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菩萨身?”
陆离闻言,却是不由地心头一动。
如今的他,在见识过殷虎与鸦婆的近神之躯和金乌之躯之后,却也有所察觉,他的虚相之根底,还算不上真无敌。
当然,这也不怪江玄元,毕竟殷虎的近神之躯与鸦婆的神魔血脉都不属于人世所独有。
一个是来源于血神恩赐,一个更是大日金乌压制自身权柄的产物。
江玄元的判断,来自于他此前所见,其实并没有错漏,反倒是殷虎与鸦婆其实才是异类。
可如今大世将至,日后这样的异类一定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忿怒明王之相的气力已然臻至神魔之境,可只有气力,到底还是太过局限。
当时江玄元也曾与陆离言说过,他欲要更进一步之时,忿怒明王之虚相不可作为成道之基。
无论是离火真龙还是血河,都是足以上窥神魔根基。
可惜,离火真龙如今已然成为了陆离用以执掌九州人道众神的载体,不能再作为他人道修行之根基。
而以血河之道为根基,又后患重重。
事到如今,反倒是再度推演佛门虚相,不失为更好的解决办法。
月光菩萨作为东方净琉璃世界之主东方药师琉璃光如来之右胁侍,其地位甚至还在东方净琉璃世界的寻常佛陀之上。
以其补完佛门虚相,绝对足以将其推升至神魔层次,而且是完整的神魔层次。
“虚相之强弱,很大一部分上决定了日后的金身成就。
武道意志之立意再如何超绝,虚相孱弱,加持于其上,也终究无法与同样立意高绝,虚相也同样无敌所合出的金身一较高下。
我马上就要着手凝聚我的武道意志,踏足四境,虽说有易命图录在,届时还可以打落境界重修,可若是能够在当下解决,又何须多费手脚?”
而且,陆离所要凝聚的武道意志,与月光菩萨身,不仅没有冲突,甚至还有些关系。
一念及此,陆离不由地看向不戒和尚,沉吟道:“忿怒明王之虚相,的确有其局限之所在。
可这月光菩萨法,首先需要感应到东方净琉璃世界的月光菩萨,得到其承认,方能够彻底成就吧。
还有,忿怒明王虚相能够与月光菩萨身相合吗?”
“你可是搭救了许仙一命,他身为药师琉璃光如来转世之身,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所有佛陀菩萨之主。
这份恩情,所有东方净琉璃世界的佛陀菩萨都要记下,你与东方净琉璃世界之因果已然结下,且无比深重。
只要你想,除去药师琉璃光如来之身你无法证就之外,东方净琉璃世界其中的佛陀菩萨尊位,任你感应。”
不戒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旋即轻声道:“至于忿怒明王虚相能否与月光菩萨身相合。
你以为,为何大金刚神力是佛门至高法门?
就是因为我佛门弟子在踏入虚相之境后,方能修行佛门感应法,而在踏入虚相之境,感应诸天佛陀之前,佛门弟子斗战总是逊色其余道统传人一筹。
这才有了这门大金刚神力的诞生。
大金刚神力可以确保我佛门真传在同境不逊色于他人,而在踏入虚相之境后,大金刚神力的金刚之相,就要由金刚,踏明王。
凡明王者,皆是佛陀忿怒之相,而非佛陀之本相。
既然并非本相,感应佛陀之后,便是由忿怒相,重回本相。
本就是一体两面,又岂会有无法相合之理?
最巧的是,你的忿怒明王虚相,正是东方明王之相。
月光菩萨本就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十方菩萨之上首,东方药师琉璃光如来的右胁侍。
你的忿怒明王之虚相复归月光菩萨之本相,却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此的话,我可否再多要一卷经文?”
