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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虎将吴焜 > 第64章 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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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校长,熊荫寰等人请来熊参议和县长,商量作战方案。

正在讨论,吴焜急乎乎跑来报告:“熊大队长,您们去看看,朱校长是不是病了?睡着说胡话,我摸额头上好烫。”

几人慌忙到隔壁,这房原是烟客躺着吃烟的地方,看见校长躺在一个烟床上,床垫是稻草和草席,盖着两床薄薄的军被,脸色绯红。叫了好几声,才叫醒,强撑眼缝一条,说没事,只是有点冷。熊荫寰伸手摸头,火烫!熊怕自己年轻,内火重手热,又请县长摸,县长和熊参议摸后,确定发了高烧。

县长环顾室内,墙壁四角漏风,火塘有灰无火,到了门外,正遇闻讯而来的保长、甲长,当即火冒,文明棍挂左臂,“啪啪啪啪”,各赏重重的两耳光,一通臭骂。

挨了耳光的保长、甲长,颤抖着腿脚,挨着几个虎势彪彪的军官,在烟馆门前,凑成一堆商量。

军医?没有!伤兵是包扎后送下山,生死各凭天命。本地郎中?没有,最近的在巴阳,是些土郎中。到县城请医生?有六十里,来回一百二十里,最快也要明天中午回来。

吴焜侧耳听,莫湘和徐允士、胡洪疆、朱福建、烟盒子在房外旁听,铁青着脸,搂过甲长叫人送来的柴火,把火塘的火升了起来,片刻室内温暖了。

吴焜见医生无着,进来对莫湘说,木桥刘郎中……

听罢,徐允士对莫湘叫:“中队长,我带一小队陪焜娃子去请郎中,保证不扯拐,天亮前把郎中请来。”烟盒子也争着去。

莫湘道:“我去请示大队长。”片刻,几个大队长和县长一齐进来,还有办完事来的黄副乡长。黄副乡长也力荐刘永明郎中。熊大队长对吴焜:

“认识?”

“认识。叫过他一声舅舅,给过我压岁钱。”

“路熟?”

“熟!”

“需要多少时间?”

“天亮前能回,怕刘郎中走不赢。”

“好,徐允士,半夜时,你们中队长在风车柳接你们。出发,快去快回!”

谌大队长从烟馆追出,递给吴焜一把大洋,叮嘱:“这是诊金药费。”

徐允士和他的一小队,脱了棉衣,手一挥,随着吴焜就往山下而去,在众人注视下,连跑带跳,片刻不见。

几人再进房,床上,朱校长又硬睁眼:“方案……继续,抓紧……时间……”

几人又到隔壁,继续商量,时不时去探望。

校长在低声叫:“焜……娃子……水。”

接替吴焜侍候的胡洪疆、冉秘书,急忙递上一土碗儿温热的油茶。朱德喝光,又睡着了,梦呓更多了,“叽哩杠啷”的话也出来了,不知是那国的话,把胡洪疆听得一愣一愣的,莫湘和烟盒子急得团团转,突然烟盒子跑了出去。

天才擦黑,莫湘脱衣整理装束准备出发。外面,烟盒子在门框处伸头轻叫:

“中队长,你来一下。”

莫湘出来一看,只见烟盒子和他的三小队,大雪天全着单衣,可武器一样不少,两支花机关枪也在队列里,旁边放着一抬竹椅做的滑杆。

烟盒子语气急促得有些颤抖:“中队长,我就是豁出这条贱命,也要把郎中接上来,山陡,我们把郎中抬着走,还是派我去吧?我跟徐允士熟,黑灯瞎火的好打招呼,请您相信我。”

莫湘还在考虑,尚未说话,谌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烟盒子厚厚的肩:“好同志,在攻克宫王顶天险,你赤膊冲锋时,组织就相信你了,出发吧,一切小心。”

莫湘从烟馆里抱出一捆火把,对烟盒子说“何流同志,小心,我在那里等你们。”边说边指三里外一个山包。

烟盒子和他的三小队给众领导敬了礼,向风车柳出发。他们走得并不快,一路全是下坡。这路是在山坡上用锄头挖出来的,一步一台,许多是借用自然山石作踏蹬,白天光线好时,可以跳着走,晚上视线不良,就难走了些。

