,每一声都在撩拨着皇甫玄瑟不安的心。

他知道,其实他是有选择的,只是,他自己放弃了那个更容易的选项。

皇甫玄瑟暮然回首,望向那朦胧月色下的王城。

那才是他心之神往的地方,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可以守在她身旁,跟她斗嘴、抬杠,跟她共患生死……跟她一起经历所有的精彩、彷徨、快乐、伤害。

也许这是他宿命,他终究不能这样孤独一人地离开这座城,他不能一个人承受这样的失去,他不愿意这一生,要眼看她嫁给别人而束手无策。

千千万万的情绪,是痛也好,乐也罢,全部都凝结在了这一声,慷慨激昂的呼喝。

“驾——”

他挥舞着马鞭,犹如重返他曾叱咤的战场,他威风凛凛、破敌万千,就用这样如虹的气势,朝着自己的故乡奔驰。

他要冲破这重重的障碍,就算血撒大地、挫骨扬灰,也要把他心爱的人从这座阴谋城里一起带走!

凌小仇,我们一定要一起走出这条路,一定要!

他终还是选错了。

皇甫君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比天山的明月还要冷得刺骨。

城墙上的弓弩手们都用闪烁着银光的羽箭瞄准了那匹飞奔回城的马,只等待皇甫君祈的一声号令。

这是他的灾祸,是他不可避免的一场浩劫。

皇甫君祈何尝不想放过那英雄少年,那毕竟是他的表哥……可为什么,他到了最后还是不能放下凌小仇?就算明知,这一回头便是要将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的!

如此的痴心和深情,才是皇甫君祈心里最最难以容下的,也是他所嫉妒、憎恨的。

“放箭——”

“公子!”浣白衣气喘吁吁地奔回来。

凌小仇正在园子里踱步不安,“浣白衣!怎么样,他出城了吗?!”

浣白衣面露悲色,“本来是走了的,哪知道宫里突然奏起了迎亲喜乐,少帅误以为陛下要娶你,就拼了命的往回跑!”

“什么?!”

凌小仇推开浣白衣,提起裙角,不顾一切地飞奔了出去。

这个木头将军!天下第一大傻子!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的吗?!就算要嫁给陛下又怎么样!?还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吗?!

一边狂奔,一边啜泣着。凌小仇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雪水。

她心里声声骂着,心里却还是跟着疼着。

现在她不奢求其他,只希望老天怜悯,让她至少再见上那傻瓜一面!

“皇甫玄瑟!你给我挺住了!我还没有见到你,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你不是常胜将军吗?你……你不是说,要给我我想要的生活吗……玄瑟……”

她一步踩空,跌进雪地里,眼泪不争气地奔涌。

“你不应该来这!”寒夜央的声音突然响起。

凌小仇闻声一振,转而抓住寒夜央的衣角,对他追问不休。

“玄瑟……玄瑟他在哪?!你快告诉我,玄瑟他……”

“嘘……”

寒夜央将食指轻压在唇上,柔声道,“起来,我带你去。”

逆流的血河玷污了白雪,皇甫玄瑟伏在雪地里,就像一条被人打捞出水里的鱼,无数只飞箭将它困在砧板上开膛破肚,而他,只剩下虚弱的呜咽。

“……求你……”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伸动着手指,想要触碰那双一尘不染的黄缎官靴。

“让我……见她……”

而那黄缎官靴的主人,却无情地后退了一步。

他用一种疏离、冷漠的姿态,装着一副悲悯的表情。

“表哥,朕看出来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你爱她,甚至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可就是因为这样,朕,才会觉得厌恶!”

你爱她,朕看出来了,所以你才非死不可。

皇甫玄瑟绝望地垂下了无力的手臂,终于,永不再挣扎、痛苦。

“玄瑟——玄瑟——”

“不要……”

城楼上传来凌小仇撕心裂肺的嘶喊,仿佛要将这夜空都生生撕裂成两半。

寒夜央拼死制住凌小仇悲伤欲绝的身体,生怕她会突然挣脱,然后从这万丈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

“玄瑟——玄瑟——”

凌小仇对着苍穹悲绝地呼喊着那人的名字,他不过是一具死人,却叫她如此痛苦,肝肠寸断……

皇甫君祈暗暗绷紧了青筋,立在风雪中,独自沉默。

总有一天,他要她……也为了他皇甫君祈而这般在风中声声呼喊。他会让她爱得比今日更深,痛得比今夜更烈!

到时候,皇甫玄瑟,你就会在天上清楚地看见。

你,是彻底地输了!

纵然是手足表亲又如何,这份感情,皇甫君祈跟任何人都赌不起。

与其承担失去的风险,不如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