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里的员工。”
“我和你一样，来这里试着找份零工。”
“不过，我不建议你在这里工作。”
楚狐双目有神，仿佛闪电一般刺痛雄精灵少年的瞳孔，令其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
“为，为什么啊？”少年目光飘忽，“是这里的工资太低了吗？老板开多少钱一小时呢？”
楚狐摇头：“我不知道，但工资应该不低吧。”
“那……是不是工作很忙？”
楚狐咳嗽：“这个我也不知道，但看那个店员的样子，也不像很忙的样子。”
少年眼角一抽：“所以，你其实对这家店，什么具体内容都不知道，结果却在这里劝我放弃这样完美的工作？”
“才不是！你好好想想啊，钱多，专招年轻雄精灵，表面是奶茶餐厅店员，实际工作对顾客一点也不上心……这种工作，到底在工作什么东西，你难道想不明白吗？！你要我直说吗？窑子！这他爸的就是一个专属窑子！”
少年犹豫再三。
“我……我还是想上去看一看。”
他又补充道：
“这里可是文明的都市，可能不是你说的那样。”
楚狐叹了口气：“我也陪你上去吧，陌生精灵。”
两精灵拾级而上，二楼入口散发着明亮的白光。
二层的冷气澎湃如潮，涌向楼道，流淌而下。
楚狐仿佛踏入龙窟，逆着地下暗河与龙威而上。
恶龙与她的三个猫猫仆从还在原处，嬉闹依旧。
见楚狐去而复返，被称呼为“小黑”的猫耳猫尾坤仆柳眉轻挑：
“喵~这不是刚刚的清纯少年吗？难不成，后悔了喵？想加入我们喵？”
楚狐径自坐到吧台前，与小黑面对面：“恰恰相反，而且更多。我是来阻止下一个精灵加入你们。”
不知名的少年坐到楚狐右手边，与雌精灵青年相向。
他坐姿端正，双手置于膝头，捏住裙角：
“你，你好！我叫杞贝，想找个工作，请……请问你是猫猫坤仆奶茶餐厅的店主吗？”
杞贝暗自庆幸自己提前打了腹稿，开口虽有磕绊，也还算顺利。
“啊，好孩子，很懂礼貌，真是个好孩子。”青年笑眯眯地瞟了眼楚狐，“杞贝，是吧？你和上一个求职者，完全不一样。他连名字都没说，招呼也不打，真是冒失。”
楚狐只是双手抱胸。
小黑放下高脚杯，小脸红扑扑的，冲楚狐呼出一口酒气：“你好狂妄啊喵！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主上！”
楚狐皱眉捂住口鼻，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黑，乖，乖。”青年反复轻抚小黑的长发与秀颈。
小黑发出舒服的喵喵声，眼睛也眯起来。
如果说小黑没有仔细研习过猫的神态，楚狐第一个不信。
杞贝表情有所动摇，这明显不是正常的老板与员工关系。但他不敢妄下断语，更不会起身离去。
青年无视面前的杞贝，侧头看向楚狐，指尖轻弹高脚杯，翠绿酒液泛起层层涟漪。
“也许是我的不对，不先自我介绍一番。我姓枫，槭枫家的枫，不是什么大贵族。单名一个昭字，日月昭昭之昭。你好啊，贵姓？”
楚狐满打满算只受过一个月的教育——大部分还是自学——不是什么有文化的精灵。他不知道枫昭说了“贵姓”，自己就要客套一句“免贵”。
他直接道：“我叫楚狐，无名荆棘，乡间野狐。别弄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你对员工的卑劣要求说出来，这一切也能早点结束。”
“不要急，不管两位入职与否，我都有待客之道。小黑。”枫昭取出两个新酒杯，轻轻拍在楚狐、杞贝前。
小黑轻盈落地，为他们倒酒。猫尾巴在小黑身后轻轻摇晃，楚狐很好奇这尾巴的构造。
猫耳坤仆虽然看起来微醺，但倒酒的手依然稳定。他一边倒酒一边解释，语气非常轻柔温和：
“请让我为两位一一说明喵。”
“第一，本店招聘的所有猫猫坤仆，皆为自愿喵。我们也不会阻拦任何一位员工离职喵。”
