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牛相爷邀见
陆人杰意外搞出的这种八卦舆论的营销模式，很快便被昨夜楼浮萍小院的管事捕捉到了，因此而迅速在另外几位浮空花船的花魁娘子们身上，复刻制造出了好几桩与其他知名雅客们的舆论出来。
只不过，收效甚微。
咖位吸引力不够！
陆人杰并非是什么等闲之人，他近来三首登上《玄京新文》首刊的大热诗文，一首比一首传得热闹。
尤其是最新的这首《将进酒》。
这可是在昨夜楼云雨花船的梳弄之礼上，踩着玄京第一诗才柳明洞，当众在诸多公子老爷雅客们面前盏酒时间作出来的。
有了那柳明洞醉酒也才憋出两句诗的对比，再加上，那夜陆人杰的轻狂傲慢，着实给一众人留下了极大的印象。
这也给此首诗以及陆人杰本人，增加了足够的话题热度和讨论性。
而对于那位昨夜楼监督天女塑像的小厮的身份调查，白堂主暗中动用了不少渠道进行核对，竟意外发现，此人曾有过好几重的身份。
准确的说，是曾在户部更改过好几次的身份！
别人在户部更改身份，最多是更改一下名字，而这个眼下叫做张大年的小厮，却是连姓名，籍贯，甚至是年龄，都一并更改过。
具体也不知道他更改这些身份去做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每次更改身份，走的都是合法的流程，均持有玄京城内漕运商帮不同帮会的担保信。
漕运商帮，这自然而然地，就让此人与玄京商会的会长黎七阳联系了起来。
这也令白雾貌和陆人杰等人最终确定，此人的确是那阴阳术师的势力，上一次传信的，多半便是此子，敢在了斩魔卫将那小院封锁之前，便传出了信件。
于是接下来，陆人杰便让张德帅与朱丝侯二人乔装打扮，每日进出昨夜楼，去探查那小厮在昨夜楼里的人际交往关系。
能争取到公费进入昨夜楼消遣的特权，这俩斩魔卫顿时高兴得不要不要的，不停地感慨当初没有白帮陆人杰。
而陆人杰本人则是在偶尔上下云雨花船的基础上，渐渐地，更多地抽时间去溜达巡逻张林墨落脚的那条街，用洛锦鲤这个人畜无害的傀儡去探查艳灵舞的动向。
他发现，这些日子来，艳灵舞并未四处活动，而是终日被张林墨缠着，在客栈里联络夫妻感情。
不过看样子，
那“女人”已经开始渐渐地接受习惯了转攻为受的角色，
脸上对于张林墨竟然也流露出了不浅的笑容来。
这让陆人杰都不禁有些迷惑了。
莫非是黎七阳女装后，渐渐地尝到了做女子的幸福甜头？
对张林墨动情了？
还是因为随着真武古墓开启在即，他在刻意地演戏，捏着鼻子吃屎，想在这紧要关头狠狠地加深自己和张林墨的感情，方便后续利用对方？
但根据洛锦鲤的视角观察来看，那黎七阳是真的一脸幸福享受啊！
如果是演戏，为何刚开始那两日他会露出那般哀怨，生无可恋的神色？
这种级别的演员，不应该啊！
总之，对于张林墨和女装黎七阳现在的关系，陆人杰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他原本当初故意送张林墨一大把的爆根符其实只是为了恶心黎七阳，想要在这期间搞崩他的心态，将他与张林墨的关系弄得更差，从让张林墨对她产生排斥和提防怀疑。
却没想到，眼下看来，自己倒是有些像做了个牵红线的月老，将这二人给弄成了真正的恩爱夫妻？
若真的这样，只怕张林墨后续被对方利用的可能性会大增……
另外，除了这一层让他感到失算的之外，还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他失算的案子。
那日他在街头遇见的两个兜售引灵液的女子死了。
尸体被京兆衙门的差役发现丢在一条臭水沟里。
两女子死前应该遭受过一番殴打。
陆人杰知道，很可能是自己收买那二人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了。
但具体缘由，他已经无法弄清楚，他看过那女子的户凭，暗中到她家里去查探过一次，发现她家里并无什么卧病在床的爹娘。