下山轻松,穿着单衣的众人有些冷,沟里哗哗啦啦地流淌着白花花的溪水,虽路侧山顶上双宝寨的土匪已经肃清,烟盒子何流仍担心动静大了,引来散匪,禁止点火把,借着微弱的星光,摸黑行军。

约十时,到了风车柳,烟盒子何流按遭遇战教程,把人散开埋伏在沟两边,讲了应对方案,又把滑杆藏到大沟边的大树后,最后对大家说:“兄弟……哦,同志们,身上再冷,也不能暴露目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三小队正准备隐蔽时,有人叫:“小队长,还藏什么,那不来了。”

烟盒子闻声看,风门坳方向,好几个火把逐渐露出,向风车柳方向移动过来。

烟盒子松了口大气,但老行伍警惕性不减,仍喝令:“隐蔽。”

瞬间,三小队隐进丛林。

进风车柳,必经一座木桥,木桥是用两根粗木头捆绑而成。烟盒子蹲在一块石头后,抽出短枪,拧开保险,子弹上膛,插在腰间,又把步枪拴拉开,看了弹槽,推拉上膛。

在三小队学员的注视下,只见前面一尖兵组三人,打着火把过了桥,东张西望在找人,接着一个黑大汉,光着上身,油亮的皮肤在火把下泛光,背着一个人到了桥头,也不把人放下,几个大步跨过了桥,这不是徐大汉徐蛮子是谁!接着是吴焜,似乎身上背着徐允士的两支吃饭家伙——盒子炮,再后面有人还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知是什么东西?

在后面,有后卫三人组,点着个大火把,远远地缀着。

看清了,距离十丈,烟盒子叫:“徐大汉,徐蛮子,是你么?”

徐允士早就在东张西望地找,闻声停步答:“你是那个?”虽已听出是何流的声音,仍要小心,土匪擅长这套,叫“打冒接”,冒名顶替的干活。

“我是烟盒子何流。”

接头,无异状,烟盒子叫三小队现身,抬出滑杆。徐允士近前,放下人来,呼呼喘息,刘郎中也是身上冒汗。

徐允士问:“烟盒子,中队长啷个没来?”

“谌大队长考虑我跟你龟儿子熟,不得认错。”

“扯淡哟,嗯,想得周到,还带了滑杆,正好,让刘郎中在滑杆上顺口气,诊脉时准些。”

“废话少说,我们走了,你们各慢慢爬。”

“这是药,是刘郎中根据我们说的病情,带的药,莫掉了。”徐允士从后面一个学员背上摘下一个大布包袱,递给烟盒子。

“哦,话多,走了,我们要快点,校长烧得在说洋话了。”

几个三小队体壮力大的学员早已把刘郎中扶上了滑杆,抬起来就朝山上爬,尖兵三人组已点着火把走出几十米。

徐允士等人,全身汗水湿透,累渴交加,象刚从水里起来,趴在水沟边,那条溪水冰凉,喝了一个饱。

徐允士直身,见吴焜喝了水,已缀着三小队去了,一口大气吸进,叫道:“同志们,走呀。”

三小队几乎是小跑着抬着滑杆爬山,不一会,就换抬了两轮,汗出如浆,这时三小队体验到了一小队的艰辛,他们路程可远了几倍!烟盒子何流,把武器交给战友,叫了尖兵中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两人抬起来迈开腿,咬牙前进。

刘永明郎中在滑杆上,惊诧于今晚的奇遇。

几天来,巴阳乡阳坪保的木桥铺,因匪患消除,气象一新,刘郎中的生意也好了许多。从平家姐夫嘴里,听说了平家的放牛娃当了小军官,剿匪部队到巴阳时,又亲眼见吴焜跟在一个大官身边。后来,吴焜过来,刘郎中也挤进去说了话,那娃儿还念旧,亲热的叫我一声舅舅。这些过节,刘郎中一家,早就给木桥的乡亲摆谈了。