“第二，所有员工，只有一个任务喵，那就是成为可爱的猫猫坤仆。我们的服务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主上喵。”
“请注意，和别的坤仆店不同喵，我们的顾客并不是我们的主上。我们只有一位主上喵。”
“请记住，顾客并不是我们的工资来源，主上才是喵。”
“第三，一般来说，猫猫们的基础月薪为三万——”
“三三三三……三万！”杞贝顿时目瞪口呆。
楚狐发出一声冷哼，以示不屑。
小黑将两者表情尽收眼底，不急不缓继续道：
“与之对应的职责有三。说话要带喵字喵~。表现要可爱喵。以及一周三天八小时的班喵。时间可拆分与自由调换，诸位猫猫们只要出现在本店，并穿戴好本店的制服即可。”
“即使是不在工作时间，也欢迎来玩，我们这里有足够多的单间与娱乐设施，可以留宿。”
杞贝心荡神驰，点点头，正要开口应下。
还好楚狐眼疾嘴快，抢先道：“这不对吧！你还没说枫昭怎么能摸你！三万一个月，一周三天班，肯定有潜规则。”
“我刚刚说的，是基础月薪喵，这确实不包含任何潜规则喵。”小黑礼貌地笑了，像是看到了没见识的乡巴佬，“如果想要更多薪水，请入职后，与主上深~入~讨~论~喵~”
“好的，好的喵。”杞贝连连点头，满是憧憬地说道：“那您看看，我能入职吗喵？”
楚狐一拳砸在吧台上，酒杯慌乱地发出嗡鸣。
“啊啊啊，杞贝，你小子这就喵上了？”
少年缩了缩脖子，莫名委屈：“可可可是，主上和前辈都说了喵，一个月三万，没，没有任何潜规则啊喵……”
“没有潜规则……”楚狐感觉无处下手：“怎么可能……三万……怎么可能就这种程度……这不是做慈善吗……”
“哈哈哈。”枫昭乐了，“哎，这么一说，我确实是好心精灵啊，一直热衷于资助年轻貌美的雄精灵。嗯，这一点说不定可以写进履历，用来评小州市今年的十大卓越青年，哈哈哈哈！”
笑声也从另一侧传来，是先前一直在打游戏的两个雄精灵少年。
“喵哈哈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了，楚狐横冲直撞的，看起来就脑袋空空。果然是个笨蛋喵！”
“哈哈哈！笨蛋喵！笨蛋喵！”
楚狐咬牙切齿，恨不得给他们脸上来一拳，杀一杀这群奴仆宠物的嚣张气焰，叫他们知道超能力者的厉害。
——不，不能动手，能扳回杞贝心意的，只有道理。快想想，枫昭和她的猫有什么破绽可以攻击。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楚狐脑海。
“对了！你们三个！”楚狐站了起来，展开双臂，指着在场的三个猫猫坤仆。“你们肯定拿的不止三万吧？！”
小黑点头：“这是自然。”
“哼，果然如此。看到了吗，杞贝，你以为自己拿三万就好，但迟早会败坏腐化，变得和他们一样！这就是枫昭的险恶之处。这三万，是鱼钩上的饵料啊！”
杞贝低头，声音软糯：“可是……我不一样的。我每个月只拿三万，就够用了……我要是这个暑假没有赚够钱的话，就上不起草原道了。”
楚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
“好啦好啦，楚狐，看来是我和我的猫略胜一筹。”枫昭举杯。“来吧，杞贝，庆祝一下你的加入。”
楚狐赖着不走，像是输不起的赌徒：“还没结束！杞贝表情犹犹豫豫，他不想喝酒。”
小黑笑盈盈地与杞贝碰杯：“没关系的，就是一点甜酒喵，和果汁一样。就算你醉了，大家也能照顾你喵。不喝……其实也没关系，我们也不会强求的。”
“不不不，我能喝酒的喵，谢谢主上喵，谢谢前辈喵。”杞贝双手抓住高脚杯，一饮而尽，仿佛饮下了如黄金般璀璨的未来。
一瞬间，红晕从杞贝双颊散开，他的身体晃了晃，双手差点抓不住酒杯。
杞贝吐着舌头，讨好地笑：“哈，有……有点烈……喵……哈哈哈……”
枫昭漫不经心地鼓掌：“太棒了，太棒了，能陪我喝酒的话，月工资额外加五千。”
杞贝双眼发亮：“喵！还有什么加钱项喵？”
“靠近点，让我摸摸你的头发。”
枫昭开口，猫猫从命。