陆离眨巴了一下眼睛,咳嗽道:“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同为东方药师琉璃光如来的左右胁侍。
我却不愿让这两尊菩萨离散。
既然东方净琉璃世界的佛陀们都记下了我救下了药师琉璃光如来转世身的因果。
那我不图能够承接药师琉璃光如来之身,同承两族菩萨之传承于此世,也不算什么太过分之事吧。”
“你小子,倒还真是够贪心的。”
不戒和尚打量了陆离两眼,最终还是颔首道:“据我推测,这番因果,应当足够让你同承日光月光两尊菩萨之应身于彼时。
也就是如今许仙不愿再化身药师琉璃光如来,而他若不愿,此世便不可能再诞生一位药师琉璃光如来的应身。
若不然,日月之光同加一身,照耀左右,这其实已然算是半个药师琉璃光佛的权柄了,却是万万不能予你的。
可就算如此,日后纵然继任世尊之位者感应到了东方净琉璃世界的佛陀尊位,却也要被你压一头啊。”
“这世尊之位,为何一定会有下一任?”
陆离笑了笑:“就如同佛门三尊之中也有过去佛未来佛一般,可过去永不可追,未来永不会至。
无论是过去古佛还是未来世尊,都要屈居世尊之下。
既然大和尚你当上了世尊,就连古佛之权柄也在你的手中,那又为何会有未来世尊的出现?
岂不闻,神魔永寿也?”
“神魔之境,历代世尊古佛之中,也只有最初古佛与初代世尊方才勘破,我纵然借助万妖金丹,也不敢说一定能够做到吧。”
不戒和尚连忙摆手,苦笑道:“别说神魔之境了,就连这两位所留下的神魔重宝,我都需要借助极西佛国万年以来信众祈祷,菩萨罗汉加持才能够催动啊。”
“大和尚,神魔之境也不是那么难以企及。
我总有一天,会带你一同,去看看天穹之上的风景的。”
陆离笑着开口望向这位他来此世之后,自己结交的第一位护道之人,轻声道:“当然,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走。
就从能让你驱使两桩神魔重宝开始吧。
极西佛国之中,虔诚的信徒数以亿万计,历经万年积蓄。
这样一笔资粮,在你的手中,却连催动神魔重宝都要斤斤计较,这可太好笑了。
此世佛门,对香火之力的运用,到底还是太浅薄了。
我这里有香火封神法一卷,作为世尊,你分薄了九成的香火信仰,这些信仰,只认当代世尊。
我传于你,只要你能够将极西佛国香火之力的万一转化为己身修为,就足以随便催动这两桩神魔重宝了。”
说着,陆离朝着不戒和尚微微一点,不戒和尚却也不闪不避,任由陆离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在接受了陆离的香火封神法,并将之简单理解之后,不戒和尚却也是不由地面色一变。
“世间竟有如此妙法,能够将香火之力转化为神只之力。
国运敕封神位,香火补全位格。
好一桩无上妙法,若是能够将万载以来极西佛国的香火之力悉数炼化。
别说是神魔,纵然是踏足神魔之上,也不在话下。
只可惜,极西佛国只是佛国,没有那么多的国运之力。
而就算是万妖金丹,也无法做到净化万载以来香火之中所蕴藏的恐怖杂念。”
“可若不是佛国,又如何能够以极西佛国一隅之地,不足九州十一的国土,便聚拢出足以让你臻至神魔之上的香火之力呢?”