这晚,算了当天的药帐,竟比平日多出一成,刘郎中对妻笑谈,啷个匪患除了,我的药铺生意也好了?两口子说笑一会,关了门,上了床。

当郎中的与一般农夫不一样,睡觉时衣服不脱完,方便出急诊。

忽听远处微弱叫郎中,按经验,必是急诊,迅速穿了那件爷爷传下来的长棉袍,提出那个不知是那辈祖宗传下来的药箱,开门,只见一条人影飞快进来,身上的汗水溅了几滴到脸上。

吴焜急着说病情,刘郎中到药柜前,一边问,一边思索,一边抓药。

郎中妻从卧房出来,从火塘边的鼎罐里舀了茶水,让吴焜喝,一碗哪里够?徐允士小队的人渴得很了,喝完了茶壶里的茶,又喝了一些凉水。

众人急急上路,起初刘郎中因道熟还跟得上,几里后,累得气喘吁吁。一个黑大汉,扛起郎中就走。在他背上,与吴焜说话时,才知这大汉还是个手枪营长。

这会,在黑夜里,滑杆东倒西歪,抖抖颤颤,没听见抬轿号子,显然非专业的抬轿技术。刘郎中心惊胆战,生手轿夫容易摔人,摔下去可不得了,后见抬轿人宽厚的背,吴焜在轿边,每逢危险路段,伸手扶着轿子,于是,横了心,闭了眼,慢慢思索病案,不时问抬轿人几句病人的病症。

不知抬轿人换了几轮,刘郎中已经感到背心汗湿处冰凉时,路边又有一拔人来接,滑杆轿子扶的人更多了,几乎全在跑,刘郎中平生无数次出诊,以这回最为风光,可惜是夜晚,乡亲们看不见,不然,我这名医风采还不是信手而来。

又问病人情况,判断是风寒入骨穿脾,郁结表里,心中有了辩证。

近幺店子,火把数十,照得山野火红一片,人影憧憧。

幺店子,刘郎中曾经出诊来过多次,也不陌生,当即振衣下轿,进了烟馆,先到火塘边,撩开棉袍烤火,让冻僵的手略暖。吴焜找来一条毛巾,帮他垫在背上,隔了汗,喝几口油茶水,感觉气顺心平,方才不徐不疾的踱到病人床前。

原来是姓朱的大官生病了,难怪!

仔细看了病人额头、诊脉、查看舌苔,查了几句病人体征后,对屋内围着的几个军官和县长说:“莫得大病,是急症,幸得及时,不然,拖过夜就有性命之忧,就是治好了也会留后遗症”。

众人松了大气!医家有些职业秘诀,此处不细表,其中有一条,“幸亏”“及时”,这些话可多讲。既是安病人之心,也显接医人的亲情情重,历代贤医皆是如此,至今仍在通用。

又仔细的揣摩了脉象,审慎地判断道:“朱将军经历的风寒,时间很长,郁结进了脾脏骨骼,一直没得到治疗,怎么会这样呢?”

冉秘书惊喜:这郎中有些医道。他解释道:“校长刚从寒冷的俄罗斯留学回来,那里冰天雪地,很冷的。”

“难怪!”

刘郎中从旁边药箱里抽出一根亮闪闪的银针擦拭,对旁边一步一趋的县长说道:“县尊,贵人燥热很高,我想先下针缓解一下,然后请您找些烧酒,越醇越好,擦病人的腋窝、腿弯、私处,全身擦拭更好。”

云阳县长见这乡下土郎中,竟然能进退知礼,此时众官簇拥,还注意给自己这个父母官面子,心中暗喜:“这郎中如治好了朱代表,我定要重赏他。”

用针?县长把目光投向熊大队长,熊大队长目光征询另外三个大队长意见,四个大队长又把目光投向冉秘书,冉秘书转投吴焜,吴焜毫不犹豫地点头。

熊荫寰方才点头:“请先生用心治吧。”

刘郎中看在眼里,纳闷吴焜在军中地位竟然如此之高,心下更喜。

用了针,看吴焜等人为病人用烧酒擦拭了身,煎的药也开了,待药香弥漫一会,亲手倒了一碗,拿到门口借高山雪风吹凉,让众人扶起病人上半身,喂了进去。一看天时,方交子夜(夜十二时)。

“丑时末前(约凌晨三点)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