“啊，乖孩子，头发清爽，保养得也好，就是发饰难以匹配你的资质——今天快下班的时候，你和小黑讨论下值班安排、量体制衣，还有预付本月工资，去买点你应有的东西吧……嗯，很香呢。对，好孩子，好孩子，哈哈哈哈……学得真快，你会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的。”
杞贝傻呵呵地用脑袋蹭着主上的大手，像是真的猫一样发出喵喵声。
“我知道了！这肯定是骗局！”楚狐眼神锐利，浑身肌肉蓄势待发，“哪里有预付三四万工资这么好的事！枫昭这么年轻，哪来一个月几万的钱给你？快醒醒，杞贝！你下午就会因为喝酒太多而被骗走身子，根本等不到——”
“喵？！”杞贝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缩回头来。他看看楚狐又看看枫昭，却不知道该信哪个。
“噗哈哈哈哈……”
枫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是可爱，楚狐，你真的好可爱。”
“不过，你对贵族生活的想象力，也许有些贫瘠了。”
“跟你说几个数字吧。”
“我这家猫猫坤仆奶茶餐厅，一楼加二楼的店面，租金加起来，二十万一个月。而每个猫猫的薪水，是好几万一个月。”
“总的来说，一个月也就大几十万。”
“你觉得这很多是吗？其实，这还没有我表哥养的一只真猫花销大呢。”
楚狐很好奇，一只真猫怎么每月花上比几十万更多的钱？
但他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枫昭继续道：
“唉，精灵不如猫，这多可悲啊。”
“但谁让我姓枫呢？所以……哈哈哈哈哈，这太好笑了……哈哈哈太可笑了。”
狂笑之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小黑贴心地送上毛巾：“主上，不必如此喵。您已经比绝大多数贵族仁慈了，您从来不用暴力手段，也不玩弄合同，合法奴役猫猫。我们都归聚于您高贵灵魂的光辉之下。喵。”
枫昭接过毛巾，又揉了揉小黑的头。
这下，杞贝不仅不再警惕，而且心肠一软。他忽然觉得，眼前的雌精灵贵族魅力横增，堪称是贵族的良心。枫昭在他心中的形象，不再是一个财大气粗、供自己套钱的傻子贵族，而是——
“砰！”
巨大的声响吓了杞贝一跳，仿佛有霰弹枪当着他脑门开了一枪。
眼前的吧台剧烈颤动，酒杯纷纷跳起，酒水激荡。
原来是楚狐一拳砸在吧台上。
“归聚？高贵灵魂的光辉？”
“放屁，全都是放屁！”
“枫昭，你还是那个垃圾贵族。而诸位，还是那些个宠物、玩物！”
“真以为宠物奉承两句，主上温和脉脉，就能粉饰现实？！”
“如果没有钱，你们还会跟在枫昭后面吗？”
“你们四个雄精灵，卖了自己却沾沾自喜，蠢货中的蠢货！”
枫昭处变不惊，指尖轻抚酒杯外壁流淌的酒液。
小黑急急忙忙擦拭吧台：“你发什么疯，说话就说话，一定要砸桌子吗？欺负主上仁慈、好说话是吗？”
——狠话说完，是该告辞了。
楚狐冷哼一声维持形象，心里只想赶紧走，免得还要赔酒钱。
但他被沙发上的雄精灵厉声喊住：
“你给我停下！”
“楚狐，骂完就走？你倒是痛快了，但留给我们一肚子气，问过我们了没？”
“呵呵呵，既然你想要说，那我们就说个够！”
“你说主上是垃圾，说我们是宠物，是玩物，可你又算什么东西？你父母又算什么东西？”
他显然是气坏了，连喵字都不说，已经不在乎扣不扣钱了。
地毯上的雄精灵肯定没见过他这副怒态，被吓得连“喵~”也不敢大声说。
——若是此刻避而不回，无异于落荒而逃、自认无理。
楚狐转身对峙，不卑不亢道：“我是普通精灵，我父母是普通劳动者。”
他大笑：
“哈哈哈……”
“原来是食物链底层。原来是贵族们公司里员工。原来是籍籍无名的齿轮与燃料！”
“难道，贵族的宠物不比这些身份高贵吗？”
“我告诉你！做贵族的猫，比做贵族的燃料，也就是普通精灵，好一万倍！”
“你不是贵族，你也不当贵族的猫，那你是要当一个劳劳碌碌的普通精灵，对吗？”