陆离微微摇头,劝导起了不戒和尚。
所谓成也佛国,败也佛国,便是如此。
相比于大离王朝,极西佛国的形态,是佛在国前。
这种形态可以聚拢更多的香火之力,但却因人人礼佛,不事生产,注定了国力不会强盛,国运不会强大。
而没有足够的国运,纵然是佛陀菩萨,却也会畏惧香火之中的杂念,只能徐徐炼化。
“你说的也对,只可惜,极西佛国之中的香火是向佛陀祈祷而来,不能转移。
若不然,由你来承接这些香火,再以大离之国运净化,却说不定便能够做到一瞬之间,臻至神魔之王的境地了。”
不戒和尚叹息着开口,旋即轻笑道:“不管怎么说,这香火封神之法,绝对是比之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两卷经文更珍贵的法门。
有了这香火封神法门,纵然我不走上那香火神道。
可在炼化杂念之后,用纯粹的香火之力来催动神魔重宝,却也比之之前单纯以香火之力催动神魔重宝,要节省太多香火了。
甚至于,对一些无法感应到菩萨尊位的三境修士,他们也可以选择入佛国普度众生,来成就香火神只,算是为我佛国开创了一条新路。
本以为是替你解决问题,却不曾想,又是承了你的情。”
“说什么承情与否。”
陆离笑着摇了摇,轻声道:“最初之时,若不是因为大和尚你为我护道。
我在神都之中,便只是孤身一人,还要去追寻种种隐秘,怕是早就被漩涡牵引入其中,身死道消了。
纵然不身死,想要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知道要多浪费几多时间。
大世降临,一步慢,便是步步慢,说不定永远都走不到如今的境地。
这些恩情,你何曾记挂过,你不记挂,我又怎么会让你承情。
若是真个承情,正月初七,记得来神都寻我。”
“正月初七,洒家自然记得,你的生辰嘛。”
不戒和尚洒然一笑,显然是早就知晓了此事。
但陆离却是微微摇头道:“不只是我的生辰那么简单。
君上会在这一日,正式册封我的身份,还会顺带为我加冠,使我掌监国之权。”
这次入楼兰古城,寻陆文炳之事完成的极为顺利。
正月初七之前,陆离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会顺利回返神都城。
彼时,景元帝将会为他行加冠之礼,这是临行前,他们就已然约好了的。
“哦?”
不戒和尚闻言,却也是不由地面色一动,旋即轻声道:“你放心,彼时我一定会到,还会为你送上一份大贺礼。”
“贺礼什么的,我本也不在乎。”
陆离笑着摆手,两人之间的谈话也就此结束。
要事说完,被陆离架在脖颈之上的鸦婆,便成为众矢之的。
看着两人的目光齐齐注视在她的身上,鸦婆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陆公子,你又胜了。
血月被斩成两半,成为了你修行那月光菩萨身的依凭。
而你人族神魔的桃木手杖,也回到了你的手中。
老身对你,没有任何了任何的用处。
依老身看来,您不如把我当做一个屁,放掉吧。
那位大日神只不会允许我臻至五境的,日后的我,更不可能是您的对手了。”
如果鸦婆臻至五境,那就好像陆离身具那位雷霆神只四境的部分权柄,导致其权柄缺失,甚至于无法在人间发挥出五境之力一样。
那是足以影响到其本身位格的大事。
所以,如今的鸦婆,就已然是那位大日神只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若是她想要谋图再进一步,别说陆离了,大日神只自己就会将鸦婆格杀。
大道唯一,岂可与他人共享?
允其窃取一二,已然是极限了。
可正是因为此,陆离才更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这鸦婆。
“且不说你身上所修出来的金乌虚相,最适合成为我修日光菩萨身的养料。
你的神通,也可以被炼做绿色的七星丹,再为我,为羽林右骑,增添一道神通。
单单是你身上四境的大日权柄,却也未必就起不到作用。”
陆离笑意盈盈的扫过鸦婆,却是不由地让其身躯一寒。
陆离的目光,就好像要把他分解了一般,每一处,在他的眼中,都有不同的作用。
气血修为铸就的金乌虚相与金乌意志,可以成为其修行日光菩萨身乃至更进一步填充日光菩萨意志的养料。
血脉所附带的神通,则被陆离视作了丹药的主材。
最重要的,是鸦婆自己看来,根本无法触及到大日权柄本源,那微不足道的部分大日权柄。
鸦婆怎么也想不到,在天穹神只,大日金乌不可能让她臻至五境的情况下,她的大日权柄,到底有什么用。
陆离自然不会告知鸦婆,他有一卷易命图录。
只要寻到易数,不管那位大日神只愿不愿意,他都能够将鸦婆的四境权柄,推升到五境,世有二日,去分割那位大日神只的权柄。