直到询问了她周遭的邻居才知道，那女子生病的爹，已经被一帮不知来历的人抬走了，就在那此后，那女子便再未回去过。
陆人杰估计，那女子的爹多半也已经没了。
这件事，隐约让他有一丝丝的不安，感觉像是他用银票贿赂那二人的缘故，才害死了三人。
但他转念一想，那两个女子既然选择了接单做那一行黑色产业，便是应该早知道自己涉足的是一条凶险行当。
这是她们的命，我没必要对每一条相关的人命负责……他自我安慰到。
不过引灵液那黑色产业行当并非是他要追查的大线索，断了也就断了。
很快，眼看距离真武墓山开启，已经只剩下了三日时间。
这一日，春光阴冷，看样子又是一场春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陆人杰忽然从白堂主那里得到信息，说相府有人专程到斩魔司总衙来邀请他，牛相爷有要事与他商议。
“牛相爷找我商议事情？”
正准备出门的陆人杰略微有些错愕，他隐约还记得那位牛相爷的模样，是个独眼男人。
“你可以去一趟，三日后便是真武墓山开启了，牛相爷此刻突然派人来总衙邀请你，或许是真有什么事情与你商议。”白雾貌建议他道。
陆人杰点点头，感慨道，
“近来扶桑使团在玄京城内停留，朝堂内的争端一直居高不下，陛下迟迟还未作出决断如何回应扶桑使团，想必是为了商议此事。”
“去了便知道了。”白雾貌回道。
于是，陆人杰独自一人跟着相府前来邀请的马车离开了。
相府在靠近皇城脚跟下的忠烈坊。
这些日子来，陆人杰一直在向白堂主了解玄京城内的各种历史，尤其是那事关烈王通魔案的信息，此事，一直是他心头好奇的一桩旧闻。
白堂主能与他畅聊，自然是知无不言，不知道的，也会帮他去询问其他堂主
忠烈坊据说曾经是前朝太子烈王在外城拥有的赐所。
烈王通魔案爆发后，便被分赐了文武诸官，相府也坐落在了此处。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陆人杰跟随邀请他的奴仆一路进入了相府。
这是一处极其豪华宏大的庄园。
“陆银鞭大人，里面请坐！”
让陆人杰有些意外的是，才进入前院，便发现牛相爷已经在此恭候着他。
看起来，对他能来到相府做客，极其地赶到荣幸。
堂堂当朝宰相，对我这般殷切恭敬，有些不习惯啊……陆人杰心头略微感到了一丝丝压力。
“牛相爷客气了，不知突然邀请本官前来，是有何大事商议？”
陆人杰跟随着牛相爷一路往内，穿过前院，朝着一处厅堂而去。
此刻，跟随在他们身侧的仆人已经被牛相爷挥袖屏退。
“此事重大，事关大离安危，正是与近些日子来到大离的扶桑使团有关！”牛相爷一脸凝重地神色，直到周围的仆从远远消失了之后，他才开口回道。
很快，二人到厅堂内坐下。
偌大的豪华厅室中，也不见任何的仆从人影。
不过桌面上早已摆好了各类茶点水果。
看样子，为了与陆人杰商谈此事，牛相爷已经提前遣散了这周遭的所有奴仆。
“哦？下官听说，陛下不是还未作出最终决断么，牛相爷莫非是已经知晓了扶桑使团的什么秘密？”陆人杰颇为好奇地问道。
牛相爷点头，凝重道，
“实不相瞒，本相手下也有不少的高手，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暗中监督着扶桑使团内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斩魔司想必也应该派出了人手监控盯梢。”
是的，白袍小将，隐身六娃，十五岁的小处男江风阳大侠是也……
只不过我倒是并未过问这件事，那是司台大人的事情。
陆人杰心头嘀咕着，但是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回应。
略微停顿，见陆人杰不作回应后，牛相爷也并未过多地询问，而是接着讲诉道，
“根据本相手下的高手监控的信息来看，扶桑使团内诸多高手近来一直在玄京四处游玩，看起来似乎是漫无目的，但实际，这些人一直在乘机花费重金，甚至是某些修行功法来结交玄京城内的江湖修士！”
“重金？修行功法？结交江湖修士？这些扶桑使者是准备干嘛？”听到这里，陆人杰也颇为好奇了起来。
