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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遭遇了这等突如其来的变故,恐怕都要独自缓解数日,方能治愈心上的伤痕。

这些日子,宫里平静得可怕,风光一时的香雪园竟也闭门谢客了,这不禁让人感到无比乏味无趣。

寒夜央汇报过凌小仇的现状,说她已经告病五日,油米不进。

皇甫君祈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吩咐寒夜央作何应对,但心里,早已因此打上了无数个死结。

他理解凌小仇此刻的心情,她是个那么尖锐、刚烈的女子,一心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身边人的周全。

可皇甫玄瑟,就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万箭穿心而丧了命。

从伊夫人于狱中悬梁自尽开始,凌小仇被咒印封印的记忆就在不断地觉醒,她身负雏狐这等厄运,本身就会被“星蕴之首”引导于无形,就像寒夜央一样,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救赎。

皇甫君祈深知这些,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停地被不甘、愤怒、嫉妒所折磨。

他是九五之尊,是“星蕴之首”转世,他本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因为这是他的命格,他理应顺应天命,成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真正的王者。

想到这,他愤懑地独饮一杯琼浆玉液,狠狠地将酒杯摔了个粉碎。

这一声刺耳的声响,惊到了身旁倒酒的美姬:芊妃,她虽是西麟候的侄女,但从小冰雪聪明,十分讨人喜爱,正好西麟候膝下无女,便一直将芊妃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栽培。

见陛下心情不悦,芊妃便猜出了陛下为何事而烦闷。

“陛下千方百计讨好那姐姐,可是,那姐姐却还是没有要嫁给陛下的意思,不知是否幽国女子都是这般烈性?”

芊妃装作自言自语道。

皇甫君祈没有吭声,只是夺下她手里的酒壶,继续自斟自饮。

芊妃不满,继续说道。

“陛下,若不是进宫选秀之日,您千叮咛万嘱咐臣妾和杨姐姐要低调行事,臣妾和杨姐姐早就行动,替陛下好好管管那个倔蹄子,让她知道,在这琉锦,凡是都要听陛下的话……”

“说够了吗?”

皇甫君祈冷眼瞪了芊妃一眼,“朕是没有什么闲心管你们,你们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忘光了吗?!”

“陛下息怒啊!”芊妃娇声道,“臣妾是替陛下不值啊,您也是知道的,本来事情进展得好好的,谁曾想,那林世遗竟然不惜逆天而行,用咒印之术封印住了那姐姐的命轮,否则,那姐姐是雏狐之命,怎么会违逆陛下这‘星蕴之首’的号令?”

“她的星蕴到底是什么,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皇甫君祈定定道,“就算她不是那个,可助朕称霸天下的‘雏狐’,朕也一定要把她留在朕的身边。”

听闻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语,芊妃心里不是滋味,便反驳道。

“可光是陛下一厢情愿,怕是也奈何不了那姐姐的倔脾气吧?”

皇甫君祈冷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白瓷酒壶。

“说起来,面对心头之好,朕最为不齿的便是耍弄阴谋,或是强取豪夺……但是,如若你的对手是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女子,那用些必要的心计,便是无可厚非了。”

芊妃赌气道,“看来,陛下对那姐姐是势在必得了?”

“你最好时刻铭记这一点,”皇甫君祈起身道,“朕累了,宽衣。”

芊妃含羞应道,“是,陛下。”

“朕听说,母后病了?”

皇甫君祈问道。

芊妃一边为皇甫君祈宽衣,一边小声答道。

“是啊,不过太医苑那边说,母后并无大碍,只是寒气侵入了膝盖,时常腿疼而无法出门走动罢了。”

“哼,那怎么能叫无碍呢?”

皇甫君祈冷声调侃道,“母后年岁大了,万事都要小心留意,膝盖受寒可大可小,朕还是抽空去瞧瞧她,省得一不小心,连母后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呵呵呵……”芊妃掩面巧笑,“陛下说的是。”

“好了,朕要歇息了!”

说着,皇甫君祈一挥袖子,将榻前的纱帐无情地拉合了起来,把芊妃阻隔在了帘子外。

“啊?这……陛下难道不要臣妾侍寝吗?”

芊妃在纱帐外故作可怜地问。

“你服侍的已经足够了,朕不想对着你的脸睡觉,朕会失眠,走吧!”

说完了,皇甫君祈便一个翻身,背对芊妃而卧。

芊妃虽然恼羞不已,但又无法发作,只能闷闷地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