关键时刻,这将是一招绝杀。
陆离将鸦婆收入七星丹炉之中,分出一缕神念,真的开始将鸦婆体内的本源神通开始炼化成绿色的七星丹。
至于修行日光菩萨经,包括月光菩萨经,吞吸血月之力与金乌的大日之力,却需要徐徐图之,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现在,还有事情未曾解决。
“好了,去见见那位楼兰王孙吧。”
陆离再度望向那楼兰王城之中的桀骜王孙,微微摇头,身形下坠。
一步踏在祭坛之上,陆离笑眯眯的看向那楼兰王孙,轻声问询道:“你的血月使者,好像没什么本事啊。
你向她乞求杀死我,却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啊。”
“怎么会,怎么会连血月使者都无法杀死你。”
楼兰王孙面色煞白,连连摇头。
在信仰崩塌的情况下,他转头望向身旁的众人,希望得到解释。
可身旁的人也如他一般,同样面色惨白,根本想不明白,为何能够赐下如此神迹的血月神只,居然会被一个大和尚给一禅杖打成两半。
甚至于,就连血月本身,也被裹挟在了那一袭袈裟之中。
其麾下降下赐福的血月使者,也败在陆离的手中,被收入丹炉之中。
反倒是楼兰王孙身旁的城门将领,面上却是不由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之事。
如今这血月神只已然被敲成两半,那血月使者也算是死在了这位陆公子的手中。
我楼兰城中的这些百姓们,终于能够清醒过来了。”
就在城门将领心中暗喜之时,楼兰王孙却咬紧牙关,将手指向了陆离。
“就是他,就是他将血月使者镇压。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使者替我们降下神赐,没有了不会饥饿,不受病痛,永远快乐的可能。
杀了他,杀了他!”
在众人的喧嚣声中,民众齐齐向陆离涌来,似乎真的要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陆离的身上留下致命的伤势。
此刻的他们却也不想想,纵然他们就要妖化,想要伤到陆离,那是何等的天方夜谭。
陆离微微摇头,身旁的不戒和尚却已然怒喝出声:“邪魔外道,也要操纵人心。
吒!”
在不戒和尚那已然超拔于五境之上,可以与当初霸王气血相提并论的神魂之力之下,这些已然入魔的百姓立时心头一震,再看向不戒和尚,却是不由地面色一变。
“是来自极西佛国的大僧!”
极西佛国到底是在西域三十六国扎根千载。
虽然之前血月的信仰让他们狂热,可如今血月使者被斩,血月被砸成了两半,狂热本也就泼了一盆凉水。
如果只是陆离逆斩也就罢了,不戒和尚的参与,却让这一场战斗,变成了佛门意欲卷土归来的信仰之战。
在不戒和尚的神魂镇压之下,在场的楼兰百姓的陷入了沉静之中。
不戒和尚转而看看陆离,叹息开口道:“贫僧到底是出身西域三十六国。
如果可以,手持血月,还望陆小兄弟能够只诛首恶,这些百姓,若是能够救治,就尽快能的救治一番吧。”
“想要救治他们,哪里有这么简单。
大和尚,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体内所蕴藏的帝流浆,到底意味着什么。”
陆离微微摇头道:“想要将他们的身形恢复到原样,除了要借助血月之力,将他们体内的帝流浆抽出之外。
最重要的是,是如何将已然被改易成半妖亦或者即将突破肉身束缚的阴魂再度迫回,削减性命。
这涉及到性命之重,需要将性命再度拨正之平衡,唯有神魔之力才能够解决。”
无论是何等神魔,都是做到了将性命合一,也即是神魂与肉身相合,而后超凡入圣的存在。
既然本就是同修性命,操纵性命,自然也不在话下。
“神魔之力?”
不戒和尚闻言,也是不由地眉头一皱:“如今之世间,何处去寻神魔。
那位帝师,都算不得真正的神魔。
就算真有,也在天穹之上。”
“寻不到神魔,与神魔同等位格的存在,也是一样的。
而人道神只的神位,就可以做到只升位格。”
陆离终于抱臂而立,看向了自己的养父陆文炳,悠然开口道:“只要神位足够高绝,便能够借助香火之力,做到神魔才能做到的事情。
反正这些百姓体内的性命之力本也不算强盛,对神魔而言,也只是一桩小事罢了。
我此来,接了君上旨意,要建造西域都护府,开辟一条西域三十六国与大离交流的商道。
这条商道的神只,虽然只是商道之神,但神位却也已然不逊色于一郡之地所敕封出的天师之位。
若是能够更进一步,成为楼兰之神,乃至于在神道之上,庇佑整个西域三十六国。
或许可在位格之上,足以推升至神魔之境,也说不定呢?”