楚狐思量一二，感觉没什么问题：“唔……是这样吧？劳作与生活，这就是普通精灵的一生啊，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屑：
“呵，问题可大的去了！”
“第一，你把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卖给了公司，换取活命的微薄薪水。比起我们，你不止在出卖你的身体，还在出卖你的生命！”
“为什么你倾向于更廉价的出卖方式呢？难道这种方式稍稍委婉了一点，就蒙蔽了你的双眼，愚弄了你并不发达的大脑？”
“第二，比起我们，你缺钱，缺时间，这也就导致你全方位比起我们劣质！”
“不只是容貌，还有知识与健康！”
“我问你，你看过几本课外书？”
“还有，除了教科书之外，你对哲学、文学、音乐、绘画、雕塑、电影、照相、逻辑、编程、自然、生物、化学、物理、天文、地理，又是否有涉猎？”
楚狐面色稍稍难堪，暑假开始后，自己确实没想过哪怕一次的学习进步：“我……只看过教材，没学过什么其他的。课外书……哎呀，考试很忙的，没空看。”
他露出快意的笑容：
“原来是不思上进的废物，高贵的课堂学者，温室里的娇花。”
“啧啧，楚狐，你除了脸什么也不是。”
“我不屑于向你吹嘘我如何如何，因为我怀疑你压根听不懂其中的含金量。”
“我比你好学，我比你更有时间，我比你更缺乏经济上的压力……岁月流逝，我将是更有知识、更健康、更能保养美貌的那个雄精灵。”
“试问，我与你相比，哪个是雌精灵眼中，更优质的结婚对象呢？”
楚狐这就不服气了，一个臭不要脸的鸭子也敢说压过自己：“可你是个坏精灵，你不纯洁！雌精灵能接受你的过往吗？”
雄精灵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该说什么呢？”
“你远比我想得还要天真，楚狐。”
“你把自己的贞洁当成筹码了，是吗？”
“但这是无法证实，又无法证伪的东西啊！”
“它的作假与抹黑，实在太过轻易。以至于你真的纯洁与否，反而显得次要了。”
“哈哈哈，看来，我比你又多了一个优势。我比你纯洁。”
“是的，别那么惊讶嘛。”
“真正的纯洁，必将属于肮脏的精灵。”
枫昭看得大笑，带头鼓掌：“哈哈哈哈。一出好戏！值得赞叹！”
“这不对！坏的就是坏的！你还欺骗未来的伴侣，太可恶了！”
楚狐绞尽脑汁，想辩倒对方，开口却像是小孩子一般幼稚，这让他十分苦恼。
其实，这些话一说出口，楚狐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这些话除了逗乐在场的精灵——包括杞贝——没有其他效果。
对方甚至不屑于追击，似乎觉得和楚狐这样的对手再多说一点话，也是拉低自己的档次。
楚狐隐约觉得，对方知识、阅历确实在自己之上，宛若降维打击，这怎么说嘛！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呢！
——不能自慌阵脚！快想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是了，我一直防守，顺着对方的话题走，这过于被动，怎么可能说出气势？必须尝试主动出击，施加压力！
楚狐终于想到一个回击点：
“哼！”
“你们笑我，我却对你们笑不出来。”
“你们的父母，难道会以你们的工作为傲吗？”
“太悲哀了！”
“她们为贵族工作，忍受着贵族的盘剥，辛苦养育你们。”
“到头来，却要被你们鄙视？！却不得不坐视你们成为贵族的宠物？！”
“你们抛弃的，不只是自己作为精灵的尊严，还有你们父母的尊严！”
“你们扪心自问，合格的父母，爱你们的父母，难道会赞同你们成为贵族的玩物吗？”
此话一出，果然震慑群猫，楚狐暗自得意。
——什么嘛，我口才还是挺厉害的。
但楚狐的“老”对手比他脑子转得更快，使出一招乾坤挪移，誓要逆转楚狐言语的锋刃：
“可笑！”