牛相爷道，
“本相已经调查过了，根据这些江湖人所说，扶桑使者们竟并未对他们提出任何回报条件，这些只不过是准备与大离和解的诚意，是给大离修行者的见面礼之类的。”
“这么客气，是在笼络人心吧……对了，阴阳术是东岛扶桑的国教，这种笼络江湖人心的做法，感觉有些像是在凝聚威望，汇聚运力啊……”陆人杰凝眉，开口分析说道。
牛相爷则是摇了摇头，
“据本相浅薄的了解，这种做法恐怕汇聚不了运力。”
“他们只是远道而来的使团，在咱们大离并未得到朝廷认可，亦或者大面积百姓认可的头衔官位，不过是收买一下各个门派的修行者的人心，凝聚威望怕倒是真的。”
“昨夜，根据本相手下的一名探子回报，说是这些扶桑使团之中，有人在与一群执剑宗的弟子喝酒交际时聊到，准备三日后与他们一起进真武墓山去看看。”
“说什么大家都是修行者，进去可以互相照应。”
“而且他们扶桑国的奇门术法，或许可以帮助到他们探索墓山也说不定。”
“另外，他们还向这些宗门修者允诺，进入真武墓山后探得的一切秘宝，全部归大离江湖修者所有，他们只是去帮忙出力，顺便拜祭一番久仰的真武神帝，毕竟自己是外来使团，没有资格获取真武墓山内的灵宝……”
“执剑宗以及那些江湖修者，相信了他们这套说辞？”陆人杰瞪大了眼睛，愈加地感觉错愕，按理来说，这些行走江湖修行者都是人精老油条了，应该不大可能会吃这一套说辞。
牛相爷愁眉叹息一声，缓缓点头，
“没错，根据信息来看，不仅执剑宗，包括孤刀阁等不少的有名宗门的高手，都未反对这些扶桑使者的提议。”
“根据本相多种渠道探来的消息，他们想的是，能多一些不与他们争夺灵宝的帮手和棋子使用，自然再好不过。”
“而且他们也不怕这些扶桑使者有什么其他心思，毕竟大离的江湖人和修行者人多势众，像是执剑宗和孤刀阁各种名门，对于自身的实力本就极其自信，若是这些扶桑使者有花样心思，他们完全相信自己可以轻易将他们镇压。”
“纵然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也绝无法逃出玄京，因为整个过程，真武墓山外都会有重兵和七曜宫的人看管护阵，所以他们相信对方绝对不敢耍什么心眼。”
这么自信？就怕别人早就料想到了这些人的心思，正是在利用这层心思，来为某个计划套路铺垫啊，而且这个计划，必然是关乎到真武墓山之中的某件圣物……
陆人杰心头暗暗思忖着，开口接话问道，
“此事，朝廷不管么？陛下会允许扶桑使团进入真武墓山？”
“问题就严重在这里，实不相瞒，在找到陆银鞭你之前，本相已经进了一趟皇宫，见过了陛下，禀明了此事，陛下看样子也打算用真武墓山这回事来考验扶桑使团此行的诚意如何，他的意思是遵照真武遗训。”
“真武遗训？”陆人杰一脸的迷茫不解。
他倒是还从未听说过什么真武遗训。
“陆银鞭莫非不知道？”牛相爷也好奇疑问。
“下官过于年轻，对此孤陋寡闻，还请相爷告知。”陆人杰摇了摇头，完全没人给他提过这个。
“据说当年真武帝陨落前，曾留下遗言，真武墓山每六十年开启大阵时，天下人族可随意进入墓山探获灵宝，生死气运由命，朝廷不得阻止。”牛相爷如实告知。
陆人杰点点头，恍然大悟，心想这位皇帝陛下心是真大，竟然用真武帝的坟墓来考验扶桑使团的诚意，他不怕这帮人也正是料想到了他会有这一层心思，趁机进去把真武帝的坟墓给挖掘，夺走了里面的宝物么？
届时若那圣物被扶桑使者掌握，他们即便牺牲掉所有使团，只要能有一人带走宝贝，那扶桑神皇就是大赚特赚啊！
但他只在心头思忖着这事，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口里感慨说道，
“难怪，真武墓山护阵开启，会惹得这么多江湖人聚集到玄京来，且朝廷一直未阻止多加过问，原来是早有真武的遗训。”
说罢，他话锋一转，追问道，
“所以，牛相爷特意找下官来此，除了告知这个信息之外，具体的目的究竟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