“你是想要让我助你,在西域三十六国之内,为这陆文炳传播信仰?”
不戒和尚看了一眼陆离,缓声道:“极西佛国倒是已然放弃了西域三十六国。
可除去楼兰之外,其余诸国,真的需要神道吗?”
到底是西域三十六国生人,如今西域三十六国已然找到了生存之空间,不戒和尚却是下意识的,想要尽量维持西域三十六国的独立。
“不戒师傅,你来的太晚,并不知晓为何这血月会笼罩楼兰。”
陆离微微摇头,将西王母之事告知与不戒和尚。
“此刻天穹之上,日月乱战,月尊既然能腾得出手来照耀楼兰,自然也能够腾出手来照耀其余的三十五国。
之所以之前不如此行事,除去只有一位鸦婆作为代行使者之外,也是因为怕被大离察觉。
可如今事情既然已然披露,这件事情,就会由局部转至整体。
或许不会像楼兰这样,举国拜月。
可在暗地之中,一定会开始慢慢发展信徒。
以三十六国之体量,总体而言,百倍于楼兰国之地,百倍于楼兰国之民。
就算一城之地只有那么百一的生民被发展,一样会掀起同样的血月之劫。
这还是建立在那位监察日月的存在与长生天及日月双尊战成平手的情况下。
好的情况,自然是那位监察日月的存在将长生天及其日月双尊神一并镇压。
可坏的情况,就是那位监察日月的存在,节节败退,日月尊神在人间所能显露的力量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下,西域三十六国,又该如何自处?”
陆离娓娓道来,不戒和尚的面容也变得愈发沉重。
因为陆离所说之话不无道理,若是一切真往最坏的情况发展,那日后,西域三十六国,怕是每一处,都会生出楼兰之灾劫。
便是一切变好,在那位监察日月的存在彻底镇压日月尊神之前,也会有大量的人,身死血月之劫中,为日月神只提供之信仰。
“纵然那日月尊神真个取得上风,可他们的伟力再强,依旧无法影响到九州结界之内的大离。
如果我那位老爹真个成为了西域三十六国之神只,那他便能够在关键时刻,在西域三十六国生民同意的情况下,将西域三十六国的人悉数牵引至九州结界之内。
如此,所谓的血月之劫,便不过是无的放矢罢了。”
陆离悠然开口道:“而只是神道信仰由大离人道神只统辖,并不会干预西域三十六国之权能。
对西域三十六国这样的以商立国的小国而言,庇护商道的商神,纵然不用不戒师傅你推介,也会快速发展起来。
我只是不希望那两位日月尊神真个获得了西王母之力,哪怕不取代西王母。
可单单只是得获自由之身,彻底压制那位镇压日月的存在,就已然足够麻烦了。
毕竟,就算日月尊神之力无法干预九州,可只要他们能够做到收敛自己的光华,就足以让九州陷入巨大的动荡之中了。”
天无日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想想便让人发麻。
不戒和尚也终于被说服,缓声点头道:“这也是合则两利之事。
若是真让西域三十六国成为了日月尊神窃取西王母之力的土壤,最坏的情况下,日月尊神取代西王母之伟力。
极西佛国纵然有两桩神魔重宝镇压,却也到底无法独善其身。
可你却要答应我,这西域三十六国,除去楼兰国主动招惹你除外,其余三十五国,在无必要的情况下,还是要尽力保持自己的人道权责独立。”
“那是当然。”
陆离笑了笑,却也看出了不戒和尚的顾忌,是怕他一步步蚕食西域三十六国之权。
当即陆离宽慰道:“大和尚放心,西域三十六国会相对独立。
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将他们悉数收入麾下。
西域之民,探寻西王母国遗址,建立商道,是最好的方式。
真若收入麾下,反而要考虑太多,远不如商道所能为我大离提供的利益之多矣。”
陆离话已至此,不戒和尚当即不再犹豫,双手合十,轻声道:“我现在就去寻出楼兰之中,即将化妖亦或者神魂脱离肉体之人。
还有那些藏身楼兰之中,已然化妖,和已然身死之人,却被楼兰王室封锁消息者。