“口口声声说父母爱你，但你又何曾想过，你爱不爱父母？你配不配得到她们的爱？”
“你爱她们吗？”
“那你倒是给她们尊严啊！”
“钱就是尊严！钱就是保障！”
“只要你的一点付出，就能顶替父母的日夜辛苦，将她们从苦役中释放出来，你却不肯？”
“难道你把自己的一点贞洁，视作比父母更高贵的东西？”
“楚狐，你扪心自问，如果你父母生重病了缺钱急用，你是否会后悔今日的矜持？”
楚狐愤愤：
“你这是诡辩！太不讲道理了！”
“基础都是错的，推导出的更是荒谬！钱不是尊严！”
“难道劳动不能赚钱吗？那创造的财富都去哪了！”
“难道普通精灵中的父亲、儿子沦落到用这……这种方式赚钱的地步，是正常的吗？！”
雄精灵坦然：“当然！既然不是贵族，又没有努力赚钱，那么当无法掌控的生活掀起波浪时，你就只能逆来顺受喽。”
楚狐心一横，说得更直接了：“难道贵族把我们的皮剥了下来，我们却还要亦步亦趋，甚至感谢她们赐予的皮项圈吗？”
“这话可不兴说啊。”枫昭手指在高脚杯杯口上打转，语气严肃，“楚狐啊楚狐，你是枪火狂热者吗？你……想挑起动荡，破坏和平与繁荣吗？”
楚狐亮出牙齿，挑衅笑道：“那是什么罪名？”
枫昭表情忽然放松：“哈哈哈，没什么，你不是枪火贵族，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并不在乎。不过，小心别的贵族，哪怕是枪火贵族。以后不要在她们面前说这种话，会被视作冒犯的。”
语毕，枫昭还眨了眨眼，像是要与楚狐做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一般。
楚狐耸耸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枫昭敲了敲吧台桌子，顿时全场安静了下来。
雄精灵虽有万般说辞、诡辩技巧，在主上的意志面前，却也只能闭口。
“好了，猫猫之间吵架也很有意思。”
“我很中意你，楚狐。”
“加入我的宠物行列吧。”
“我给你十倍价格，也就是基础工资三十万一个月。”
猫猫们均是惊呼。
“其实，我不想给你开价格的。我更想娶你。你太有趣、太可爱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只可以陪伴终身的猫。”
这下，猫猫们连嫉妒都不敢流露。
“但我想，你肯定不相信后面那种说辞的，所以只好给你开了个价格。”
“还请你不要认为，我是在侮辱你。”
“天地良心，你在我心中绝非如此廉价。”
“或者，要我换个说辞吗？”
“看看这些可怜的坏猫猫，他们年轻而不懂事，在这只特别坏特别坏的猫猫的熏陶下，心智不知道会扭曲到哪去。”
在说到“特别坏特别坏的猫猫”的时候，枫昭还笑着点了点那个能说会道的雄精灵。
“楚狐，你有一颗宝贵的、善良的心，你愿意帮助杞贝，愿意费力不讨好地打扰我邪~恶~猫~窟~的招募。”
“但，你所做的，只是治标不治本——虽然你治标也几近失败。”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眼前。”
“成为我的猫猫坤仆，用你灵魂中的美好，来拯救这些本性善良、不幸堕落的坏猫猫。”
“同时，你也将拯救我这样的垃圾贵族。”
“我向你保证，你加入后，我再也不会招募新的猫猫了。”
“来吧，你要怎么选？”
“放弃本可以掌握的一切，抱着自己的贞洁不放，随命运的波浪起伏？”
“还是，与我一同驶入大海？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不带任何猫猫。”
“说来有趣，你的精神比起你的美貌更罕见，也更吸引我。”
“啊，这就是一见钟情吗？我不清楚。”
“但我不把这番话说出来，会后悔一生。”
“我说完了，可能多说了一些废话。现在，请你仔细思考吧。”
小黑的大眼睛里有泪珠打转，却不敢出声。
枫昭在等待楚狐的回答。
这是两个精灵之间的对话，聪明的、乖巧的宠物不应该参与。