有这些证据在,他们自然会知晓,信奉血月神只,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灾劫,为你日后敕封你那位养父为神只做好准备。
至于楼兰国上层之内会发生什么,就随你去吧。”
“知我者,大和尚也。”
陆离哈哈大笑。
景元帝出发之前,曾经告诉过他要将心比心,他要开辟的是一条商道,而不是一道运兵之道,不能让西域三十六国感受到压力。
可问题是,如今是楼兰古国选择先行向他动手。
既然如此,陆离自然不会客气。
大离边线之处设立都护府,真要是出现了西域叛乱,到底还是太晚了。
明面上的都护府,可以建在大离边线。
可真个到了需要动兵之日,兵马可以在不经过西域三十六国同意,不额外花费神只伟力便能够传兵。
而且已然做好了蓄兵之准备,可以提供后勤保障的桥头堡,却要放在楼兰之中。
而这一切,自然要得到楼兰王的同意。
“自家儿子犯的错,做老爹的,怎么也该承担起来。”
陆离伸手一抓,将楼兰王孙抓起,而后看向那位城门将领,缓声开口道:“这位将军,既然你当初选择了将我放入楼兰之中。
那如今,为了楼兰的未来,再开一次城门,却也无妨吧?”
城门将领看着陆离的笑容,却是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虽然陆离解决了血月神只之劫难,可他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放陆离进城,似乎做错了什么。
“将军,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血月使者被斩杀,可血月之力却仍在。
若是我选择离去,则楼兰王城之中,百姓将会百不存一。
能够解决这一场灾劫者,唯有我陆离。
其余者,就算是这位大和尚,也无计可施展。”
陆离笑着对这位城门将领道出了血月之中,帝流浆的效用,并隐约之间,点出了不戒和尚的真实身份。
看着城门将领那骇然的面容,陆离才缓声开口道:“要么,放我的八百骑兵入城。
要么,我现在转身就走。
将军,你该怎么选,我相信你心中是有数的。
我想,你应当也不希望看到如此繁华的楼兰古城,化作一片废墟吧。”
“你这个恶魔。”
城门将领无力的瘫软在地,到最后,方才缓缓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令牌。
陆离笑着从城门将领的手中取走令牌,而后交予卫长青,让其去城门之处,放八百羽林左骑入城。
卫长青会意,手持令牌,至城门之前,高举手中令牌。
到底是楼兰士卒,在血月消失之后,他们很快便从狂热之中清醒了过来。
可越是清醒,见到了令牌之后,命令贯彻的就越是快速。
于是,在卫长青的率领下,八百羽林左骑直冲楼兰王宫,将楼兰王擒下。
这位楼兰王,在睡梦之中,便被卫长青以刀锋抵在了脖子之上。
这位老奸巨猾,甚至身上没有沾染半点帝流浆。
在血月之劫之中,也是用自己的亲子去接受血月之力,又牢牢将楼兰军伍握在手中,自以为独善其身,完全将自己摘了出去的楼兰王。
就这样被卫长青挂在战马的另一侧,带到了陆离的面前。
陆离看着这位楼兰王,却是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这位楼兰王是一个聪明人,可越是聪明人,就越惜命,也就越容易被说服。
“我需要楼兰城中受你控制,听从你命令的的人,协助我,尽快的在西域与大离的边界之处,修建起一座西域都护府。”
楼兰城中寻到的无人之处,一间密室之内,陆离一手握着楼兰王孙的脖颈,将之从马匹一侧拎下,一边轻声说道:“还有,要以王命,推行商道之神的祭祀。
做的到,还是我做不到?”
“做得到,自然做得到。”
楼兰王连连点头,急切道:“陆公子,做到这些,是不是就能够放我回王宫之中了?”
“做得到,只是进行下一场谈判的开始罢了。”
陆离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要做的,是让楼兰成为大离的属国,成为大离在西域三十六国之中,暗中埋下的钉子。
这件事,要在我大离国运的见证之下,让你这位身负楼兰国运的楼兰王亲自对大离君上俯首称臣才可。
所以,你要被我带回大离神都。
对外的理由,我也替你想好了,指使亲子,袭杀大离使臣陆离,而后被卫长青识破计谋,率八百铁骑突入楼兰王宫,被生擒活捉。
而后,大离使臣陆离震怒,不愿再行与西域三十六国建交之事,押送你回返神都。
之后,楼兰王甘愿将自己的王子压在神都为质,方得以回返,如何?”
“陆公子所说,皆可。”
楼兰王咬紧牙关,再度答应了下来。
陆离见状,也是不由地满意一笑,
如此,这楼兰王的作用就已然被榨干到极致了。
而特意让八百羽林左骑入王宫擒下楼兰王,除了将陆离摘除此事之外,还可以让西域三十六国知晓,陆离麾下八百铁骑的厉害。
能够在楼兰王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将刀锋放在睡梦中的楼兰王脖子上,自然也能够放在他们的脖子上。
有如此威慑,即便陆离离去,八百羽林左骑代表陆离与西域三十六国建交,也会一帆风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早日出发吧。”
陆离看着楼兰王,让其写好方才他所要求的诸事之密诏,而后便一手抓着楼兰王,一手抓着楼兰王孙,一并走出了密室。
在离去之前,陆离到底还是寻到陆文炳,与其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当知晓陆离居然乃是帝血,而且还是被千分之后,再度聚拢的唯一帝血,国本太子之后,陆文炳都不由地眼睛瞪得溜圆。
良久之后,陆文炳方才苦笑开口:“其实我之前就想过,你会不会是宫中帝子。
只是因为你的修行资质平平,我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心的将你抚养长大。
却不曾想,居然还有帝血千分这一说法。
而小离你,居然当真就是那千位帝子之中,走到最后的那一位。
唯一帝血,太子殷离,好啊,好啊,我当真养育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老爹,就算我身份再尊贵,我也不会忘记,此身是你拉扯长大的。”
陆离看出了陆文炳心中的难过,当即缓声安慰道:“至于殷离.....
不管怎样,我始终只记得自己叫做陆离,殷姓是帝族之姓,但不是我的姓氏。”
“有你这句话,老爹便死而无憾了。”
陆文炳勉强一笑,心中到底是有了些宽慰。
一旁的陆离却是缓缓摇头道:“我不会让你身死的,老爹。
君上给了我一个机会,而我已然将这个机会推演至了神魔层次。
神魔不死,永无寿尽。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一步步走到最高之处。
天下最强,乃至于是天上最强!”
“神魔层次,神魔不死,永无寿尽?”
陆文炳却是被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陆离将香火神道之法与景元帝属意他为商道之神后,陆文炳这才明白了过来。
“商道之神,西域之神。
若是能够走到这个层次,是不是能够帮到你?”
看着陆文炳的眼光,陆离重重点头道:“只要老爹你选择成为商道之神,坐镇西域都护府,就已然是在帮助我了。
若是能够一统三十六国之神道,让三十六国在你的神道掌控之下,就更是为安定了整个西方。”
不戒和尚不会对他和大离出手,西域三十六国再得以平定,则整个西方,自然便再无忧患。
南方十万大山也与陆离有了盟约,东方东海之滨有刀锋高悬。
陆离此时登基,统合大离之后,方能安心的剑锋北指。
“既如此,那我接下来了!”
陆文炳面露奇光,从手中掏出了一件东西,重重地拍在桌上。
“景元帝以为,他拿这神位便能弥补我养育你的恩情。
我陆文炳固然会选择接下,但我只是为了能够帮助我家小离,不代表我坦然受下了他的馈赠。
小离,你看好了,这是我在西域的奇遇,也是我本就想送给你的东西。
若是利用得当,我相信,足以增长大离之底蕴!”
“这是?”
陆离看向桌上的东西,却发现居然是一根麻杆。
看起来,真的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麻杆。
可若真的只是一根麻杆,为何陆文炳会如此郑重,甚至说其能够增长大离之底蕴?
陆离默然看向这麻杆,怀中骊珠一跃而出!
“你小子,身边之人当真都没一个简单的。
这东西,居然也能被捡到?
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